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污衊
暑氣蒸騰,陸鶴川命人在屋內擺了許多冰塊消暑,執筆端坐在桌前,眸中是翻湧的風雲,似是在籌謀著什麼。
「皇上!」安公公剛從暗探那兒得了消息,就急匆匆地衝到陸鶴川面前,滿頭大汗道:
「剛來的消息,沈大將軍私自帶兵離開了行宮!盯著他的人還說昨日沈將軍似乎是與恆王有所聯繫,只不過當時太過隱秘,一時察覺不到,今日順著線索查才發現的。」
「他們的動作倒是快......」陸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鶴川不慌不忙地放下狼毫,愜意地靠在清涼的檀木椅上,捻起一粒冰鎮的葡萄把玩著,俊美無儔的面容波瀾不驚。
「皇上,禁衛小半都在行宮外辦事,一時半刻怕是來不了衛州。沈將軍若是生出不軌之心,陛下可怎麼辦才好呀?」安公公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連安穩站著的耐心都沒有。
聞言,陸鶴川只是輕笑一聲,將手中的葡萄送入口中,仔細品味著涼爽和酸甜交織的滋味,仰頭闔上雙眸歇息著,打開扇面道:
「慌什麼?你就那樣信不過沈景山嗎?」
「奴才不敢,陛下莫要打趣奴才了。」安公公聽了陸鶴川的話,熱汗陡然間冷了下來,顫聲道:
「奴才只是個傳話的,哪有什麼信不信的?只是奴才瞧著情況不對,擔心陛下罷了。」
「放心吧,這樣的擔心你不必有。」陸鶴川的笑容愈發深沉了,彷彿蘊藏著許多意味不明地情緒和算計,慢悠悠地起身道:
「先不提這檔子煩心事兒了,朕去看看阿煙。」
安公公本想再勸幾句,可是瞧著陸鶴川把握十足的樣子,忽然間心裡就有了底,應了一聲「是」。
皇上向來不是輕率之人,無論做什麼事兒都有他的緣由,旁人是看不明白的。他們做下人的,只要照做就不會有事。
*
此時的清蘭苑已經亂作一團,凈月連毒辣的陽光也顧不上遮擋,曬紅了臉在院子里東奔西走,瞧見人就問:
「你看見娘娘了嗎?今個兒有沒有出去呀?」
無一例外,所有人都是茫然地搖著頭。
凈月急紅了眼,沮喪地癱坐在藤條編成的小椅上喘氣,打發了一波人出去尋,剛吩咐玩就看見陸鶴川迎面走來,趕忙起身道:
「奴婢參見皇上,敢問皇上見著瑩妃娘娘了嗎?」
「朕就是來看她的,怎麼,她不在嗎?」陸鶴川奇怪地反問著,一陣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間。
「皇上恕罪,是奴婢未照看好娘娘,現在不知娘娘去了哪裡,已經讓人去找了。」凈月又是著急又是害怕地望著陸鶴川,含著淚光道:
「娘娘前些日子與景公子鬧了些不快,今早發現景公子不辭而別,終究是緣分一場,娘娘不免神傷,說是要去景公子的屋裡再看看,奴婢們就皆未打擾。直到奴婢方才去送冰塊消暑,這才發現娘娘不見了。」
陸鶴川微微蹙起眉,向來淡定從容的面容上有了一絲慌張,藏在寬袖中的手默默攥緊,目光凌厲地掃過眾人道:
「立刻將整個行宮都找個遍,再將今日值守的侍衛都挨個問話。」
場面這才被鎮住些,下人們有條不紊地按照吩咐行事,清蘭苑的人很快就散開了,恢復了以往的清凈。
陸鶴川趁著無人,湊到安公公身邊,壓低聲音道:
「阿煙平日不會亂跑,現在極有可能是離開行宮了,你安排朕身邊一半的禁衛出去找,切莫讓人發現疏漏。」
「皇上,您身邊的禁衛本就留下的不多,若是再出去一半人,更是給人可趁之機啊.......」安公公猶豫地望著陸鶴川,道:
「若是再有人像上回那樣行刺,或者沈將軍突然發難......」
「你想抗旨嗎?」陸鶴川不耐煩地用丹鳳眼斜睨了安公公一眼,輕飄飄的一句話彷彿有千斤重,聽得安公公一哆嗦,只能應聲退下了。
*
衛州地勢特別,多崇山峻岭,百姓也都依山而居,依照地形劃分村落和集市,人跡罕至之處甚多,亦是絕佳的隱居之地。
在一處僻靜的山腳下,建了一座貌不起眼的宅院,遠遠瞧著無甚特別,像是尋常富貴人家的消遣之處。
陸鶴風在馬車上顛簸了一路,晃晃悠悠地走了下來,手中把玩著一把鑰匙,徑直走進了宅院的一間地下密室之中。
「吱呀」一聲,生鏽的鐵門應聲而開,一道刺眼的光芒照進密室,讓原本昏昏欲睡的蘇南嫣眯起了眼睛,本能地想用手臂遮擋。
可是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用手臂遮擋住光線。
她的雙手被屋頂垂下的鐵鐐銬禁錮著,永遠保持著向上高舉的姿態,腕間已有鮮紅刺目的血痕和淤青,正因為她的掙扎在摩擦著傷口,一點一點磨開剛剛凝固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