第八章再探
十月底,林志殺人案轉到了檢察院。經公訴機關批准,阿蠻到被害方了解一下情況。作為林志的辯護律師,這也是他應該做的一項業務。
他還是和小張一起騎著自行車到了被害人張巧巧的娘家。被害人張巧巧的娘家和夫家是相鄰的兩個鄉鎮。雖然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了,浮現在被害人父母臉上的悲情依然可見。
「儘管我們是林志的辯護律師,我想我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把案件事實搞清楚。如果這件事不是林志乾的,我想你們也不願意冤枉一個無辜的人,而且這個人畢竟是你們兩個外孫的父親!」阿蠻說。
一聽阿蠻說這話,張巧巧的父親張維點了點頭,用沙啞的聲音低聲說:「是的,李律師,我們理解你的工作。我們老兩口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的那個敗類女婿終日醉酒,尋花問柳。周圍三里五里的人沒有不知道的。而且喝醉了酒之後經常會打我的女兒。人肯定是他殺的。」
「那他以前打你女兒的時候,用過兇器嗎?」阿蠻問。
「用過棍,用過刀,那天殺的喝醉酒之後打我的女兒,手邊有什麼就用什麼!有一次我到醫院裡看到我的女兒大腿上被他用刀戳了好幾刀,鮮血把渾身的衣服都濕透了。可憐我的女兒啊,我當初是瞎了眼了……」張巧巧的母親說著說著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阿姨,不好意思,引起了你的傷心事。請你冷靜地想一下,林志平常有拐女人嗎?」阿蠻輕輕的問。
「有,這事我女兒回來經常和我說。林志和我們村的花狐狸張花花是老相好的。這個花狐狸因為有多位情人,村民們才給她起了這麼個綽號。」張維在旁邊接過話茬說。
從張巧巧家出來,兩人騎上自行車。
「李哥,你真是一位好律師。你把工作做得這樣細,沒人能趕上你。我們的主任在背後經常誇你。讓我們好好的向你學習。這次主任又分了兩間房子給你。今後你就不用來回騎自行車了。唉,我要是混的像你這樣就行了。」張小寶在自行車上羨慕的說。
「哪裡呀,小張。可不能這樣說。」阿蠻在自行車上應道。
「李哥,我感覺我們還是應當到走屍溝看一看現場。」小張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小張啊,你就不要去了。我改天帶小王去吧。」阿蠻說。
「不,李哥,我還是去吧。我應該好好練練我的膽子。不行,我們倆現在就去吧。」張小寶懇切的說。
「那,那能行嗎?」阿蠻關切地問。
「沒問題,李哥。」張小寶一手掌著自行車把,用另一隻手拍著自己的胸脯說。
「那好吧」阿蠻邊答應邊調轉了自行車的方向。
兩人便騎著自行車向西老山方向行駛。
走到了山坡下,兩人沒辦法,又只好推著自行車吃力的向山上爬去。
「小張,你那天到底看見了什麼?」阿蠻問。
「我當時在快要到達現場的時候,抬頭向前望了望路。突然看見走屍溝對過一棵大槐樹的後面露出了半張鬼臉。在刺目陽光照耀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鬼,披散下來的頭髮遮住了眼睛。露出小半張臉煞白煞白,像白紙一樣。口中吐出一尺多長的紅舌頭,紅舌頭還在一動一動的。我當時頭腦里頓時一片空白……」小張現在的話音仍然有些顫抖。
「會不會你當時熱暈了頭,看花了眼吶?」阿蠻問。
「我感覺不太可能,那半張鬼臉非常清晰。那棵老槐樹反而顯得比較模糊。」小張說。
「小張,你千萬不要害怕。你我都是無神論者,我們堅信在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存在鬼神。那些裝鬼弄神的人往往有著不正當的目的。如果你看到的景象是真的,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有人裝神弄鬼。另一種就是哪個孩子在山上放風箏,風箏掛到樹上了。這次我們去好好的看一看,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另外我們只有充分掌握了現場情況,才能找出對當事人最有力的辯護觀點。」阿蠻說。
「是的,李哥。但我總覺得后一種可能性不大。因為這山上基本沒有人來。就是大人一般都不敢來,別說孩子了。再說了,誰家孩子玩那鬼臉風箏?這不是要把孩子給嚇死嘛。」小張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