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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策手忙腳亂的把匕首拿開，大聲喊道：「傳太醫！」

我的意識有點模糊，但是可以聽到周圍亂糟糟的聲音，以及凌子策發怒的聲音。

「她要是死了，你們都給她去陪葬！」

我在心裡嘲諷一笑，裝什麼深情呢。

不過真可惜，我沒死成。

我被太醫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第一次覺得太醫的醫術太高超了也未必是件好事。

我躺在鳳床上，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凌子策。

大概是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吧，眼神可能有些不好使。

我竟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擔憂。

呵，擔憂什麼，我死了他不正開心嗎？

畢竟我是楚家的嫡女，是處處給他使絆子的楚名禹的女兒。

「錦兒……」凌子策拉住我的手，眼中透出驚喜。

我把手抽回來，涼涼的說了一句：「皇上，請自重。」

我已經昏睡多日了，聽宮女說凌子策日夜在這裡守著我。

不過，聽到此，我一點也不感動。

這次自殺雖然沒有死成，但是從那以後，我的宮裡所有有可能致人死亡的東西都被他命人收走了。

凌子策經常來看我，當然，我從不給他好臉色。

我的心在那天起，就已經枯萎了。

只能容得下一顆復仇的種子，悄悄埋下，慢慢生根發芽。

我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給我楚家上上下下幾百條人命報仇雪恨！

凌子策，你喜歡皇位，那我就讓你親手葬送你的江山！

——

初春已至，天氣漸暖，我的心依舊停留在冬天。

復仇的萌芽蘇醒了。

凌子策登上帝位才不久，後宮妃子寥寥無幾。

而且都是幫助凌子策登上帝位的有功之臣的女兒。

作為太后，我自然要幫皇帝操心這些事情。

我故意讓宮女把秀女的畫像拿去給凌子策。

「皇上，選秀的名單可看了？可有中意的？」

朝中老臣催凌子策選秀，他一概不理。

怕是沒想到我第一次主動搭理他，竟是為了此事。

凌子策因此心情不悅，看都沒看我一眼。

他的手背青筋凸起，奏摺的邊邊都要被他捏碎了。

我開心的笑了，「既然皇上政務繁忙，那便讓哀家幫你選吧。」

說罷，我翻開一頁又一頁的畫像，一張張的看過來，邊看邊點評。

「禮部尚書之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是個嬌弱美人，是個紅袖添香夜讀書的最佳人選。」

「大將軍之女擅長騎射，長相英氣，可以陪皇上進行武藝切磋，倒也不失為一種情調。」

「吏部侍郎之女擅長調香……」

「你就那麼希望朕擴充後宮？」凌子策終於忍不住開口打斷了我的喋喋不休。

他周身的氣壓已然是低到了極點，但我絲毫不懼怕。

我笑晏如花看著他：「皇上身為一國之君，理應為大凌王朝開枝散葉啊。」

「砰！」一聲巨響，凌子策一掌下去，書案已經裂成了兩半。

一張張美人的畫像紛紛揚揚的散落在地。

我俯身一頁頁撿起，端的是一副成熟穩重的太后架子：「皇上，大局為重。」

凌子策的臉色駭人，他怒吼一聲：「來人，按太后說的做。」

我笑的更加燦爛，直呼「皇上英明。」

無視他黑如炭色的臉，我自顧自的離開了。

凌子策果然說到做到，沒過幾天，後宮就多了一群鶯鶯燕燕。

禮部尚書之女、大將軍之女、吏部侍郎之女……

我隨手點的，他都收進宮了。

她們經常來我的宮裡，討好我，想讓我替她們在凌子策面前說好話。

每一個都是養在深閨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溫婉女子。

如果知道我進宮之前差點嫁給凌子策，不知道她們會不會離我遠遠的。

聽說我與後宮諸妃相處很是愉快，凌子策終於坐不住了。

他雙手撐在書案上，雙目猩紅，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我：「錦兒，你當真如此恨朕？」

我握著手中的毛筆，低著頭並未看他：「皇上，今日又是抽的什麼瘋？」

「你明知道……」

我猛的提高音量打斷了他，「哀家不知，哀家只知道，我楚家滿門忠烈，卻只落得了個屍首異處的下場！」

凌子策沉默了。

真是神奇，他竟然沒有如上次一般，說我父親該死了。

我把他趕出了我的宮殿。

看見他，我就噁心。

接下來的幾個月，凌子策都沒有來煩我，我倒是樂得清閑。

身處深宮，我只偶爾聽得他在前朝進行著多麼大的動作。

又有多少對他有異議之人，被他殘忍的剝奪了生命。

每每聽到這些，我卻都能做到心如止水。

不，大抵是心已經死了吧，我又哪裡有資格去悲憫別人呢。

夜色涼如水，今日是我楚家被滅門的第三個月了。

御花園涼亭的風景極美，我把酒倒在地上，對著月亮喃喃自語。

給自己斟滿酒，仰面一飲而盡。

美酒一杯接著一杯下肚，我的臉很快灼熱了起來。

我拿著酒杯又哭又笑，夜晚的風吹不干我臉上一道又一道的淚痕。

恍恍惚惚中，好像看到了凌子策的影子。

我在想，我的計劃，要開始實施了嗎？

凌子策的眉頭好像狠狠的皺了起來，他怒斥我：「楚西錦，你何必這麼作踐你自己？」

我晃晃悠悠的舉起酒杯，醉醺醺的道：「皇上，可願與我共飲？」

面前的身影突然僵硬了一瞬間。

我的紅唇勾起一個弧度，把酒杯湊近了他，又問了一遍：「皇上，可願與我……啊！」

手裡的酒杯傾倒，酒水灑了一地。

我的腰肢被迫彎下去，整個人被凌子策死死的壓在石桌上。

炙熱的薄唇吻上了我的唇瓣，一遍又一遍，動作逐漸變得粗魯又野蠻。

月亮被雲彩遮住，凌子策將我攔腰抱起，大步走向宮殿。

我的一襲火紅的雲衫垂落在地，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

寢宮之內，蠟燭悉數盡滅，層層帳幔被緩緩放了下來。

動情之時，凌子策一遍遍喚著我的名字。

我的雙手死死抓著身下的錦緞布帛，一雙眼中滿是冰寒。

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可是為了復仇，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