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觸碰
這個女校尉打量了白衣少年半天,越看越是滿意的點頭,只是看不慣外族人那雙又小又丑的耳朵。她手裡拿著一紙文書,問:「你叫什麼名字?」
白徹硬著頭皮,道:「鍾深。」
「懷中的女子,是你什麼人?」女校尉問。
「小妹,鍾淺。」白徹道。
女校尉在文書上寫完名字,令白徹簽字畫押。
白徹握住鍾淺靈的食指,也按上了手印。
收好暫住的文書,守門兵放白徹進入城門。
「鍾兄弟,跟我來。」聶染上前迎道。
街道上商戶雲集,行人如織人語喧嘩,一派繁華景象。
無論男女老少,個個皆是雙耳垂足,他們或用手托著,或綁在腰間,或任其自由擺動。
隨著白徹的出現,眾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這個人的耳朵怎麼這般小,太不好看了,與我們的相比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他懷中的少女也是這樣的小耳朵,真是太可憐了,白白瞎了一幅好樣貌。」
「可是...這個人長得比無暇公子還好看,我有點喜歡。」
「無暇公子最好看了,不接受反駁!」
......
眾人自覺的讓開了中間的道路,白徹抱著鍾淺靈,隨著聶染走進了街口的一座宅府。
鍾淺靈這一覺直睡到月上柳梢,悠悠轉醒之際發現床邊上還坐著個人,頓時嚇得尖叫出聲,「啊~採花賊大人,請放過我這朵小花吧,我還未及笄...」
忽然,她的嘴巴被這人緊緊的捂住,「你清醒點!」
鍾淺靈聽到熟悉的聲音,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她安靜下來,噘嘴道:「我就是碰了一下那美麗的光暈,怎麼就暈睡到了現在?」
說著她動了動身體,「沒想到這個無暇公子的法術還挺溫和的,這一覺真是睡得精神飽滿。他人也長得溫柔,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那兩個梨渦太迷人了。」
說完,她瞥了某人一眼,「大哥,你得好好學著別人的優點,不要總是冰著臉,特像受了氣的小...」
鍾淺靈一愣,發現自己竟然失聲了,話還沒說完呢,他怎麼就給自己施了禁聲術!
白徹站起身踱步到窗前,背著手,道:「為了彼此的安全,近幾日就住在同一屋檐下。既然你醒了,現在由你守夜,該我休息了。」
話落,他正待盤坐於木桌上,準備就這樣過一晚。
『蘇澤』的肉身無需睡眠。
白徹只需吸納天地靈氣滋養好自己的妖魂,就可保這具身體不腐。
鍾淺靈沒想到他會這樣安排,雖然彆扭但是也挺讓人心安的。她起身離開床榻,走到桌邊,去拉某個很倔強的人,「大哥你到床上去睡吧,我在椅子上坐著,正好可以賞月。」
雖然張嘴無聲,那就讓他辨認口型吧。
就在這一拉一拽下,鍾淺靈的額頭不小心碰到了『蘇澤』挺秀的鼻樑,櫻唇觸到了他的下巴。
兩人天雷勾動地火般的互相對視,瞳孔逐漸放大。
突然,白徹一下推開她,縱身飛出窗外。
鍾淺靈摸著自己的嘴巴,悶悶不樂,心道:他這是害羞的跑了嘛?可是我也害羞了呀...
「唉!」鍾淺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驚覺自己能發出聲音了,一開心自語道:「反正也睡不著了,不如對著月亮哼唱一首曲子吧。」
她坐在窗前,遙看一輪彎彎的月亮,幻想著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御劍飛近它。
『我願著這青衫仗劍天涯,飲一壺花酒,醉看你站在霞光漫天之中,回望著我...』
隔著琉璃瓦,坐在同一屋檐上的白徹皺眉聽著,某人極其跑調的歌聲,很想再給她施個禁聲術。
「還飲一壺花酒,一個女子去那種煙花之地,成何體統!」
「還有,誰會閑得無事站在晚霞里看你,本君現在就坐在你頭頂的屋檐上,忍受著你歌聲的摧殘!」
......
翌日,聶府里人聲鼎沸很是熱鬧,原來是宮廷的內侍女官來宣讀女帝的詔書。
接旨的並不是聶染本人,而是由一位衣飾華麗的貴婦人代為領旨謝恩的。
無暇公子夜裡不宿在府里,是被女帝召進宮裡陪伴侍寢,這已不是秘密,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鍾淺靈避在遠處,瞧著這些雙耳垂足的人,畫面震撼的足以令心臟砰砰直跳。
心想得趕緊找到蘇澤,她害怕一個人待在陌生的怪異國度。
......
此時,屋檐上躺著的白衣少年俊眉蹙起,雙目緊閉,似是陷入了天人交戰中。
昨夜正是十五月圓,白徹在某人哼唱完后便專心的吸食月華滋養妖魂,只是修鍊途中忽覺這具肉身里隱藏著的那隻『思情蠱』開始蠢蠢欲動了,可是他又不能將其硬逼出體外,否則『蘇澤』的身體就徹底廢了。
思情蠱蟲里納有真正蘇澤的一個殘魂,這童麗瑤下的蠱似不是凡物,已漸有涌動的跡象。
此時白徹妖魂所在的識海里,飄滿了緋色異香,只得不斷的釋放本源妖力壓制,暫時無法控制這『蘇澤』的肉身。
亦不知要待多久后才能醒來。
......
鍾淺靈翻牆溜出了聶府,往街道上跑去,一下吸引了不少攝耳國人打量的目光,她暗自打氣主動靠近詢問他們有沒有見到一個白衣少年,耳朵跟她的長得一樣。
眾人皆是搖頭晃耳,垂足的巨耳律動不止,晃得人心顫,鍾淺靈忙按住自己的耳朵,向別處找去。
「這個蘇澤真是太不靠譜了,把我丟在這裡,自己卻跑了。」鍾淺靈懊惱著,靠在牆壁上十分心焦,恐怕這一輩子都無法回歸故里。
「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我找了你好久。」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鍾淺靈忙看向四周,人呢?
「我在城西,第二條街道上招牌最大的那家悅來飯館等你,快點來,不然桌上的菜都要涼了。」
天吶,這傢伙只用了個傳音術給她。
鍾淺靈只得用力踢了踢腳下的石頭,來發泄心中不滿的怒火。
一路打聽,發現那家飯館時,已過了近一個時辰。
她憋了一肚子想罵人的話,卻沒了體力吼出來。
裡面客人走了許多,就還剩三三兩兩的人在喝酒閑聊,她很快的發現了坐在二樓臨欄處,那個熟悉的白衣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