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整軍

第十章 整軍

李來亨是個好孩子,馬上叫醒二馬,要求分贓走人。

「發生什麼了,怎麼這麼急?」馬維興打著哈欠,搓著眼屎問到。

傳令的是李過的親兵統領。這仗打的痛快,他對二馬極度順眼,也不避諱:「收到消息,衡州丟了,國公集合隊伍呢。」

原來濟爾哈朗派來的續順公沈永忠,孔有德所部的烏真超哈,年少氣盛。他覺得自己大幾十門炮,應該可以橫著走,小小的衡州不放在眼裡。

第一代孝順公沈志祥去年病死,侄子沈永忠承爵。小年輕領三千兵,還沒立功,急於證明自己。

這三千兵是純火器部隊,裝備兩千桿火銃。另有虎蹲炮五十門,紅衣大炮十門,遼東大馬拉著。這支部隊從遼東打到湖廣,為滿清立下汗馬功勞,是孔有德的心頭肉。

濟爾哈朗怕沈永忠年幼不知進退,特意安排馬進忠的老同事—老兵油子徐勇跟著。令他一方面保護火器兵,另一方面控制戰場節奏。

不成想徐勇也憋了一肚子氣。

去年忠貞營攻長沙,徐勇是守將。李過不講武德,趁徐勇不注意,一箭把徐勇的臉蛋射了個對穿。

這一箭傷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極強。因為傷好了,箭孔變成了左右兩個難看的酒窩。帥氣威嚴的徐勇變成了萌萌噠的徐勇,嚴重影響軍中威信。

二人領軍到衡州附近,探知忠貞營大部隊南下,只有三千人守城,連大炮都沒有。兩人大喜過望。己方八千人,帶著重炮,贏面極大啊!

兩人說干就干,第一輪一輪火炮齊射就把還沒修好的北門城牆轟塌了。清兵的火槍兵、弓箭兵打頭,邊跑邊射衝進城了。

守城的劉世昌看這場仗沒辦法打,帶著人馬撤出衡州,直奔郴州。

馬自得了解原委,反而鬆了口氣。

財帛動人心啊!大伙兒久窮乍富怕是容易見財起意、火拚起來。眼下的局面是萬萬不能內訌,否則大伙兒真成山賊土匪了。

敵人的強大壓力反而把這種風險消除了。

馬自得主動提出,黃金白銀對半分,軍器對方先挑,但是火槍都要留給我。物資不好帶,價格也不明了,先放著等戰事緩一緩再分。

馬自得堅持自掏腰包,以每人二兩銀子和到郴州就地釋放為條件,雇傭兩千降兵幫李來亨運財物。

李來亨感激的看著二馬,拱拱手:「感謝的話兄弟就不說了」。

其實大伙兒整夜都睡不安穩,生怕被友軍幹掉。

目送李來亨離開,他說:「大哥,你安排防守吧,這裡是咱們的根基之地,馬虎不得。至少得五千兵馬。關內住不下就在關外建營地。把我的匠作營也調來吧。」

馬自得打算匠作營一到就按之前的法子做大號兒手雷。這次火藥生鐵足夠,儘管可勁兒造。

鎮峽關本來就有個老曹的小作坊,不過只生產火藥。馬自得直接徵用。

親自檢查了一下馬惟興的防務,馬自得決定離開鎮峽關,去郴州瞅瞅。

他帶上自己的五門徒和五十軍情司特務,兩千桿火槍讓原有的老曹的人馬扛著,連人帶槍全部帶離鎮峽關。

出了鎮下關,馬自得找了個避風的好地方。他胡亂說道:「坐北朝南椅子靠兒,永國公,我給你找了個風水寶地。」

他吩咐俘虜挖了個大坑,把盛著老曹的楠木棺材放進去。他又讓鎮峽關原居民依次磕頭祭拜。

沒地方賣祭品啊。小馬哥總覺得差點意思。

他吩咐跟班取出五十桿火槍,點燃火繩,預備,放!

砰!

給了老曹一個體面的葬禮,小馬頭也不回的往郴州趕去。他始終沒弄明白,如此神兵利器,戰場上怎麼沒看到老曹用。

沒想到他的邀賣人心之舉起到了預料之外的好效果。

路曉山領著一個圓臉漢子攔下馬頭,說:「小公爺,我有事稟報。」

圓臉漢子李明錫是曹志建的商隊大管事,正好押著貨物在鎮峽關修整,等永國公打通商路哩。不曾想永國公太菜,兩天被干翻,李大管事被瓮中捉鱉。

李明錫走南闖北頗有見識。眼下的局面是南北隔絕,永國公完蛋,他已經走投無路。他也摸找不著馬自得的路數,正尋思路上找個機會溜了,接了道州的家眷跑路呢。

他見馬自得厚葬曹志建,行事頗有君子之風,索性心一橫,打算歸附。

馬自得大喜。這正是虎軀一震,八方來投,嘿嘿。

路曉山單膝跪地說道:「永國公的府邸在道州,眾將家眷都養在道州。眼下道州軍力薄弱,我願意取道州獻給小公爺。」

馬自得眯著眼睛說:「我怎麼相信你呢?」

路曉山慨然道:「我留下一隻手給小國公當信物!」說罷把手臂擱在馬鞍上,嗆的一聲拔出腰刀作勢要砍。

馬自得急忙抱住他,

「使不得使不得!收拾好道州,來郴州見我,以兩日為限。」

李明錫說:「屬下家眷也在道州。屬下願意留在營中,為路參將作保。」

馬自得說哈哈一笑:「不用擔保,不過我的確需要你跟著我,我要跟你請教商路。」

郴州城破第二天下午,馬自得又趕回郴州。

老馬心疼兒子,讓他先休息。小馬連說撐得住。

馬進忠讓何子謙給兒子講講眼下的情況。

「王一賓的信使今天找到我們,堵督師父子無礙,不過君子營被打殘,他們往肇慶去了。

衡州被沈永忠和徐勇佔了,忠貞營現在合營在郴州北面大營。有兵士三萬人,家眷兩萬人。郴州的清軍據說有八千人。

咱們分兵之後,眼下衡州有軍力一萬人,老營兩萬人,鎮峽關軍力五千人。

昨天你們的信使回來,大家都沒睡好,生怕忠貞營火併。」何子謙頂著黑眼圈給馬自得講道。

馬自得分析道:「忠貞營見財起意火併我們的可能性極小。

首先忠貞營連塊地盤都沒有,四面皆敵,合作兩利、斗則兩輸;

其次,師尊堵胤錫還活著,我們有共同的旗幟,還么到散夥兒的地步。

我看興國公、郢國公久經陣戰,不是昏聵之人,不會不明白這道理。八成是忠貞營怕我們有不好的心思,互相戒備哩。」

眾人覺得有道理,頷首沉思。

「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的軍力單薄,得馬上擴軍。」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馬自得堅信利益交換,堅持發餉招兵,不來虛的。

馬進忠在馬自得的攛掇下,以鄂國公的名義發布命令:

第一,所部士兵發餉五兩,作為一次性補清歷年積欠,軍官累加。以後每月軍餉一兩。按月發放。

第二,在俘虜里發布招兵令,每月軍餉一兩,按月發放。

原衡州城的俘虜兵踴躍報名,一個不落的加入。城內的三萬降兵報名兩萬。消息傳到忠貞營,幫李來亨扛銀子的俘虜也跑來了。

鄂國公的隊伍一下子吹氣球的大起來了。光衡州就有三萬六千人之眾!

馬自得把剩下的降兵編入輜重營,允諾月餉五錢,包吃包住。降兵的全部軍官變為勞改營,負責修橋補路修房子之類的雜活兒,沒工資,不肯乾的不給飯吃。

馬進忠派楊進喜連夜從鎮峽關運來二十萬兩白銀,天一亮就擂鼓聚將,白花花的銀子一車一車的卸在大街上。

這一下全軍都被銀子砸暈。鄂國公兌現承諾,軍心大振,一片歡騰。

上午,馬自得收到路曉山的信使,道州已經整肅好,希望鄂國公派兵駐守。馬進忠派楊進喜帶兵五千進駐道州。

下午太陽還沒落山,路曉山居然帶領道州三千兵士來到郴州,一副恭順的小受模樣。

馬自得被他搞服氣了,這小子也是個光棍人吶!沒得說,自己人!

路曉山還從衡州帶來了李明錫的兩個好兄弟。一個叫張九戈,是李明錫的商隊副手;一個是何圖復,大名鼎鼎的湖廣大俠,為商隊保駕護航的。

馬自得大喜,都他媽的人才啊,像這樣的人給我來一打!

傍晚,馬自得帶上何子謙來到忠貞營,只帶了自己的五門徒當衛兵,以示磊落。

大帳里,忠貞營諸將都等著的他呢。

「好小子,你不怕我綁了你,跟鄂國公換銀子?」馬重禧故意綳著臉說。

「我就是行走的銀子,你還換個啥?」馬自得笑嘻嘻的說。

眾人轟然大笑,覺得這小子越看越順眼。忠貞營苦逼數年,跟鄂國公合營幹了兩票,居然如此暴富,而且第一次出現武器比人多。跟做夢似的,這馬自得還不真是個銀娃娃嘛。

「我實在不願意在你爹那裡矮了輩分,不然就跟你小子拜把子啦。」馬重禧說。

李過眼前一亮,看了看李來亨。

李來亨上前說道:「小公爺,你我意氣相投,我有意拜個把子,不知能否高攀?」

馬自得說:「樂意之至!不過我年幼,不想死的太早,同年同月同日死這幾個字可不想說嘍。」

哈哈哈,眾人大笑。

李過安排香案,關二爺畫像,哥倆按程序磕頭拜了把子。

馬自得知道,這是雙方信任更進一步的意思。但是心裡也挺認可李來亨這位大哥。問道:

「大哥,你們有什麼打算?」

李來亨嘆了口氣,看了下馬自得,說道:「衡州被清兵佔了,火器非常厲害,咱打不過;永州被王進才那廝佔了,都是順軍余部,下不了手。後路斷絕,犯愁呢。」

當初跟忠貞營約定,幹掉曹志建,永州、衡州歸忠貞營,其他的歸鄂國公。現在忠貞營尷尬了,仗打贏了,地盤丟了。

馬自得誠懇的說:「大哥,之前的協議依然有效。我們助忠貞營奪回衡州,至於永州,只要打退了清兵,王進才應該知道我們的厲害。」

眾人互相對了下眼神,鄂國公是個厚道人啊。

高一功說:「鄂國公佔據郴州、道州、鎮峽關,還要看管俘虜,兵力不足吧。怎麼幫我們打退清兵呢。」

馬自得把自己的爆兵大法亮出來,眾人長嘶一口氣。

二十萬兩白銀一個晚上散掉了,鄂國公好大的手筆!越發覺得李來亨這個把子拜的值。

忠貞營被說服,按小馬哥的套路來,花了十來萬兩銀子發餉,之前衡州的六千俘虜,也打散編入軍中。

按照之前的協議,郴州的繳獲歸了忠貞營。這下忠貞營補充完裝備,還多了兩萬人的裝備。

李來亨作為大哥,送了一萬人的裝備給馬自得。

馬自得也投桃報李,送了六千降兵給大哥。大家兄友弟恭,約定十天後拔營進攻衡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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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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