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父子會談

次日上午，陳理匆匆扒拉幾口吃的便急匆匆往御書房趕去。沒辦法時間緊迫，再過兩個月陳友諒便要發六十萬大軍東征朱元璋，而這一舉動將會成為陳漢政權覆滅的開始。由不得他不慎重。

到得書房，一個老太監擋住了去路。

「殿下，陛下正在與大臣們商議大事，您還是請回吧。」

「劉公公，本殿有要事要與父皇商議。還請您行個方便。」說完陳理掏出一袋銀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入太監懷中。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老太監惦量了一下袋子的份量，臉上頓時笑成了一朵菊花。

「這怎麼好意思呢，不過殿下若執意如此。老盧也只好卻之不恭了。」

陳理面上平淡如水，心裡卻早已問候了這老太監的祖宗十八代。

「不知本殿現在可否進去。」

「這個嘛，沒有陛下的命令。老奴著實不敢讓殿下進去呀。」老太監一臉為難，彷彿剛剛收錢的並不是他。

看到老太監這副嘴臉。陳理恨不得一刀剁掉這老東西。合著你這老傢伙收錢不辦事是吧？信不信小爺明天就想個法子整死你。

正惡寒想著如何整治老太監時，大門忽然打開，四個一身官袍的男人從中走中。陳理隨意瞅了一眼。發現除了其中的張定邊和張必先外，另外兩個人毫無印象。

四人出來后第一眼看到陳理后，當即畢恭畢敬行了一禮。口呼參見二殿下。見狀陳理趕緊說了一句平身。四人起身後很快向外走去。

這時裡面突然傳來一陣威嚴的聲音。

「劉福，讓理兒進來吧。」

「奴才遵命，殿下請進。」

沒有理會老太監臉上的恭敬，陳理自顧自走進書房。身後老太監識趣地關上門。

書房中一個面貌雄偉的中年人正在翻閱著書籍，一雙銳利的眼睛似乎能洞穿人心，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無人能敵的氣場。

陳理明白這應該就是自己的父親，那個能夠跟洪武皇帝一分高下的梟雄人物，陳漢開國之君的陳友諒。

似乎察覺到陳理的到來，陳友諒放下書本，目光望向自己的次子。印象當中這個兒子一向懦弱。前幾天還不小心落水。他實在不明白，眼前這個才十二歲的孩子為何突然會來找自己。

面對父親銳利的目光，陳理絲毫不懼，不卑不亢地向陳友諒講述自己的看法。

「父皇剛剛是在於兩位叔伯及大臣商議征討朱逆之事吧。」

此言一出，陳友諒臉色大變，頭一次以一種審視的目光望向自己的次子。誰能想到一個不過十二歲的孩子竟然能明白這些事。

這麼一想，心下不由起了考量的心思。

「莫非理兒覺得此事不妥。」

察覺到陳友諒詢問的語氣，陳理心中大喜，臉上卻絲毫不顯，仍然不緊不緩的說道。

「兒臣並非有意反駁父皇的想法。相反兒臣覺得父皇行事必有深意」陳理並不直接回答，反而在出言之前先誇讚了一番陳友諒。

這一下整的陳友諒有點迷糊。你小子沒毛病吧？剛剛才說我的想法不妥，現在又誇讚老子。

沒等陳友諒琢磨明白，陳理接著道：「洪都易守難攻。共享洪都，我軍的確可以，進可攻，退可守。同時能給朱逆造成極大的威脅。但是。」

說到這陳理刻意停頓了一下。

「但是什麼。」陳友諒不由得急切起來。

「但是父皇忽略了一個極為重要的一點。洪都確實重要。但只要派一員大將率數萬兵馬將其牽制，父皇親率主力大軍沿安慶溯江而上。直趨應天，朱逆必將覆亡，天下必歸我大漢。」

陳理越說越激動，腦海中彷彿已經浮現出陳友諒高坐應天府，朱元璋跪伏稱臣的畫面。

陳友諒細細琢磨一番，雖然心中已經認可了兒子的話。但他還是堅持自己想法。

「理兒所言確有一定道理，然戰場之上千變萬化。這些是為父自有考量。你不必多言。」

陳友諒的話極大震驚了陳理，自己明明已經分析的如此透徹。為什麼父親還是要固執己見呢？

略微思索后，很快便明白了父親的打算，當即顧不得會頂撞到父親，眼神充滿堅定地喊道。

「父皇莫非是為了自己的面子，才一定要攻洪都嗎。父皇須知叛徒和天下孰輕孰重？」最後一句話陳理幾乎是吼出來的。

不料這句話剛出口，陳友諒立刻勃然大怒，當即怒斥陳理。

「放肆，朕做事何須你教訓。來人，二皇子陳理言行無狀，目無君父，著令其面璧思過一月，未經朕的允許不得出房門半步。誰也不得為他求情。」

陳理聞言難以置信地望向陳友諒，他不明白自己的父親為什麼會如此糊塗。竟然因為這種小事便要囚禁自己。

其實答案非常簡單，陳友諒的一生便是在背叛中度過。為了上位，不惜親手殺害了對自己有提拔之恩的倪文俊。

不惜背負弒君的罵名。因此他最討厭的便是背叛。洪都守將，在不久前向朱元璋投降。在他看來這根本是不可原諒的。也是他一生最大的恥辱。為了洗刷這份恥辱。自然聽不進任何人的勸告。

直到被拖走，陳理都一直在哭喊著

「父皇三思啊，父皇不可糊塗啊。」

孰不知他越勸說便越起反作用，等到聲音慢慢消失后。陳友諒站起身來，銳利的目光，死死盯著地圖上的洪都。

敢於背叛我的一定要受到懲罰，我堅信我沒有做錯。我是皇帝。天下人都應該臣服我。朱元璋，我一定會打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