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火燒江洲 金蟬脫殼

皇宮中，陳理正恭敬地跪在地上，將最近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給上方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聽。

在聽到陳友諒的死訊時，婦人神情莫名悲傷起來，晶瑩的淚水險些奪眶而出，她不得不強行忍住。

在得知如今城中的危險境況后，婦人顯得很是平靜，吩咐陳理起來后。便詢問陳理的打算。

「母后，江州斷不可守，朱逆大軍朝發夕至，兒臣以為當速離城。」

「皇兒以為該退往何處。」

陳理面露猶豫，心中暗自斟酌應該向母親怎麼說，一番天人交戰後正欲開口之際，傳令兵突然一臉急切闖了進來。

「何事。」陳理面有不悅地發問。

「參見殿下，參見皇後娘娘，兄弟們在西邊百里處發現一處軍營，軍營旗幟上高掛「朱」，「徐」二字，目測不下二十萬之眾。」

「什麼。」婦人和陳理同時臉色劇變，百里距離，急行軍一天可至。形勢竟以為及至此乎？

陳理首先反應過來，輕聲安慰婦人。

「母后勿憂，賊軍駐營百里之外，想來短時間內不會攻城。我們未嘗沒有轉機。」

「皇兒所言有理，哀家不懂軍事，這些事便由皇兒全權處理吧。」說完婦人便起身向外走去。

「你做的不錯，去庫房領20兩賞銀。另外派人死死盯住他們，若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來報。」

「屬下遵命。」斥候隊長滿面春風喜滋滋走了。

「朱元璋，你還真是迫不及待要孤死呢，看來孤得送你一份「大禮」了。」

……………………一道華麗的分割線。

江洲西城門外百里，一座連綿數十里的軍營拔地而起，因為遍布陷馬釘和木角。守營士兵們得意洋洋，只要這一戰勝利，他們的主攻便能奠定天下霸業。至於他們也能跟著升官發財。

軍營最中間一座大帳中，千戶以上的軍官皆匯聚於此。

上方一個中年人不怒自威，地包天月牙鏟的外貌估計能嚇哭不少孩子。

「江洲城唾手已得，哪位將軍願意替咱攻下江洲。」

朱元璋話剛落地，大帳中立刻吵成一團。有的說自己驍勇善戰，有的說自己精通兵法，總而言之，絕大多數人都想要拿下這個立功的機會。

在他們看來這個功勞簡直就是白送的。根本一點危險都沒有。

在場眾人中只有朱元璋和角落一個文士默然不語，朱元璋雖然覺得此戰毫無懸念，但多年的戰場生磨練出的直覺告訴他此戰或有危險，故而一直猶豫不決。

至於角落處的中年文士正是朱家軍中首席謀士劉基。平心而論其實他也並不相信會有危險。只是卦象顯示此行大凶。

最終經過一番激烈的角逐后，朱元璋最終決定以胡大海為先鋒，率領三萬大軍先行一步進攻江州。其他人則緊隨其後。

議事結束后，朱元璋單獨叫住劉基，兩人在軍帳中足足商量了一個時辰。劉伯溫才不急不促的走出軍帳。

……………………

胡大海很高興，打了這麼多年仗第一次得到白撿的功勞上。行軍途中，他不止一次在想。此戰之後憑自己的功勞應該能撈個將軍噹噹。想到這兒他不由得更加興奮。馬鞭瘋狂的抽打戰馬，恨不得立刻便衝進江州。

身後同時士兵們同樣滿臉放光，大人們可以升官發財。自己這些小兵同樣也可以。只要立下功勞。小兵馬上可以升小旗，小旗變總旗，總旗變百戶，百戶變千戶。

很快，江洲城的輪廓便出現在眼前，令人奇怪的是。城樓上十分安靜，雖然依稀能看到有人影走動。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士兵們打起火把，黑漆漆的天地立刻變得亮堂起來。胡大海疑惑不已。城樓上確實太安靜。安靜的彷彿已經成了一座空城。

儘管如此，胡大海決定謹慎為上，當即下令弓箭手列陣，咻咻咻，一支支羽箭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射入城樓上，射完箭后，弓箭手當即齊齊後退，刀盾兵趕緊上前，立好盾牌，做好防禦準備。

半刻鐘過去了，意料中的回射並未出現，胡大海更困惑了。莫非城中已經沒人了？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幾個身手嬌健的士兵小心翼翼地往城樓而去。

沒多久，派出去的幾個士兵回來稟報。

「千戶大人，兄弟們仔細探查過了。城樓上根本沒有人。只有一些稻草紮成的草人立在那。」

「什麼，沒有人。」胡大海簡直不敢相信。有那麼一瞬間差點以為是自己耳朵聽錯了。士兵又重複了幾次。他才後知後覺的相信敵人已經棄城而走。

一股興奮直衝腦門。當即下令全軍入城。副千戶隱約感到不妥，忍不住出言勸阻道：「大人，謹防城中設伏，不如還是等待主公前來匯合吧。」

胡大海一臉不耐，看都不看他一眼當先策馬沖了過去，身後士兵們立即嗷嗷叫地沖了過去，副千戶無奈嘆了口氣，只能無奈跟了上去。

一入城中，三萬大軍立刻四散而去，一個個大門被踹開，士兵們正欲放肆開搶時，卻驚奇的發現所有的宅院中空無一人。不僅如此，他們連一粒糧食，一兩銀子都沒搜到。

整個江州城彷彿在一天之內成了一座空城，士兵們不甘心的繼續在其他地方搜索。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陰暗角落，十幾雙仇恨的眸子正死死盯著他們。

「將軍，動手吧。」

「沒想到朱逆這傢伙運氣如此之大，也罷，用這3萬人的事也能為兄弟們收點利息了。」

十幾人立刻四散開來，一間間房屋被點燃。所有的房子都鋪設了火油。此時恰好颳起了狂風。風助火勢，整個江州城很快成了一片火海。

「救命啊，我不想死。」

「好痛啊，誰能救救我。」

「……」

一聲聲凄厲的哀嚎聲響起，所有士兵都慌了。有的人衣服被燒著，驚慌失措的四處尋找水源。有的人則直接被困在著火的房屋中被活生生燒死。

見火勢已經無法控制，張定邊隨即招呼其他士兵從皇宮暗道逃離。

等到朱元璋的大軍趕來之時。整個江州城已經被燒成了一片廢墟。街道上隨處可見燒焦的屍體。燒死的士兵面目猙獰，有些屍體更是呈站姿，做出一副伸手求援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