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舊憶【1】

片刻過後，紫佩眼底閃過一絲憂傷之色，好像在擔心著什麼。

如果讓現代那群亡命之徒見了，傳說中的頂級殺手——冥月，居然也會溫軟的安慰人，怕是要掉一地的下巴了。

她遇見過太多虛假的人，見過太多的逢場作戲，以至於都快忘了真誠的眼神長什麼樣了！

別人以為她是一個冷血的人，以為她天生習慣孤獨。

可這世間哪裡有人，會喜歡天生孤獨呢？

看到別人與同伴在一起玩鬧時，她不敢輕易靠近，她怕那份羨慕又會被他人利用；

她怕再也沒有勇氣去披上冷漠的盔甲，保護自己不受背叛，還怕會忍不住貪戀那份溫暖。

她明白自己和那些人不一樣，她的刀上充滿血腥，她的手中有著無數罪惡，終究沒有資格去過正常人的生活了，而她的仇家，也不可能讓她那樣活著。

一旦讓人發現弱點，那下場便只有一個，像螻蟻一樣任人宰割，因為有了牽挂，便有了弱點，所以不在強大。

她不敢褪去偽裝，不敢去接觸那些人，否則就不僅僅是性命不保，還會失去唯一可以離開組織的可能。

……

可當紫佩關心的目光，望向她的剎那，心底卻不自覺的縈繞著縷縷暖意。

「紫佩，以後不會了！」少女說道，「以後我們不會再受欺負了，也不會在輕易掉眼淚。

我們要有尊嚴，有骨氣的活著！」少女說話時的眼神，透露出某種令人信服的光芒。

「相信我，那一天不會太遠的。」

紫佩的背影獃獃一愣，從少女話語中看到了些許希望:「小姐，你…」

又重新燃起鬥志了嗎？雖然希望渺茫，但……紫佩會陪著你的。

片刻后才反應過來什麼，答道:「小姐放心，紫佩會誓死守護好小姐。」

同時，內心抱起一陣疑惑：

總覺得哪裡好像變了，小姐好像突然堅毅了不少，是苦於天賦所迫隱忍多年，厭倦了嗎？

紫佩定會護你周全，儘力不再讓你受傷，此次的情形，再也不想體會了，況且這也是應該的，就當償還當年的恩情了。

恍惚間好像回想起什麼，一陣失神。

如果不是您和夫人，也許紫佩已經被賣給人牙子，或凍死街頭了吧。

……

記憶中的初見，是一片白皚皚的雪天。

當時年關臨近，就連街上也比往日蕭條了不少，各地商鋪店鋪也都早早打烊。

掌柜們一早就做好了安排：店裡的夥計，只要是提前幹完活兒，都可儘快準備回鄉！

各地的小攤小販，也早在幾日前，陸陸續續就不在上街。

縣衙里當差官爺們，也都安排好輪值，備了美酒小菜準備過冬。

可於她而言，那幾日並無什麼不同。

她已經沒有任何去處了，孤身一人淪落街頭，年紀尚小無以為生！

寒風刺骨，身子愈發的冰涼，肩膀凍得不規律的發抖。

這幾日街上的來人，又稀零了不少，人們過往的身影，絲毫不能引起她眼中的波瀾。

衣衫雖然單薄，但算不得破舊，那明亮的眼神，想來不是天生乞丐，多半是長輩去世，才淪落街頭。

直至後來……

一輛樸素的馬車，緩緩停在她面前，從轎子里走出來的，是一位面容精緻的少婦，骨子裡隱約透露出一股婉約的氣質。

她的態度那般的親和，就好像母親從前給她的感覺一樣，她的身畔緊跟著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長相十分討喜。

眼底的眸子里一片清澈，竟沒有絲毫污穢，看來她活得非常幸福……

時日漸增，以至於記不清當時，具體說了些什麼，後來只記得：那是一個燦爛的笑容，明明比她還小几歲！

到了府上按照規矩，應稱呼她為小姐，畢竟是小主子。

可她明明身份高貴，卻待下人如同親人，待她更是和親姐妹一般。

還記得，夫人去世那天曾說過：「她唯一的願望就是：讓她照顧好小姐。」

她自然是願意的，在她心裡早就把小姐當做了親妹妹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