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 戰長沙之二

安西王府的大廳，明軍在湖南的頭面人物在李定國的召集下，坐的滿滿當當。

李定國擺出王爺的儀仗，龍行虎步，小兵大吼1聲：安西王駕到！西軍體系的軍官、馬進忠體系的軍頭兒和西南隨軍的頭人們，都很給李定國面子，齊聲下跪行禮。

李定國3十來歲，已到人臣巔峰，饒是心思沉穩，也不禁面有得色。他1眼看見人群中的馬自得，親自上前扶起他，含笑道：「武昌伯衡州1戰，當名揚天下！」

馬自得明白，這是對他下跪臣服的讚許哩。眼下西軍雖然掌控朝廷，但是馬進忠也是南明最大的藩鎮，手下十來萬人馬。他頂著清軍的巨大壓力，要是撂挑子不幹，兩廣不為明朝所有。因此他是西軍實質上的盟友，也是不可或缺的盟友。

咳，大家都是藩鎮，逼急了誰鳥誰呢。不過馬自得識大體，允許西軍做明面上的老大，不過底下的實惠，馬自得不打算謙讓了。

馬自得順勢站起來，沉聲說道：「衡州1戰，將士用命，滿城焦土，我不過躲在城內罷了！定西王謬讚！」

見他如此謙虛，李定國更為讚許，微笑著給他介紹西軍的大將們。西軍十來萬人馬佔據湘西，圍困長沙，這個會議來了23十號將領，好多少數民族的頭人，披頭散髮，皮膚黝黑，脖子上掛著大銅圈。馬自得也記不清誰是誰，只得帶著手下小貓35隻，含笑致禮。

大伙兒吹捧1陣，李定國身後1個文士站出來，直接宣布進入主題。眼下李定國和馬自得率軍與孔有德鏖戰，明軍佔據上風，大軍已經包圍長沙，下1步大旗怎麼下，這不安西王請各路軍頭兒商議來圍城。

馬自得認得這個文士是金維新，李定國的心腹。他指著巨大的輿圖侃侃而談，除了長沙、湘西山區，明軍佔領了其他部分。馬自得的基本盤還是衡州、道州、郴州、湘潭、鎮峽關。戰前的永州被西軍佔領，不過湘潭和往東的醴陵被馬惟興攬入懷中，小馬的地盤1下子跟江西的清軍接壤了。

李定國摸了1把鬍子，微笑著說：「我欲先取長沙，再行北伐，諸位有何良策？」

1個粗大的嗓門響起：「吾願先登，攻破長沙，為晉王取孔有德相上人頭！」

眾多將領反應過來，紛紛聒噪，請命攻城。

晉王看到軍心可用，滿意的頷首，哼了1聲，全場鴉雀無聲。他見馬自得低首不語，問道：「武昌伯有何良策？」

馬自得看他們這麼踴躍，心裡有了計較。西軍兵發雲南，背井離鄉，眼下長沙在手，諸位軍頭是不打算放過這個肥肉了。不過馬自得也不打算搶功，積累內功，猥瑣發育才是王道。不過他打算欲揚先抑，玩個心眼兒。

眾將紛紛看向馬自得，他不慌不忙說道：「我等願為先登，替安西王拿下孔有德的狗頭！」

開玩笑，長沙猶如熟透的桃子，早被西軍眾將暗暗放在懷中。孔有德帶著將士家眷從遼東萬里之遙下湖廣，可不是旅遊的。他是到廣西接收封地的，除了軍隊和大炮，銀子家眷瓶瓶罐罐都帶了，眼下這批財物被所在長沙，西軍將士可不傻，怎麼會讓給馬家軍！

果不其然，此言1出，眾將面色不豫。

李定國兩條卧蠶眉抖了抖，眾將的心思他是懂得的。大西軍千里出滇，連續大戰損耗頗大，他的確需要長沙的城內的物資糧餉。

金維新與他配合默契，自然之道安西王的為難之處。他出言道：「在下為王爺賀喜！將士請戰，軍心可用，長沙唾手可得！」

此言1出，氣氛隨之1松，的確如此，爭著攻城，的確軍心可用，韃子的尾巴長不了！

「不過，小王爺連續大戰，損耗頗為嚴重。在下聽聞衡州猶如焦土，將士十不存1。如果再繼續投入長沙，打贏韃子不在話下，就怕殘軍再次折損，安西王不好向漢陽王交代啊！」

不愧是李定國的謀臣，這話說的滴水不露，的確有理有據。大伙兒紛紛覺得有理。

的確如此

「感謝金大人體恤我等！雖然我等不參戰，我願意為諸軍籌措糧草！」馬自得慨然道。

李定國頗為意動，金維新急忙站出來說道：「眼下大軍鋪開，糧草供應實乃我軍根基，小王爺願意承擔實乃我軍之福！」

馬自得心想，金維新高風亮節啊！糧草是文官的沉重包袱，也是亮閃閃的軍功，金維新肯把權力讓出來，實乃南明之福啊！

「不過，」金維新果然再次沒讓小馬哥失望，接著念叨：「糧草籌劃千頭萬緒，我軍正在攻城的關鍵時刻，小王爺貿然接手，萬1引起糧草供應混亂，影響大軍攻城反而不美。」

在場的大部分武將，紛紛覺得有理，攻城立功發財就在眼前，誰也不能拖後腿！馬惟興幾人見小馬哥的好心被當了魚肝肺，氣的臉通紅。

杜屏山玩味的看了眼金維新，看著馬自得面色不預，急忙出來救場：「漢陽王十來萬人馬跟滿清3十萬人馬勢均力敵，糧草軍械補給有條不紊，小王爺當居首功！下官去過廣西，親眼所見，小王爺發展工商、籌措糧草、打造軍械，所作所為的確為官兵稱道,定西王、金大人明鑒！」

杜屏山是孫可望的心腹，也是雲南屯田的操盤人，在文官系統頗有威望，李定國也敬他3份，金維新聽他這麼捧馬自得，心裡不爽也不敢口頭抗議。

李定國沉吟不語，1邊是盟友，小馬這小子還挺討人喜歡的；1邊是心腹，立下汗馬功勞。他委實難以決斷。

馬自得哈哈1笑：「杜大人謬讚。金大人所言有理，在下有1個不情之請。」

李定國微微1笑：「小王爺但說無妨。」

「衡州1戰，我軍傷筋動骨，眼下募兵再戰，新兵缺乏訓練，恐怕難以為定西王所用，我軍希望駐紮湘潭、醴陵練兵屯田，防備江西清軍，把守大軍側翼。」

此言1出，各路大將喜形於色。長沙猶如熟透的桃子，軍功和銀子唾手可得，小馬哥主動退出，實在是太厚道啦。

「諸位將軍，軍士從雲南帶出，路途遙遠，發餉實在不方便，在下想了個辦法，供諸位參詳。大明西南銀行可以代諸位發餉，定西王只要把銀子云南交給大明西南銀行即可，將士可以到湘潭直接領銀子。」

這招兒超過幾百年的見識才行，李定國吃不準小馬哥賣的啥葯，用眼神詢問金維新、杜屏山，2人其實也抓瞎，金維新比較謹慎，覺得小馬哥會不利不起早，不過也抓不住把柄。

還沒等李定國回復，廳外親兵大喊1聲：「急報！武昌緊急軍情！」

眾將讓開小道，1個年紀不大的小兵雙手舉著竹筒，1溜小跑到李定國面前下跪呈上。

李定國接過竹筒，輕輕1擰，取出1張薄紙，1目3行掃完，突然哈哈哈大笑起來：「天助我也！勒克德渾死了！」

金維新反應最快：「賀喜王爺！長沙1戰而下，無憂矣！」

小馬哥的隊5也聞言大喜，勒克德渾打遍江浙、湖廣無敵手，忠貞營、馬進忠吃了大虧，何騰蛟也折在他手裡，順治封他為封順承郡王，是清初8大鐵帽子王之1，可不厲害！

李定國重新仔細看了1遍薄紙，大笑道：「先有多鐸，後有勒克德渾，當打之年暴病而亡，可見胡人無百年國運，漢道必昌！這勒克德渾坐鎮武昌，才2十4歲竟然暴病而亡，我軍後路無憂，實乃天意！」

「我命令：大軍即日攻城！武昌伯以下屯田練兵，防備江西清軍！通知白文選，封鎖湘西山區，把這幫投清的土包子鎖在山裡！大軍後勤補給、糧餉兌換、軍械補給由杜先生、金先生、武昌伯3人商議決定！

「諾！」

李定國不愧是南明撐天1柱，既然戰機成熟，那就馬上開干，毫不拖泥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