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蹊蹺
陳滔滔這一夜睡得並不踏實,第二天早上起來,明月見她精神狀態欠佳,便提出想要替她告假,讓她祖母陳老太君免了今日的請安。
「不用,準備替我更衣吧,祖母一向對我們這些後輩嚴加管教,還是不要惹她不悅。」
明月替她取來素白色的衣衫。
陳滔滔看見覺得,穿上自是衣袂飄飄,又透出幾分仙風道骨。她的長相本就是溫婉清純的長相,過於艷色的衣衫反到顯得格格不入。只不過……
「明月,把我新做的那套鵝黃色衣裙拿來。」
明月有些疑惑的看著她,不知所措。小姐以前可是只穿這些素色衣裙的,不僅自己喜歡,還讓寧汐院的下人們都穿的這樣淡雅。
「新年將至,我穿的那樣素凈,才是和這喜慶格格不入。」
換上這衣裙,明月驚嘆的神情就沒停過。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小姐,鵝黃色襯的陳滔滔膚白勝雪,又比平日填了幾分鮮活可愛,也無絲毫與她氣質違和之感。如果說小姐平日的美是,微風輕拂下的水中白蓮,那今天的小姐,就是臘梅中間的那一抹鵝黃,鮮嫩活潑。
陳滔滔不知道明月這許多遐想,她現在在想的是,如何應該這位挑剔的祖母,平日陳滔滔那樣拼勁全力的想要討她的歡心,還總是無功而返,而現在的她怎麼應付這老太太啊。
恨啊,當初這樣無關緊要的角色,為什麼還給這老太君一個這樣的人設呢,對故事發展一點用處都沒有。還給自己造出這許多無端的麻煩。
「小姐,小姐,別再往前走了,我們已經到了老太君的壽安院了。」
「這就到了?」
陳滔滔抬頭看那壽安院門口巍峨的松柏,還富麗堂皇的院門。
真是奢華至極,她原本以為自己的寧汐院臨湖而建,數十間亭台樓閣已經足夠誇張,可是與眼前的壽安院比,還真是相形見絀。本來她的原著里寫陳國公府富可敵國,奢靡至極。卻不想自己輕飄飄的幾句話,變成現實的場景竟是這樣令人震撼。
陳滔滔正在感嘆之時,不遠處傳來的一陣陣喧鬧將她的思緒拉回。
只見遠處一女子在於旁人調笑打鬧,一襲紅衣似火,形貌艷麗,笑容明媚照人,紅裙展展,笑聲爽朗可親,如果說陳滔滔是臘月不願近人的白梅,那女子就好似與夏日中陽光同色的芍藥,熱烈又自由。
陳滔滔看見她並不意外,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見我們的女主角陳皓皓了。她當初用盡了心血,想要塑造一個鮮衣怒馬,個性鮮明的女子。果然不讓她失望,在她第一次見陳皓皓的時候,第一眼就認出了她。她是真正燦爛的生命,容不下一點陰霾。
「皓皓,我們一起吧。」
她主動發出邀請。其實陳皓皓和陳滔滔兩人原本關係並不算親昵。庶出的陳滔滔怎麼看嫡出的陳皓皓怎麼覺得陳皓皓看不起她,又喜歡故作姿態,無數次委婉的拒絕了陳皓皓的邀約。
陳皓皓有些意外,這還是她長姐嗎,竟然主動邀她?不過還是積極接受了陳滔滔的邀請想要。
「走吧,長姐。」
「長姐你今天的衣衫可真好看,特別稱你,以後可以多多穿才是。」陳皓皓忍不住稱讚
「長姐,近日可好?」
「長姐……」
她的這個女主角是不是有些過於聒噪了,陳滔滔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卻被見她毫無陰霾的笑容擊中,是啊,不會有人不喜歡這樣的人吧,這種讓人毫無防備的燦爛。吵一點就吵一點吧。
「好啦,走吧,你別關心我的衣服了,過得怎麼樣了,去晚了,祖母該不高興了。」
下人們看兩位小姐一反常態的親昵有些奇怪,尤其是明月。感覺她家小姐怎麼越來越讓她看不懂了
她不明白,這裡又沒有旁人,為什麼她家小姐還要和二小姐故作親你好呢,竟然還笑的有些寵溺。轉眼間,老太君就在眼前,明月無暇多想,因為老太君又動怒了!
「你們兩個回去給我禁足一個月,不到過年不得出院門半步。」
二人皆是一驚,不知自己所犯何事,竟要禁足。
「孫女不知,祖母為何要將我和姐姐禁足。」陳皓皓不解的問道
「哼,自己想想你們都做過什麼吧。退下!」
陳滔滔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第一次來請安,一句話沒有說,就被禁足,而且,原本書上並沒有這個情節!
告別了陳皓皓,她神不守舍的走回了寧汐院,一直在想,到底是哪裡出來問題,怎麼會突然就被禁足了一個月呢,難道是自己的出現改變了一些事情?
哎呀!陳滔滔突然想起了,昨晚明月說常安偷了皓皓院里的東西,被打一頓送了回來,可是原本書里根本沒有這件事情啊!她昨天急著去看他,根本沒注意到這件事的反常和蹊蹺。
「明月,你記得你昨天說常安偷了皓皓院的東西,被打了一頓送了回來是怎麼回事嗎?」
「是昨天,清風他們幾個帶著常安去瀾滄院里說要讓他給二小姐的小廝洗腳……」
「哼,這可真是一群不要命的人。」這事陳滔滔是知道的,當時她寫文的時候還著重強調了常安內心的掙扎與怨恨。
「小姐你別激動,沒洗成。」
「嗯?」事情走向已經開始不一樣了。
「洗腳水都打好了,常安看見了瀾滄院里一個小廝佩戴的一塊玉,就拚命的拽來,拿起就跑。」
「這哪叫偷啊,這是明目張胆的搶啊!」
「是啊,小姐,這不,當場讓人打個半死送回來了。」
「都半死了,你還把人關起來了?」
明月一時語塞,心想這不是你交代的嘛,讓我「好好」安置……
「對了,小姐,是老太君身邊的林嬤嬤給常安送回來的。咱們院里的人是不可能管她的。」
哦~原來如此,是因為林嬤嬤看見了她和皓皓的小廝一起欺負一個下人。老太君是因為她們兩個沒有管教好下人而罰她們。沒想到啊,她這個祖母自己發展出的人設還挺善良。不過,這是不是罰的有點太重了……
只是那塊玉,不用多想,常安去搶那塊玉只有一個可能,那玉應該就是常安現在身邊唯一的物件,是他母親從前送的小玉牌。那塊玉比較小且貼身,所以一直沒被別人發現,是他失憶後身邊唯一一件屬於自己的東西。儘管他不知道小玉牌的來歷,但一直珍藏。在他恢復記憶后還想把這塊對他十分珍貴的玉牌送給皓皓,來表明自己的心意,但是卻被皓皓婉拒了,就在那之後他才決定要將陳皓皓軟禁起來,好日日夜夜陪在他身邊。
只是,這塊玉牌為什麼會在那小廝的身上?
「走明月陪我去見常安。」
「小姐,你怎麼又見他?你昨天不是說不要讓人察覺出異樣了嗎?」
對啊,自己不能明著見他。
那不如……讓他來見我。
「明月走,走,我們去瀾滄院。」
「哎,小姐你還要禁足啊,這不還進寧汐院呢嗎,我們一會回去再禁。」
這是她第一次踏足瀾滄院,和她的寧汐院不同,沒有曲徑通幽,小闌斜護,也沒有刻意附庸高雅而已種的梅蘭竹菊,風荷滿池。一切都和陳皓皓的氣質那麼相符,院中平坦,一馬平川。樓閣建築都沐浴在冬天溫暖的陽光之下,不刻意修飾,自然鮮活,萬物明媚。
陳皓皓果然是一個讓人滿意的女主,陳滔滔心想,但是她今天來並不是來欣賞這院中的草木建築。
她沒有驚擾到皓皓,而是直接奔向那個戴玉的小廝。她要去問個清楚明白,那玉是怎麼到他手上的。
「明月,你那天是那個小廝是嗎?」
「小姐,我只是聽說,並沒有見過。」
陳滔滔有些為難,她總不能一個一個去查吧。就在她犯難的時候,她眼前突然一亮!
是那塊玉!晶瑩溫潤,精緻又不失大氣!怎麼可能是一個小廝能隨意擁有的呢!
得來全不費工夫。
「你站住!那個……」
「他叫什麼名字?」
「是石頭」明月在陳滔滔耳畔低語。
「石頭你站著,我問你。按你們瀾滄院的規矩,奴僕私拿不義之財,私藏贓物應該如何懲處?」
那叫石頭的小廝聽見陳滔滔叫他本就是一驚,現在聽她這樣問到想必是大事不好。
只好一直陪笑
「大小姐您說笑了,無論是那個院都得按咱們國公府的規矩來,您的寧汐院怎麼處置,我們瀾滄院自然就怎樣處置。」
「那你可知你犯的是偷盜的大罪,應該砍下一隻手,趕去做最低等的苦力!」
這石頭不知往日溫柔和善的大小姐為什麼今天突然咄咄逼人,剛想辯解說自己沒有偷盜,但是突然想起來自己腰間的這塊玉,突然就給陳滔滔跪下。帶著哭腔說
「大小姐我冤枉啊,您看我的這塊玉,我要是偷來的還會這麼明目張胆掛在腰間嗎?這玉是我撿來的,真的不是小人偷的啊!」
「撿的?」
「對,是撿來的,是在麗水那片蓮花池撿的。」
常安去過麗水中的那片蓮花池,深秋時間,一池的枯荷,總讓她覺得蕭索,她當時就交代下人去收拾了那殘荷,她記得清楚,常安當時也在那些下人里想必就是那時丟失了玉牌。
沒想到這個石頭倒是自己都交代了,那何不趁機要回這玉!
「你可知,這玉是何人之物?」陳滔滔側過身去,故作深沉的發問。
「難道這真是常安的?」
「當然不是!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玉!不知怎的就被你撿到,我猜想是被人盜取,想要變賣成錢財,卻不慎丟失,還好讓你撿到,想必是那常安害怕事情敗露所以,拚命搶回這玉牌,這才鬧了昨日那一出,讓我知道了這玉的去向,說來我還要感謝你才對。」
陳滔滔和顏悅色的說著,石頭看這大小姐不但不怪他,還感謝他幫她找回了玉,心中大喜。
「大小姐說笑了,奴才這就把玉歸還大小姐。」
隨後就將這玉解下,奉送給陳滔滔。
「好,我回去定懲處這偷盜之人,明月給這小哥賞錢,我們回去罷。」
說罷,那玉就往寧汐院走
石頭拿到賞錢得意洋洋。心想這常安怕是逃不掉這頓酷刑,心滿意足的去請和他熟識小廝吃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