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公主50

第50章 小公主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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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佑齊第一次來到她住處。

女孩子的屋子總是那麼溫馨,粉色和白色是主色調,乾淨柔和。

「早知道你來,我就多準備一雙拖鞋了,我的鞋子你又太小,今天就勉強用一下鞋套。」葉奚瑤彎腰去找鞋套,梁佑齊瞥了眼鞋櫃裡面。

她的鞋櫃很大,各色各類的鞋子分門別類,確實沒看見有男士鞋。

只眨眼,她便找出一對鞋套來給他,一抬頭觸碰到他的目光,彎起的鹿眼在水晶吊燈的折射下閃閃亮亮。像是被她眼裡的光閃到,梁佑齊一怔,接了過來,套上鞋子,走進屋裡。

葉奚瑤去廚房拿了兩瓶水,出來的時候,懷裡抱著醫藥箱,胳膊下夾著兩瓶水,看到梁佑齊站在幽暗的陽台抽煙,手裡的火機時不時在指尖開一下,幽藍火光明明滅滅,背影寂寥。

葉奚瑤把東西擱在桌几上,走過去推開門,聽到動靜梁佑齊稍動了動,轉過頭來,她的陽台正對下面是江景,凌晨的江面寂靜遼闊,他的眼睛映在慘淡的天光里,藏著遮掩不住的憂鬱。

葉奚瑤喜歡看他的眼睛,有神明亮,也有故事。

就像現在。

她走近他,把水瓶擱在護牆上,「你有心事。」

他並沒有否認,沉默著低頭將抽到一半的煙滅了,彎腰從垃圾桶里取出一個易拉罐,煙蒂扔進去,拿過水瓶擰開,遞給她。

葉奚瑤搖搖頭,「我不渴,你喝吧。」

梁佑齊仰頭灌了兩口,有少許水滑落,經過微凸滑動的喉結,隱進衣領。

她將視線移開,「想聊天嗎?」

他喝完,抹了下嘴角,擰回瓶蓋,點頭。

葉奚瑤指了指屋裡,「不過你要先上藥。」

進了屋,坐在沙發上,梁佑齊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主動把手乖乖伸給她,看著這血肉模糊的一片,葉奚瑤嘆息,一邊幫他清創,一邊忍不住念叨:「以後少喝酒,怎麼就這麼愛喝酒呢,一喝酒就出事,都二十幾歲的人了,怎麼還會這麼不冷靜。」

他身上酒氣濃郁,就算不說,她也知道。

梁佑齊也已近習慣了她的念叨,一隻手讓她捉著,另一隻手卻不安分,指腹貼著她的腿一寸一寸撫摸著,葉奚瑤有些怕癢地縮了縮身,「哎,你別亂動,怎麼和小孩一樣的。」

軟著嗓音,特別像誘哄。

梁佑齊將下巴擱在她肩頭,嗅著那股熟悉的甜香味,心安地閉上眼睛,一整天的混亂只有在她這裡才能得到靜憩,嗓音低低的,像是不經意說道:「我今天回來之前見了杜老師。」

懷裡的人明顯一怔。

梁佑齊復睜開眼,揉著她的手指,「我想了一整晚,也沒想好要怎麼跟你開這個口。」

葉奚瑤心跳止不住,她想平靜下來,做不到。停了瞬,她低低問,「所以你才去喝酒?」

「嗯。」

葉奚瑤輕輕閉了閉眼。

明明隱瞞他,對不起他的人是她,可他卻如此小心翼翼,怕傷害到她似的。

庄曼露曾問過她,怕不怕梁佑齊得知真相以後恨她。

那麼重要的事,他卻彷彿局外人,刻意被隱瞞著。那種不被信任和依靠的感覺,才是最要命的。

事實上,當初她很害怕會是這個結果。

但還是決定鼓起勇氣親口告訴他。

卻沒想到他竟提前知道了。

他用這樣平靜沉穩的語氣陳述這些事實,沒有暴跳如雷,也沒有遷怒於她,而是一個人默默的消化,等到想明白了,覺得自己能夠去面對和解決了才來找她。

但她還是迫切的想要知道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不是理智按壓下去的平靜,也不是經過成熟加工后的態度,而是剝開這些之下的,暴露在外面的內心。

她也想告訴他,她的心意。

她不希望這成為他們日後的矛盾,更不希望通過維持表面的平和來息事寧人,她要的是解決根本問題和矛盾,迫切希望深入交流,要不然也不會鼓足勇氣告訴他真相。

往往觸碰和深入矛盾的源頭,就要打破和敲碎,這個過程一定是痛的,但只要肯溝通,去解決,她相信結果一定是向好的。

但前提是,梁佑齊在意她,願意和她一起面對。

語言的引導很有必要。

沉默籠罩,兩人各懷心事。

葉奚瑤混亂著,打著腹稿組織語言,一心不能二用,拿著鑷子不知所措,梁佑齊從她手裡抽過那把鑷子,又把碘伏放進她手裡,提醒,「玻璃碎片都乾淨了,該上藥水了。」

她遲鈍哦了一聲,想了想,擰開蓋子,倒了點藥水到脫脂棉花上,上藥之前驀地頓了頓,側過臉看著他。

「怎麼了?」梁佑齊耐心問道。

葉奚瑤搖了搖頭,她還沒想好怎麼說,乾脆就沒開口,低頭繼續上藥。

梁佑齊注意觀察著她的表情,看出她的魂不守舍,也明白她在意的點,想說什麼打破寂靜,又怕沒說好,讓她陷入更深的誤解與糾結。

葉奚瑤並不如表面看起來大大咧咧,梁佑齊明白,她只是把一顆敏感的內心隱藏起來了,但在他面前,永遠都還是那個敏感細心的小姑娘。

在逐步的了解和深入中,他越來越發現這點,並不覺得這是需要改的問題,反而覺得,這才是她,而他也非常享受他們之間的這點小情調,這是和別人相處時她不曾有的樣子,像是窺見了秘密花園的一角,讓他流連忘返。

上完了葯,葉奚瑤抿了抿唇,試探道:「杜老師全都告訴你了嗎?」

梁佑齊微微掀了掀眼帘,「從你受傷到去香港療養,她只說了她知道的。」

這就在說明,具體細節他並不清楚。

「本來。」葉奚瑤舔了舔乾澀的唇角,伸手想去撈水瓶,梁佑齊動作快,長手一撈,毫不費力拿過水瓶,右手握住,擰開給她。

喝完了,她繼續把剛才沒說完的話補完,「本來我想等這次你回來告訴你的,怕你知道了難過,事情已經發生了,JSG不想徒增你的負面情緒,況且你還有比賽。」

梁佑齊好一會兒沒說話。

葉奚瑤不安地看向他,現在她忐忑,對他細微到不易察覺的表情高度敏感,見他沉默,緊張起來,小聲叫他名字,「梁佑齊?」

他揉了揉她的手,也沒紓解她的情緒。她小心翼翼試探著問,「你生氣嗎?」

如果這樣還沒察覺到她的情緒,那他未免太過遲鈍和麻木,只不過他一直在考慮怎麼表達心裡的想法,可思來想去都覺得那些話太過肉麻,倒不是說不出來,是他的弦綳的太緊,無法精準表達。

葯上好了,繃帶纏好了,梁佑齊依然沒有鬆手,抱著她從背部到腿部,一寸一寸的撫摸,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良久,他輕嘆一聲,「那時候一定很疼吧。」

他的語氣帶著不加修飾的疼惜,濃重的蔓延出來,空氣中每個角落都溢滿了心疼,那已經過去了好久好久的畫面陡然跳進了她的腦海,那些過往黑暗和壓抑的情感再次瀰漫而來,實際上,她從未有一刻放下過。

怎麼會放得下,那是她終生的遺憾,除了夢想破碎之外,曾渴望的憧憬也碎了,站在舞台之上大放光彩,與他比肩而立。

她是最美的白天鵝,他是舉世矚目的圍棋聖手,多麼般配的一對。

也許是他話里包含的心疼太明顯,又也許是那段回憶太痛,那還沒有發泄的委屈,為了成長,努力壓進心裡,眼淚就這麼不受控制地掉出了葉奚瑤的眼眶,似乎打算在他面前哭個夠。

梁佑齊抱著她,什麼也沒說,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他只要抱著她,輕拍著她的後背,任由她將眼淚和鼻涕擦在他的白襯衣上,今天這件白襯衣上,沾了他自己的血,也沾了她的眼淚。

混為一體,不分你我。

「掉下來的時候我腦子裡就一個想法,演出搞砸了。」她邊哭邊說,努力忍著哭,卻止不住,打著哭嗝,鼻尖和臉頰都紅紅的,就像小時候一樣,受了委屈就眼淚汪汪。

梁佑齊無法想象,她這麼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是怎麼扛過來的,小時候她就愛哭鼻子,小姑娘皮膚嫩,稍微擦一下就起了紅,她怕疼怕的厲害,眼淚珠子不值錢。

她這麼怕疼,怎麼受得了全身打滿鋼釘,梁佑齊無法想,一想就疼,心口疼得厲害。

這比傷在他身上還疼。

葉奚瑤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哭了一會兒,情緒過去了,就自己擦擦眼淚,從他懷裡露出一雙圓眼睛,反過來安慰他,「其實並沒有多少疼的,我失去了意識,醒來是在床上,全身打了麻醉,做完手術,麻醉藥效過了到後半夜才疼得厲害。」

「相比較起來,奶奶去世讓我更疼一點。」

「奶奶……」梁佑齊望著她。

葉奚瑤點點頭,「是因為奶奶去世,我才掉下去的,排練時好好的,是在演出之前我得到消息,我爸媽我哥他們都瞞著我,怕影響我的心情,但我還是知道了,上台的時候腦子還是亂的,注意力集中不了,最對不起的還是杜老師,她在我身上花了那麼多心血,結果……」

葉奚瑤說不下去了,梁佑齊抽過一張濕巾,輕輕擦她臉上的淚痕,「有空我們去看看奶奶。」

葉奚瑤點點頭,心裡觸動,他是如此心細。

正想著,聽到他突然放低了聲,「杜老師讓我轉達一句話。」

葉奚瑤心一顫,剛想抬頭,梁佑齊捧起她的臉,認真看著她的眼睛,喉結輕滾,一字一句慢慢說道:「她不管你是好的還是壞的,在杜老師心裡,葉奚瑤永遠都是她的驕傲。」

停了停,梁佑齊更深情的目光注視著她的眼睛。

「也是我的驕傲。」

幾乎是他話音一落。

葉奚瑤眼淚再度掉出來,她用手擦了擦,看著他的眼睛,心底柔軟一片,淚光閃爍中,她彎起唇角,「你是在向我表白嗎?」

她只是覺得這氣氛太凝重,想調侃一下,卻見梁佑齊極其認真地點了點頭,「嗯,我在表白。」

葉奚瑤微楞神。

「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個問題想請教你。」梁佑齊微微笑道。

這笑容和語氣怎麼看怎麼這麼像「溫存片刻過後開始討論正事」的既視感,葉奚瑤預感不妙,眨了眨眼,「我能先下去嗎?」

「不能,」梁佑齊微笑拒絕了她的要求,也學著她的樣子眨了眨眼,拉過她覆在耳邊,輕聲頑劣道,「就在我腿上,把事情說清楚。」

「……」

怎麼感覺這麼不妙啊,可是他抱得她好緊,這下連跑都跑不掉了。葉奚瑤只好認命地嘆息道,「你說吧。」

「你選擇現在這個行業,是因為我嗎?」

他問的如此直接,連一點點拐彎抹角都沒有,反而是葉奚瑤心虛地不敢看他的眼睛,不答反問,「你聽誰說的?」

這是她的戰術迂迴,梁佑齊哪裡能不知道,輕揉了揉她沒多少贅肉的腰上,葉奚瑤怕癢,縮了縮身體,然後在他腿上坐正身體,略想了想后,她沒有避諱地答道:「是。」

「是為了你。」

雖早有預料,但親耳從她口裡聽到證實,內心的觸動無法用言語描述。

若承認了這點,等同於間接表述她暗戀梁佑齊已久,可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瞞的,他們之間經歷了那麼多,就算承認又如何,她深深知道,梁佑齊不會因此看輕她。

如果他是那樣的人,她又怎麼會喜歡他這麼久呢?

葉奚瑤沒去看他的眼睛,雖然心裡說服了自己,但真的做起來還是有一點難度的,做不到完全不害羞,畢竟相當於她將自己多年珍藏的秘密毫無保留打開來,請她故事裡的男主角過目,這放在任何一個女孩子身上都是大膽且勇敢的。

暗自深呼吸了一下,她平靜下來,輕輕說道:「那時候的想法很簡單,雖然我的夢想無法實現了,但是你還可以往前走,你在十五歲那年遭遇的所有不公平,我希望自己往後有能力幫到你,做一個公正公平的媒體人,哪怕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想發出一點點的光和熱,照亮你前行的路。」

她的語速很慢,是從心裡說出這番話來的,真誠的樣子很打動人。

相似的話,她那時在電梯里說過,只是梁佑齊當時沒有深想,此刻他恍然大悟。

說到最後,她轉過頭看向梁佑齊,對他承認,「一直以來,我喜歡的人都是你,Y就是梁佑齊的佑,七哥哥是你,Y也是你,一直都是你。」

話音剛落下,葉奚瑤被梁佑齊緊緊抱住,滾燙熱烈的吻覆在唇上,他的呼吸急促帶著致命的吸引,她的衣服被揉得皺皺巴巴,聽他在耳邊啞聲問:「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讓我吃這麼大的醋。」

原來她是這樣的愛他。

他所有的黑暗和不如意,寂寞和孤獨,她都看在眼裡,從小到大,她什麼都不說,努力當他的開心果。

那時候只以為她年紀小,什麼都不懂,像溫室里的玫瑰,小心的呵護著這朵嬌弱的花朵。

不想,她比誰都懂得多,溫柔體貼悉心維護著他的尊嚴。

唐聞舟的事她知道,他與霍寒的矛盾她知道,那些年他以為只有自己獨自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卻不知身後一直有一個嬌小的人兒默默陪著他,守護著他。

他什麼也不說,她什麼都知道。

她會為了他不顧自己的安危,和霍寒針鋒相對。

她也可以為了他,和黑他的媒體報道在網上對線。

更可以為了讓全世界都看到他有多好,主動跟主編請纓,邀他做採訪。

她一定還為了他做過很多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這個傻姑娘。

她這麼的好。

他怎麼能不愛?

×

這個吻時間有些長,葉奚瑤被親的上氣不接下氣,梁佑齊才肯放了她。

正看著身上的吻痕鬱悶時,聽他問,「白天還上班嗎?」

「上的。」

「幾點?」

葉奚瑤看了看牆上的掛鐘,現在是凌晨四點二十。

「九點。」她答。

「睡覺吧,我叫你。」

她也確實累了,「好,我去樓上洗漱一下。」想起來,看他,「你不睡嗎?」

舟車勞頓,他應該比她更累。

「我在沙發上躺一會兒。」

葉奚瑤看了看他身上,難以想象他這樣的潔癖,要頂著這樣亂七八糟又是血又是眼淚的衣服睡一個晚上,遂說道,「去樓上洗個澡吧,我哥有套球衣你可以穿。」

那一整套球衣都是新的,葉奚瑤從葉奚沉車裡偷來給自己當睡衣穿的,葉奚沉的東西那都是上檔次的,那球衣又大又舒服,純棉質地十分透氣,她還想再偷幾件來,省得再浪費錢買睡衣了。

梁佑齊坐著似乎考慮了下,然後站起來往樓上走。

葉奚瑤去拿了枕頭和被子過來放在沙發上,反正他要睡沙發就讓他睡吧,弄好之後她上樓回房間,梁佑齊在外面的浴室洗,她把球衣JSG和球褲拿出來搭在門上,回房間洗了澡,躺下睡覺。

可能把心事說開了,這一覺睡得很安穩,中途梁佑齊進來看她也不知道。

梁佑齊並未睡著,一閉上眼腦海中就自動自發跳出來那些畫面,全都是她十五歲發生的那場事故。

於她而言,那都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了。

而對他來說,彷彿剛發生不久,新鮮溫熱著。

他再睡不著,掀開被子坐起來,赤腳踩在地上,上樓進她房間,看她安然無恙,他才肯放心。

房間里很暗,她睡眠質量不好,一點點光線都瘦不了,遮光窗帘採用的是透光性能最差的。

從門外打進來的暗淡光線中,她的睡顏美好安靜,素顏的皮膚水嫩光滑,其實她不化妝就很好看了,有一種純天然無需修飾的皎潔感,優越的骨相讓人挪不了目光。

梁佑齊靜靜看著她的睡眼,指尖輕輕描摹少女嫣然的唇瓣,像一朵飽滿欲滴的玫瑰,忍不住俯身親了上去。

為了不打擾她睡覺,只是淺嘗輒止。

陌生的觸碰讓葉奚瑤不悅地嬰寧了聲,翻了個身被子蒙住腦袋,梁佑齊彎了彎唇。

而後出了房間,輕輕帶上門。

走了幾步,他猛地想到多年前,那個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的女孩兒。

沒有人知道她後來是怎麼下來的,因為那時候鎮定下來的梁佑齊抱著葉奚瑤走出了房門,像哄孩子一樣拍著她的後背,柔聲道:「瑤瑤乖,哥哥在這裡,不要怕。」

她居然真的不怕了。

抱著他安靜下來,最後酣睡著了,梁佑齊抱著她進自己房間,在床邊守了她一整晚,等到快天亮才將她抱去客房睡,自己也補了一個短覺。

第二天訓練沒有人看出他熬了一整夜,依舊是那個精神奕奕,眼裡光芒閃耀的少年。

一個小時以後,梁佑齊敲開門,喊葉奚瑤起來。

她懵懵地坐起來,望著光影下站著的人影,下意識問,「幾點了?」

「八點。」

她點了點頭,梁佑齊停了停,見她沒動的意思,補充道:「早飯做好了。」

她這才有了一點反應,「你做的嗎?」

「不然還有誰?」他笑。

「我以為是你叫阿姨過來做的。」葉奚瑤伸了個懶腰,發現他仍站在那兒,像是在等她,「你先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梁佑齊插著兜,站在門口壞笑,「怕我看?」

葉奚瑤羞燥地扔過去抱枕,啪一下糊在關閉的門上,滑落到地板。

「……」

跑得倒是挺快。

葉奚瑤洗了個戰鬥澡,對鏡化妝時看到脖頸處的吻痕,讓她很抓狂,梁佑齊他屬狗的嗎?

用粉蓋了幾層才勉強看不清,為保險起見,葉奚瑤特意找了塊絲巾繫上,收拾妥當下樓,梁佑齊坐在沙發上,低頭刷手機。

他看手機的姿勢非常老年人,手機永遠和眼睛保持一尺距離,葉奚瑤也曾經模仿過這個姿勢,這簡直不是人受得了的,太累了,對梁佑齊只有「佩服」兩個字可以形容。

聽到了她下樓的聲音,梁佑齊抬頭看過來。

葉奚瑤走過去,他把手機遞給她,動作自然熟練。

上面是一些裝修風格。葉奚瑤一愣,聽到他說,「喜歡什麼風格?」

「你準備開始裝修了?」

「嗯,早就想弄了,一直抽不出時間來。」

葉奚瑤划拉著手機,「裝修好了會過來住嗎?」

梁佑齊笑道:「不住裝修它幹嘛?」

葉奚瑤把手機遞還給他,「還是你自己挑吧,你的房子,我不拿主意。」

「不喜歡我那套房?」他伸手拉她坐在腿上,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的落在肩頭的頭髮,洗浴液的香味很好聞,「你想買哪兒的?」

葉奚瑤眨了眨眼,不太懂他的意思。

梁佑齊輕笑了笑,「你還沒聽出來我的意思啊。」

「什麼意思?」她確實沒聽懂。

也不敢亂猜。

他這個向來不愛解釋的人,碰到這個小傻妞也是沒辦法,只好解釋,「我們結婚,是不是得有一個自己的窩,你總不能跟我去住酒店吧。」

葉奚瑤微微紅了臉,「現在說這個有點太早,我爸說不想讓我太早結婚。」

梁佑齊伸手捏了捏她漲紅的臉,將她圈進懷裡,熱熱的呼吸撲在她耳窩,「讓我等你幾年,給我一個準信,要不然……」他聲音低下去,輕輕啃著她頸后的嫩肉。

葉奚瑤心一顫,縮了縮脖子,怕他鬧得凶,隨便扯了個數,「二十八。」

「二十八?」他輕笑,邊親邊說,嗓音模糊,「你算算,你二十八我幾歲?」氣息撲在肌膚上,鑽進心裡的癢意折磨著她。

葉奚瑤被他親的腦袋沒辦法思考問題,「幾歲?」

「讓我到三十二歲才娶你,那我得多難熬?」梁佑齊氣息不穩起來,沿著她的後頸,將臉埋進她的肩窩,她特意為了遮痕迹的絲巾被他隨手扯開,預感不妙,葉奚瑤輕輕推他,「別鬧了,一會兒還上班呢。」

她可不想頂著一脖子的吻痕去單位,昨天那兩個草莓印已經夠要她命了。

說著,一骨碌從他腿上下去。看著小姑娘落荒而逃的樣子,梁佑齊靠著沙發忍俊不禁。

梁佑齊用她冰箱里的食材簡單做了三明治和荷包蛋,還有豆漿。

葉奚瑤訝異,「你從哪裡找出來的豆漿機?」

梁佑齊穿著她的拖鞋,後半只腳露在外面,抓了抓壓亂的頭髮,不在意道:「不是有破壁機。」

「破壁機?」葉奚瑤楞了楞,「在哪兒?」

她什麼時候買過這個東西。

她一直記得買的是豆漿機,難道不是嗎?

這機器她買來一次都沒用過,純粹是因為顏值才買的。但是至於長什麼樣,買來這麼久了,也忘記了。

梁佑齊在她對面坐下,拿起筷子,「洗過放回去了,在櫥櫃下面。」

葉奚瑤走過去,彎下腰打開灶台下面的櫥櫃,還真放著一個破壁機,梁佑齊原封不動的把每一個部位套了塑袋,要不是他說,看不出使用過的痕迹。

她關上門,重新走回桌前坐下,夾起一個煎蛋咬著,想了想問道,「你怎麼找到的?」那個地方她平常都不去打開。

梁佑齊慢條斯理吃著三明治,「隨便翻翻。」

「哦。」

「你平常不用廚房。」他問。

葉奚瑤停頓了下,找了個相對適度的詞眼,表達她沒這麼懶,「很少用。」

沒聽到梁佑齊回答,餘光瞥到他似乎在笑。

算了,葉奚瑤在心裡說,這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空氣安靜了會兒,忽聽他說,「兩個人有一個會做就行了。」

葉奚瑤隔了幾秒才領悟了他的意思,沒接話垂著眼假裝吃得很認真。

吃完飯,兩人一塊兒收拾好餐具拿進廚房,梁佑齊站在池子前看了看,問:「有圍裙和手套嗎?」

葉奚瑤下意識回答道:「有。」

突然反應過來他想幹嘛,「你還是別洗了,你的手受著傷呢。」

「戴著手套沒關係。」他語氣不在意道。

見她仍舊愣著,溫和道,「不是還要上班,快去收拾一下。」

葉奚瑤看了眼時間,確實來不及了,又不放心他,「放著叫鐘點工阿姨來洗,或者我下班回來再弄,別自己動手。」

「好了,知道了,」梁佑齊笑著捏了捏她的臉,「我聽你的還不行嗎?晚上有場慶功宴,和你哥他們,下班去接你。」

葉奚瑤楞了下,「他晚上回來?」

「今晚七點到,你這做妹妹的還是我消息靈通。」他語氣調侃。

「害,我跟我哥那飼料感情,別提了,每次他出差回來我都是最後一個知道,不過呢,我也沒那麼關心他。」葉奚瑤順著他的調侃,自黑.道。

「沒事兒,」梁佑齊摸了摸她的頭,「以後你有我了。」

葉奚瑤彎了彎眼眸,對他揮揮手,「走了。」

被梁佑齊叫住,指了指臉頰,「這兒。」

害,這男人真是……葉奚瑤踮起腳尖,敷衍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下,正想矇混過關跑開,被他拉回去,在唇上啄了一口才放開,微笑道:「去吧。」

「……」

葉奚瑤把包收拾好,拉上包鏈就往外走,梁佑齊送她到門口。

他深夜買醉,酒氣還沒完全散,開不了車。

葉奚瑤仍舊不放心,婆婆媽媽囑咐著,「我走了以後你自己睡一會兒啊,洗個澡,身上都是酒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去夜店了呢。」

「知道了,就你不嫌棄我。」他笑著揉了揉她的頭,「晚上見。」

「拜。」

早高峰堵了點,葉奚瑤遲到了十分鐘,不過看樣子辦公室還有人比她起得晚的,遲到的也不止她一個,早到的幾個打了聲招呼,相繼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梁佑齊那檔節目是這周六播出,挑得是黃金時間段,專為沖熱點去的,王主編對此很有信心,對面華湃社老是愛挑他們主編毛病的那位黎主編最近鋒芒都收了不少,王主編摩拳擦掌,坐等好戲開場。

忙了一早上,葉奚瑤總算有時間JSG拿出手機看一看。

開頭第一條就怔住了。

是許久未見的秦格:【瑤瑤,問問你哥,你田田哥哥在哪兒,我找了他一晚上都找不到。】

葉奚瑤腦袋上方盤旋了巨多問號。

秦格是什麼腦迴路?

為什麼他找梁佑齊,要問葉奚沉。

她哥遠在外地,難道梁佑齊還飛過去找他不成?

以及,為什麼還要通過她問葉奚沉,難道他自己不能直接問嗎?

於是,葉奚瑤發了一個問號過去。

沒多久,秦格發來一個表情包:下巴擱在桌沿上一臉生無可戀的肉包貓臉。

【你跟葉總果然是親的,連問號的數目都一樣。】

葉奚瑤:?

不等她發出疑問,秦格發來幾張截圖。

解了她的困惑。

截圖上。

秦格:【葉總,梁兄在哪兒?】

【深更半夜到我這兒買醉,手上還受著傷也不肯包紮,整個人醉醺醺的走了,也不知道哪裡去了,問酒店前台說一夜未歸,手機關機,我真害怕他出什麼事。】

葉奚沉:【?】

秦格:【你真不知道?】

葉奚沉:【你怎麼沒在他身上裝監控。】

秦格:【好主意啊,我怎麼沒想到。】

葉奚沉:【……】

秦格:【你怎麼這麼沒人性,好兄弟出事,你就這麼冷漠。】

葉奚沉:【第一天認識我。】

秦格:【我沒想到你這麼冷漠!】

葉奚沉:【找他幹嘛。】

秦格:【關心他啊。】

葉奚沉:【……】

葉奚沉:【昨天沒在比賽?】

秦格:【昨天深夜一回來就到我這買醉,跟一個暴發戶的兒子打架,揍了人一頓,那人也欠揍,是瑤瑤的同學,想在她身上圖點什麼,這麼個噁心巴拉的人,背後說瑤瑤的壞話,梁兄聽到了么氣不過揍了一頓,那個狠啊,你要是看見肯定嘆為觀止。】

這一次葉奚沉停了很長時間才回復:【給你指條明路。】

【問我妹。】

秦格:【謝謝葉總。】

看完聊天記錄的葉奚瑤陷入了沉思。

信息量實在太大了。

所以其實梁佑齊昨晚打架是因為她?那個同學會不會是宋天澤?

因為身邊給她感覺最像的就是宋天澤,實際上在發現他企圖的時候,葉奚瑤已經和他保持了距離,所以她並不意外,只不過礙於老同學的面子加上她的性格,不會主動和人撕破臉皮,但梁佑齊此舉,也相當於是撕破了臉。

她以後也不會再同宋天澤有來往了。

那為什麼她哥讓秦格來問她的,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這才是讓葉奚瑤心頭為之一震的源頭。

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是早就知道了嗎?僅憑秦格的一段話他就能嗅出貓膩,可如果他是葉奚沉,又似乎沒什麼不可能的。

不過只要葉奚沉不說,她和梁佑齊不提,沒人戳破那層窗戶紙,心照不宣照樣可以談笑風生。

只要葉奚沉不尷尬,她也不會尷尬,梁佑齊么,恐怕比葉奚沉更會演戲,就沒有好擔心的。

但顯然秦格絲毫沒有這樣的敏銳意識,打死葉奚沉都想不到秦格竟然會把聊天記錄直接截屏給她看。

甚至以為,葉奚沉是不願意對他直接講明,而是得通過葉奚瑤作為兩人的傳話筒。

葉奚瑤十分懷疑,秦格這腦子是怎麼活到那麼大的。

也許葉奚沉正打算著靜靜欣賞她和梁佑齊的演技呢,這會兒被秦格撕破,就直接從一人觀戰狀態轉到兩方battle頻道。

有意思。

葉奚瑤假裝不察,發了一個萌萌的表情包,用極度做作的語氣回道:【好呀,秦格哥哥,我幫你問問我哥呢。】

但明顯單純的秦格沒有感受到,同樣回了她一個萌萌的表情包。

【哥等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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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年少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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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小公主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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