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清晨,花聽剛起床就聽婢女說,門外有人求見。
「何人?」花聽蹙眉。
「是老爺……」
薛定風?他能有什麼事?
花聽尋常速度洗漱過後,前往前廳去見薛定風。
薛定風趁著花聽還沒來之前,抓緊時間用過早飯,回到前廳恰好花聽到。
「薛老爺,何事?」
薛定風面色陰鬱,道,「昨日有人去找老夫,說是想要買下學院。」
聞言,花聽就是一怔,學院尚在修建中,根本談不上規模,與其買下學院,不如自己選地建一個,這人目的不純。
「是何人?」
「荊府楚家。」
「荊府……?」花聽隱隱有種猜測,「是幹什麼的?」
「是開私塾的,或許旁人家的私塾是入不敷出全靠資助,但楚家的私塾卻不同,不但學子都是富豪權貴的子嗣,而且頗有盈利。」
原來是個開貴族學校的,看來是她動了他們楚家的蛋糕,說是要買但更多的是警告吧。
「告訴他們,不賣。」
薛定風猶豫,「咱們惹不起人家……」
「告訴他們,這學院是葉子尋兒子開的,想買找葉子尋的兒子談。」
薛定風還不知道歐陽及的事,懵了,「你是說葉大爺之所以答應做咱們學院的名譽院長是因為他兒子?」
「嗯,要不然呢?」花聽肚子有些餓,不想再談下去,起身就要去膳廳。
薛定風連忙道,「可誰都知道葉大爺沒兒子。」
「有,不過是私生子。」
震驚,夫妻無所出突然冒出個好大兒,這可是實打實的風流債呀。
「我會讓葉子尋去見楚家人,你就不用管了。」
葉大爺都敢不加尊稱而是直呼其名?薛定風又是吃了一驚。
花聽出了前廳直奔膳廳。
因為有些早,薛靈、歐陽及都沒來,花聽獨自一人用過早飯便出了門。
如今花聽為了方便已經學會了駕車,吩咐車夫不用跟著,自己駕車直奔約定地點。
見到久侯多時的花富貴,花聽鑽進車廂里,花富貴駕車朝吳家村而去。
走了兩個多時辰,馬車來到磨盤山下,花富貴拿著工具和花聽一起上了山。
大白天干挖墳掘墓的事,花聽不免心虛,時不時地朝左右張望,發現磨盤山上樹木稀少,野草也不茂盛,在初夏的季節里頗讓人感覺有些荒涼。
到了半山腰,花富貴指給花聽看一座合葬墓,斑駁的墓碑看起來已有些年頭,之上刻著歐陽吳氏和歐陽曉春的名字。
怎麼忘了人家是合葬墓,這不等於是挖了倆個人的墳么,花聽心裡過意不去,但為了求證又不得不做。
花富貴用紅布搭起個簡易的棚子,自合葬墓左邊開挖。
這種活花聽幫不上忙,只能在旁邊干站著,偶爾給花富貴遞個布巾擦汗,倒點茶水喝。
墓埋得並不深,很快花富貴便挖到了棺材,花聽觀察著周圍情況愈發緊張。
花富貴拿一大塊紅布將右側的墳蓋住,花聽看他沿著棺材垂直向下挖,才知道自己多慮了。
合葬墓雖是合葬,但夫妻二人並非在一口棺材里,花富貴清理掉吳氏棺材上的土,用撬棍一下子就撬開了棺材蓋。
死人花聽是不怕的,同花富貴站在下風口等了會兒,拿帕子系在臉上遮住口鼻,花聽跳到墓穴里朝棺材里看去。
果然是一屍兩命,被送去許家的並非吳氏的孩子。
親眼所見膽小如鼠的大小姐如今膽大到敢給死人做檢查,花富貴看著站在挖開的墓穴裡面色如常的花聽,心裏面颳起了大風暴。
花聽爬出墓穴,花富貴立即跳進去重新釘好棺材蓋,念叨了好一會兒才開始回填。
不多時,墳墓恢復原樣,花富貴特意多填了些土,讓外形看起來就像是有人祭拜過,又在墳前燒了香燭紙錢,花聽跟著鞠躬道歉極盡尊敬。
下山時,花聽忍不住問花富貴,「咱們弄出的動靜也不小,怎麼附近都沒人管?」
花富貴語氣有些沉重地道,「這裡埋的都是些窮苦人,還有些早夭入不了祖墳的,除了年節少有人來。」
話里的意思很明白,都是窮人根本不擔心盜墓,所以他們怎麼折騰只要不把骨頭揚了都不會有人管。
花聽經歷過兩次生死,對身後事早已看淡,沒有花富貴的唏噓,面無表情地只顧走路。
到了山下,花富貴拿出壺酒來和花聽洗了手,倆個人拿出些早準備好的乾糧啃了,乘車趕回九曲縣。
路上花聽異常的沉默,她最擔心的實情發生了,想到皇家二字花聽腦殼疼。
既然張婆詭計多端,連記錄都要作假,那麼如果歐陽及也是張婆亦或者葉子尋故布迷陣的棋子呢?花聽心存僥倖,打算再反向查一下。
馬車還未到九曲縣城門下卻被人攔住,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擋在車前問。
「車裡可是花小娘子?」
聽有人找她,花聽撩起車簾朝外望去,林昀?
林昀與歐陽及是發小,難道是歐陽及讓林昀來找她?花聽挑起車簾向林昀道,「有事?」
林昀一見到花聽兩眼放亮,卻一句話不說地轉身走了。
花聽奇怪地望向林昀走向路邊樹林的背影,驀地眼前一黑,一道勁瘦身影擋住視線,沿著長腿勁腰向上看去,歐陽及正垂眸看著她,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後脊樑發冷。
「姐姐去了哪裡?」歐陽及聲音清越,帶著些變聲期的怪異。
「去巡視了圈。」
花聽故作鎮定,反正她和花富貴都打掃過了,鞋子是乾淨的,裙擺上沾染的野草也都摘掉了,無論是誰都看不出她曾挖墳掘墓過。
「去哪裡巡視了?」歐陽及帶花聽重新坐進車廂里,抱住花聽問。
花聽報了幾個附近村子的名,歐陽及長哦了聲。
「可我去找姐姐,怎麼聽村民說根本沒見過姐姐。」
不會歐陽及跑去附近村子全問了一遍吧?花聽直覺不可能,歐陽及應該是在詐她。
「怎麼可能呢,不信你問富貴哥。」
花富貴按照歐陽及的吩咐繼續悶頭趕車,隔著車簾聽到花聽的話,只當自己聾了,沒聽見。
等了會兒,花富貴一句話沒有,歐陽及冷笑。
「姐姐到底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