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日月顛倒二
直到最後,原本的殘月最後變成了皎潔的圓月,放出了刺眼明亮的光芒,宛如新生的太陽一般。而原本真正的太陽此刻卻被黑暗完全覆蓋住,除了邊緣的那些許微弱的光暈還在昭示著它才是真正的太陽以外,再沒有任何一絲光亮。它成為了一輪黑色的太陽。
此刻的日月真的很像葉楓同時施展出人道術法——蒼和褐的樣子。
此刻天寶閣冷言心抬眼看著天上那日月顛倒的景象,眼中凝重之色漸深。因為殘月變滿月,暗月變明月甚至是亮月,但是光明的太陽卻徹底變成黑暗的太陽。這一切跡象表明了一件事情:眼前的這個少年,在儒釋道三家領悟方面已經達到了和當初那個陽明先生「三家合一、日月同輝」一個水平,但是這個少年所領悟的卻和陽明先生完全不一樣,甚至是相反的。
如果陽明先生領悟的三家合一是太極中陽極的話,那麼這個少年所領悟的儒釋道三家合一就是太極中的陰極。
然而,這也太了不起了吧,冷言心錯愕的看著那個年輕人。要知道冷言心世人公認天賦才情萬古絕代的第一人,但這一次,冷言心是第一次在天賦才情這方面感到一絲挫敗感,這個如何能不讓她感到驚訝呢?
其實有這般驚訝感覺的人又何止是冷言心一人。何姣姣、宋硯辭和三教各主、即便是萬今安也是一樣吃驚地看著葉楓。
也就是這個時候,葉楓說道:「我並非在吹捧抬舉人類,也並未覺得儒釋道術法有多神妙,儒釋道本就是人為了承認自我、超越本我、實現真我的工具而已。如若沉溺於工具,豈不是本末倒置?而且三才除了天與地之外,唯有人才有資格成為三才之一,人又何嘗地位低下過?這「三才」之中卻沒有修道者的位置,亦或者」
說著葉楓頓了一下,看向了黑袍人,然後有看向了一些奇怪的方向,而坐在後面的汐若不明白葉楓此刻為什麼看向那些方向。但是只有那七大宗門之主才知道,葉楓此刻看的正是他們七人,
「在我看來,凡具人心者皆可為人,而你們在我的眼裡,是人,也只是人而已。」
此言一出,伴隨著葉楓響了下醒木,葉楓此刻的評書,不對,是講學也宣告結束。
而隨著醒木的聲音響起,外面的天地異象:金光佛相、汪洋大海、陸地生靈以及那顛倒的日月,一瞬間轟然潰散,化作陣陣道則的海嘯巨浪,向四周拍岸而去,波及不知多少萬里。而此刻黑眼色的太陽,一遍慢慢開始恢復原本的模樣的同時,一邊也漸漸向著西邊移動,在終於完全恢復了太陽該有的模樣后,再次沉回了西邊天際之下。而皎潔白亮的圓月也恢復原本暗淡的殘月的樣子。
彷彿之前的一切天地異象都只是根本就不存在的夢幻泡影一般。
此時此刻,七大宗門之主徹底呆住了,如果說剛剛只是對這個少年的天賦而感到驚訝而已,那麼此刻七人卻是徹底被震驚住了。因為這個少年的想法實在是太荒唐了。
非要打比方的話,就如同你故意踩死了一隻螞蟻,忽然法官和你說,螞蟻也是人,所以你踩死了螞蟻就是故意殺人,所以要被抓判刑,甚至是死刑。你是不是覺得這個是多麼荒唐的一件事情。你此刻的感覺就是七大宗門之主的感覺,因為人類只是將來他們出去的時候,提供傳送能量的燃料罷了。人也就只是相當於劣等下品靈石而已。
一個連下品靈石都不如的東西,你忽然說和我這個修道大能是一樣的,都是人,這如何能不讓人震驚且不可思議。僅僅是短短的幾句話,這足夠展示這個年輕人的離經叛道和狂放不羈。
而在離經叛道和狂放不羈方面,厲北行和萬今安是原先八大宗門之中的佼佼者,二人的關係還算是不錯。厲北行比萬今安更加狂傲,但是如今在萬今安的眼中,在離經叛道和狂放不羈方面,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比之厲北行更加為甚。
不過這個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葉楓可是級別比厲北行高了好幾個層次的魔王,比他狂、比他傲、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在這裡我們不難發現思想和時代的關係,
首先如果思想落後於所處時代,那麼必然會被挨打。這方面hua夏子孫的基因里鐫刻的記憶,根本無需我多言半分。
那麼思想是不是越先進就越好呢?其實也不然,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有「穿越者」之稱的王莽。王莽篡漢後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廢除土地買賣,實行王田制,均分天下耕田;廢除奴婢買賣;施行鹽、酒、鐵專賣,山川水澤、礦山資源都收歸國有;由政府替代民間資本,提供低息借貸;實行貨幣改革等等。
這些都是王莽改制的基本內容,而且他的思想非常先進,與現代社會不謀而合,以至於胡適在研究王莽后感慨萬千,說王莽是第一個社會主義者。甚至一些專家堅信王莽就是穿越者。
王莽的政策雖然表面上優越,但與當時的社會現實完全不符。成為了統治階級,他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利益,也不能動其他剝削者的蛋糕。他只能把改革的壓力全部壓在老百姓身上,嘴上說是要救老百姓,但實際上只是變法而已。封建王朝的統治者眼高手低,罪孽深重,無能力治理國家。
所以不到20年,新王朝就會滅亡,王莽的頭顱也被劉秀砍下來保存在皇宮寶庫之中。
故而我們可以說,一個先進的思想是遠不如一個合適的思想,王莽的思想是一個先進的思想,卻絕不是一個合適的思想。
打比方的話,一個合適的思想,就相當於掛在驢前面的胡蘿蔔。它自然要先進,不然如何指引驢前進的方向。但是它不能太先進,因為胡蘿蔔離驢太遠了,氣味根本起不到吸引驢的作用。王莽就是典型例子。而合適的思想更要符合所處時代的社會現實。不然綁胡蘿蔔的棍子如何舒服地綁在驢的身上?
也只有這樣,驢才能真正讓歷史的石磨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