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紅磷失效

會議過後，王淼決定到醫院那邊了解情況，他憑藉著自己的醫學知識很快就跟王嬌的主治醫生進行了語言的交流。

王嬌的主治醫生姓沈，他在經過了醫院對他手術視頻的審核后，恢復了正常的坐診，但在王淼提起王嬌的事情時，仍然便顯出了不自在。

「我，當時真的是沒有想那麼多，只是想要救她……」沈醫生用手摩挲著手中的一次性水杯，慢慢地將當天的事情說出。

王嬌被送來當天，她的父母就一直強調王嬌是紅磷中毒，沈醫生當天救人心切，也就沒有猶豫地對王嬌進行了催吐……卻不想紅磷一直都沒有被催出，最後因為吞入的水超標，生命香消玉殞。

王淼還是不能理解，直接問道：「她的父母說她是紅磷中毒，是有什麼依據嗎？」

沈醫生想了想，進到自己的辦公室內，拿出王家人簽字的資料，動作停留在某一頁后，遞過來跟王淼展示：「當時王嬌的爸爸說她是紅磷中毒，我們也問過他有什麼依據，她的媽媽支支吾吾的，在我們想要做化驗的時候，最後她爸說王嬌駛入的紅磷是在從火柴頭上刮取的……」

等他們再次坐在桌子前時，沈醫生的語氣就冷了一個度：「事情發生后，醫院上邊先是調查，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不認了……說是當時被我們忽悠的簽了字，要是不賠錢，就等著吃官司。哼！真是——」

王淼暗下眸子，其實他當初有想過要不要轉行，畢竟法醫不光會考法學，還會考醫學，自己也是正兒八經拿證的。當初這個想法出來時，就跟王爸王媽溝通過，被兩人雙雙否決，原話是「算了吧，現在過馬路老太太都不敢扶了，你還想去治！咱們家沒有萬貫家財，真出事了，我倆就算是散盡家財也救不了你。老老實實的當法醫挺好，至少不會有醫鬧，就算是有，單位的人也不跟醫院的人一樣弱不禁風，肯定能保住你……」

話說回來，王淼聽那個到這裡，便直接問沈醫生醫院的態度：「醫院的說法是……」

沈醫生的表情王淼形容不出來，最後覺得只能用像是安慰自己一樣的表情：「醫院那邊根據我們整個的程序、視頻，將能找到的證據全部記錄在冊，他們的意思是，不準備妥協，之前也出過這樣的事情，就是因為證據不足，才讓醫生吃了啞巴虧。經過那次的教訓，整個醫院的設備都經過升級，根本不怕查。這期間我的排班還跟以往一樣……」

「是真的就是真的，我相信你們一定會贏的。」安慰完沈醫生后，王淼提出了最重要的問題：「沈醫生，我想問一下，王嬌吐出的液體，你們有保存樣品嗎？」

「當時催吐是份批次的，我們第一次的時候，並沒有在意，就給倒了，那個時候，已經注入了將近1l，沒有見到所謂的紅磷；護士就留了個心眼，將之後的液體，都分別留下了備份。」沈醫生說到這裡，嘆了口氣繼續道：「當時的王嬌也是沒有異樣，後來，我接受調查的時候，也對樣品進行了查驗，沒有查出一點的磷。」

王淼之前也是查過死者的體內沒有磷，現在證實死者的胃內吐出的液體，也是沒有磷……

「那，磷到哪裡去了？」王淼喃喃自語中，完全沒發現自己竟然將自己所想的話說了出來。當然也就沒有看到沈醫生那欲言又止的模樣。

等王淼反應過來時，露出尷尬的表情，沈醫生也沒覺得有什麼，隱晦的跟王淼提醒：「在王嬌吐出的液體內，我查到了碳粉的離子，我找資料查了一下，一般火柴頭的粘合劑就是這個。王家的人說他們親眼看見王嬌吞下了紅磷，我們沒有查到紅磷的成分，其實還有一種可能……」

王淼一開始還沒想到沈醫生在說什麼，順著他的話下去，便不由自主地將話接了下來：「火柴受潮了……」

沈醫生顯然要說的也就是這個：「是，這個想法是最接近的。」

「火柴一旦受潮，紅磷也就失去了它的作用，剩下的也就是一些跟粘合劑相當的成分，進入王嬌體內后，估計不出五分鐘便能進到胃內變色，這也就是，原來這就是紅磷消失的秘密。」王淼能夠想到這件事情的大概輪廓，但是他不明白王家父母在這件事情內起到了什麼作用。

王淼在又問了幾個問題后，便起身告辭，走之前跟沈醫生說：「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查明真相！」

王淼帶著在醫院拷貝的視頻資料到了局裡，將它們交給白潔后，便進到實驗室內，將從醫院帶回的樣品進行檢測。

三個小時，王淼將檢驗報告交到陳隊的面前，跟他講了在醫院了解到的情況，將她跟沈醫生得出的結論告知后，便也叫了一份炒麵，坐在旁邊，聽他們的報告。

先是小胡，他去王家周邊了解情況，得到的資料也是狗血至極，說是王家多年沒有孩子，就到孤兒院里領了一個，就是王嬌。剛開始幾年還好，這幾年，隨著王嬌養母的身體越來越好，說是起了卦，明年一定能生孩子。對王嬌的態度真的是急轉直下，偶爾還能聽到王嬌被打的聲音。

並且，這也不是王嬌第一次自殺，上次鬧著自殺是在三個月前，當時知道的人不多，就鄰居幾個，說是王嬌最後被他們給哄了回去。這次王嬌自殺本來是跟之前的步驟一樣的，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了一包紅色的粉末，就往嘴裡塞，很奇怪的是，王嬌的養父對她還是挺關心的，還沒出事就打了120，但她的養母，卻是一副不急不慢的樣子當時。

這時白潔插話打斷：「當時王嬌的養父是跟著來的，她的養母是在半個小時后才姍姍來遲。」

小胡繼續接著說：「對，當時據他們的鄰居說，王嬌的養母是在家裡收拾了好一會後，扔了垃圾才出門的。」

陳隊一聽到這，就直接問道：「扒拉了嗎？」

小胡明顯是沒有反應過來，一臉的呆萌：「？」

「垃圾翻了嗎？」

「啊、哦、翻了，因為他們那邊的垃圾是清潔工上門收的，附近的人都知道他們家出事了，垃圾就一直在他們家門前放著，我翻開后，發現裡邊最多的，就是這個……」小胡將手機移過去給陳隊看。

輪到王淼的時候，他彷彿能聽到自己吸氣的聲音，圖片上顯示的就是一個個沒有火柴頭的火柴。

小胡繼續彙報：「我數了一下，有100多個……」

陳隊聽完后，可以明顯看出他的額頭緊皺了起來。

飯後，王淼就加入了沈言的案子里，這個案子的報告也一直沒有得到一個定論，最後轉到了公安局那邊。

為什麼呢？證據鏈缺失。

儘管這個案子已經在局裡過了，但在王淼的手中卻停在了那裡，沒法兒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