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骨釘
鹿玉成收回手,暗自幸慶自己沒有冒然就對女帝用毒。
昨夜他本想咬破嘴唇,放出毒血沾上她的雙唇。
一時的猶豫,只因彼此的距離靠得太近,她的氣息十分霸氣,修為亦深不可測,恐怕就是飲下一碗自己的毒血,也不會頃刻要了聶倚楚的性命。
而且她長年飲用鹿血,若是嘗到自己的血,一定會辨別出他是蘪鹿族人,並不是真正的白衣少年蘇澤。
此事需慢慢圖之,必須要想個萬全之策。
否則完不成使命,他如何面對族人的宿世期許。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院里的偏院,想著那個丫頭可能還沒有從床上起來,心道:『也許你的出現,是上天彌補給我的一個美好的安慰。』
「小主,該用早膳了。」一個內侍帶著食盒進來,準備放在檀木桌上擺盤。
「帶上去偏院,我在那裡陪小妹一起用膳。」鹿玉成道。
「是。」內侍提著食盒跟在主子的身後,只走了十幾步就到了。
鹿玉成示意內侍退下,自己接過食盒,敲了兩下便推門而入。
鍾淺靈正端坐床上納氣修鍊,聞到被一股誘人的飯菜香味后,只好收功看向來人,沒好氣道:「回你自己的寢殿吃去,別來打擾我。」
「我不管你,你在這宮裡餓死了,都不會有人知道。」鹿玉成邊說邊擺好飯菜,並坐下吃上了。
「你的女帝最不想看見我還活著,你這般做會失寵的。」鍾淺靈挑釁道。
鹿玉成瞥了這個嘴毒的丫頭一眼,「我會讓你好好活著的,放心。」
「哼!」鍾淺靈氣得將被子蒙在頭上,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片刻后,又聽他道:「我試吃過了,都沒毒,你可以過來吃了。」
然後,又是『吱呦吱呦』的開門關門聲。
肚子咕咕的響個不停,鍾淺靈煩悶的自語:『不能跟飯過不去,吃飽了才有力氣逃離,哪怕是跳海也比在這裡不明不白的被害死強。』
鹿玉成側身站在扣好小洞的窗欞邊上,看著這丫頭吃飽喝足了,會心的一笑。
......
御書房。
女帝命人將白衣少年的畫像捲起放置在一個插滿捲軸的大瓷瓶里,人都已經得到了,便不再那麼地稀罕一副畫像。
「稟殿下,鐘面首今日早膳是同他那個小妹一起吃的,而且是在偏院里。」一個宮人趕來小心翼翼的道。
「好!很好!他敢給本宮添堵,就讓他也試試這種滋味。」女帝一臉怒容,對站著不敢動的宮人下令,「去安排兩個內侍好好的折騰死這個野丫頭。」
「是!」宮人領命出了御書房。
......
鍾淺靈焦慮的在屋裡來回踱步,一邊捏著自己的耳朵道:「為什麼攝耳國人的雙耳個個都那麼大,不能偽裝成宮人或內侍的裝扮混出宮,該怎麼辦?」
想著如果蘇澤能出宮就好了,這樣自己就能跟著出去,然後見機逃了。
突然,她聽到一陣嘈雜聲。
昨夜來接駕的宮人又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名內侍。
見他們向自己住處走來,那宮人上前敲門道:「鍾姑娘出來接旨,我奉女帝之意派了兩個專門伺候你的內侍,快出來叩謝聖恩。」
鍾淺靈早將房門用力頂住,心中怒罵女帝卑鄙無恥。
可是就算她不開門,他們也會施法進屋,這樣反而更危險。
『吱呀』一聲。
門開了,鍾淺靈探身而出,那兩個內侍見到她的模樣便呆愣住了,宮人擰眉便伸手把他們推了進去。
鍾淺靈被兩人撞得眼冒金星。
「我替小妹謝過女帝的好意了,人留下,你速去復命吧。」鹿玉成踏出寢殿對宮人道。
「這...」宮人面露難為之色,「鍾姑娘還未叩謝聖恩。」
鹿玉成將一物拋給宮人,宮人拿起紅色丹丸聞了聞后雙眼一睜,心道這可是異常難求的茸陽丹,而且品相純正。
宮人不覺看了眼鐘面首,猜測這枚茸陽丹是女帝賞給他的,沒想到他很疼愛這個名不副實的小妹,也罷這次就擅自做主先放過她,反正安排的人是留下了,剩下的就看他們的了。
宮人走的時候,瞪了兩個內侍一眼,內含警告意味。待人走遠了,兩個內侍頗有眼色的從屋裡一步踏出來。
鍾淺靈鬆了口氣,幸虧蘇澤及時發現了她這邊的情況。
「你們兩個今後就負責院里的打掃。」鹿玉成口氣冷硬,又道:「將你們的耳飾取下戴上這個。」
合澤殿里現在一共六名內侍,耳上的飾品皆已換成鹿玉成給的骨釘。
每副骨釘都經過了特殊的處理,外形與攝耳國人常戴的瑩潤白玉耳飾一模一樣,只是此物一經戴上就再無法取下,除非割掉耳朵。
只要鹿玉成用意念催動,佩戴者耳上的骨釘就會變成鋒利的彎鉤,將其一雙耳朵與身邊最近的物什鉤鎖在一起。
這也是為什麼他寢殿里的四個內侍,對他服服帖帖的忠心不二。
他們也沒想到這個少年如此的身手不凡,而且又十分得女帝的聖寵。
作為攝耳國人,他們不能失去自己的一雙垂足大耳,否則與生具有的法術也會消失,還會被趕出島國在無盡的茫茫大海上漂流致死。
入夜,女帝又擺駕來到了合澤殿。
而那兩個新來的內侍在聶倚楚的注視下,只得硬著頭皮闖進了鍾淺靈的閨房。
鍾淺靈知道這個時候要配合著將此事掩飾過去,否則女帝會再安排換人來。
......
「鍾君,你可滿意本宮為小妹找的兩個近身伺候的人?如此她也不用再嫁人,能留在宮裡一直陪伴我們了。
以往還沒有一個面首的親眷,能得到本宮恩准留置在宮裡享受榮華富貴的。
你可是讓本宮破了先例,今夜是不是要讓本宮好好的開心一下。」
女帝邊說邊牽住蘇澤的手一同往床榻上躺去,兩人耳鬢廝磨間,女帝雙唇一張牙齒便咬破了身下之人的嘴唇。
是熟悉的腥甜,還摻雜著一股異香令聶倚楚鳳目一滯,但又馬上踢開那人,翻身嘔吐起來,並施法逼出毒血。
剛剛聶倚楚還以為是自己喝慣了的鹿血味道,咽下去后一股強烈的灼痛感令她感到恐懼,此時防備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