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秦若羽看著前方,輕輕地握住了周暖暖的手。

她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即使她覺得現在結婚太早，但因為他提了結婚，她便已經開始為結婚做準備了。

他心裡被甜蜜和感動裝滿,卻不敢多看她。在外面他很克制,以免信息素失控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承德孤兒院是一家私人孤兒院,運營所需的資金都來自愛心人士的捐贈。」秦若羽輕聲跟她說話。

「三年前，承德孤兒院的房東在臨交租的前一個月通知我們,房租要漲價20%。」思及往事，秦若羽的聲音有些沉重,「收到消息的第二天，院長媽媽早早就出了門，半夜才回來。她回來的時候，腳上全是水泡，兩隻腳踝腫得像饅頭一樣。那天以後,她的腿腳就不行了。」

周暖暖聽到這話，反手將他的手握緊了。

秦若羽笑了笑：「其實我覺得她腳跛了也不全算壞事。她這輩子總在奔波，腳壞了之後就走不了遠路了,只能呆在孤兒院里處理些雜事,不管怎麼說總算是閑下來了。」

周暖暖皺皺眉：「那孤兒院怎麼辦？誰去拉資助？」

「自然是我去。」秦若羽和聲回她,「我說過我要繼承這家孤兒院的。」

周暖暖的眉頭蹙得更深，湊近秦若羽將他的手臂抱住了。

雖然秦若羽平時對人都是客客氣氣的，但她知道，他身上始終是有股傲氣的。她根本無法想象他要如何去開口求人。

「很難吧？」周暖暖心疼地問。

秦若羽卻只是笑笑：「剛開始很難,甚至把院長媽媽談好的資助人氣跑了好幾個。不過後來聽了院長媽媽的話,就漸漸好起來了。」

「院長媽媽說什麼了？」

「她說我心態不對。她說這世上的好人和壞人,不該用有錢和沒錢來劃分。有錢有愛心的人很多,我們走很遠的路,就是為了遇到他們。我們尊重好心人的愛心，我們懇求他們的資助，但我們從不卑微。我們只是一座橋樑，將好心人的愛心和需要幫助的人連在一起。」

周暖暖抬首看見他神色平和眉宇舒展，心中的憂慮也慢慢散開了。

「院長媽媽是有大智慧的人。」她由衷地感慨。

秦若羽點頭附和：「她是我在這個世上最敬重的人。我沒有父母，她就是我的父母，永遠都是。」

「嗯。」周暖暖靠在他的身上，輕聲重複他的話，「永遠都是。」

車子駛出市區，在承德孤兒院的門前停下。兩人一起把東西搬下來，秦若羽拉著拖車，周暖暖則抱著拐杖，緊張得都快同手同腳了。

秦若羽看她這個樣子只覺好笑：「周暖暖，你在緊張什麼呢？你們又不是沒見過。」

周暖暖轉頭瞪他一眼：「這不一樣。這次我是以你女朋友的身份見她的。」

這在她以前的世界，就是見家長呀！叫她怎麼不緊張？

「放心好了。」秦若羽伸手攬住她，柔聲安撫，「對院長媽媽來說，確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第一次見你，她就已經覺得你是我女朋友了。」

「你別哄我。」周暖暖出聲反駁，「我記得清清楚楚，你跟她說，我是你的好朋友。」

秦若羽看著她，笑得更深了：「可我根本沒有需要特別跟院長媽媽介紹的好朋友呀。」

就算他曾經想過放棄這段感情，也是因為對她的喜歡和他的人生規劃相悖。那個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他對她的在意？

周暖暖在他帶笑的目光中漸漸紅了臉，忍不住拿手輕掐了他一下。

本來她就緊張，現在更緊張了。

秦若羽敲開院長辦公室的房門：「院長媽媽！」

房間里，秦芳正戴著老花鏡，坐在電腦前敲字，看見他們只抬頭看了一眼：「你們回來了。先等我一會，我打完這句話。」

兩人等了一會，秦芳從電腦前抬起頭，摘下老花鏡就跟秦若羽抱怨：「秦若羽你可真會折騰我。我都一把年紀了，你居然還讓我裝成小姑娘跟人聊天。」

秦若羽沖她笑笑：「我看了網店的評價，網購的客人對客服小美的評價很高，都說你又溫柔又有耐心。」

「暖暖，你看看他。」秦芳說不過秦若羽，就轉向周暖暖，「他從小就愛支使人幹活，現在看我老了，居然開始支使我了，是不是氣人？」

突然被點名的周暖暖無措地瞪大了眼睛：「他、他挺好的。」

秦若羽止不住笑，一雙黑眸都彎成了月牙。

秦芳也笑了：「行吧。你女朋友向著你，也是應該的。」

「對了，我之前問你要的資料呢？」秦若羽問她。

「十幾年前的資料可怎麼找？我這胳膊老腿的。」秦芳嘆了口氣后看看周暖暖，「這樣吧，你把她留下來幫我整理一下，或許很快就找到了。」

「好。」秦若羽好乾脆地應下了，「那我先去上課。」

秦若羽說完就帶著拖車離開了，留周暖暖跟秦芳獨處。

秦芳看了看周暖暖手裡的拐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拐杖是送給我的嗎？」

周暖暖見她起身，急忙幾步上前，將手裡的拐杖雙手遞過：「院長媽媽，這個給你。你試試看好不好用。」

「好。」秦芳朝她笑了一下，接過拐杖在房間里走了幾步，「這個拐杖有四個小腳，用起來穩當多了。謝謝你，暖暖。」

秦芳這麼好說話，周暖暖可算不緊張了：「院長媽媽喜歡，我很高興。」

秦芳走到一個柜子前：「若羽讓我把孤兒院成立以來的捐獻資料都給他，說要錄入到網頁上。你看，資料都在這兒，我腿腳不好，找起來特別費力。」

「我來幫忙！」周暖暖挽起袖子，走到柜子前問她，「我該從哪裡開始找？」

秦芳指了指高處的一個箱子：「那個箱子搬下來看看。」

周暖暖看看左右，搬了一張椅子過來，踩著椅子將那個箱子搬了下來。

箱子里積了不少灰塵，裝資料的袋子都有些發黃。

秦芳過來拿起一個文件袋看了看：「這些是進入孤兒院的孩子們的資料。」

她說著又在箱子里翻了一會，最後將一個文件袋拿出來遞給周暖暖：「這是若羽的資料，裡面有他父母的信息。你想看看嗎？」

周暖暖看著發黃的紙袋愣了半晌，許久才回：「小秦，他看過嗎？」

「他沒看過。」秦芳回她，「他說他不想看，也不在意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

「那我也不看。」周暖暖接過秦芳手中的文件袋，抖了抖上面的灰塵后，將它放回箱子。

秦芳笑著回到電腦前，坐在椅子上看她：「資料都在那裡了，你看看哪些是若羽要的，整理出來讓他拿回去吧。」

「好的，院長媽媽。」周暖暖應了下來，開始整理柜子里的資料。

秦芳就坐在一旁，時不時回復一下電腦上的詢問。閑下來的時候，她就一邊看著周暖暖忙碌，一邊跟她說秦若羽小時候的事情。

「若羽小時候就長得漂亮，很多人都想將他領養走。但是他這個孩子呢，從小就有主見，不管誰來他都不肯跟人家走。他說他只認我這個媽媽，他要留下來陪我，將來繼承這家孤兒院。」

「我知道。」周暖暖從一堆資料里抬起頭看她，笑容和暖乾淨，「他很喜歡這兒。」

秦芳也笑：「何止喜歡，他完全把這兒當成了自己的地盤。你別看他現在在外面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當年他在孤兒院可鬧騰了，妥妥的孩子王，整個孤兒院的孩子都以他馬首是瞻。他自己也以老大自稱，院里的大事小事他都要插一手。」

「哪日你要是想讓他做點什麼，」秦芳朝周暖暖眨了眨眼睛，給她支招，「你就叫他一聲老大就行了。只要你認他這個老大，他就可以為你赴湯蹈火。」

周暖暖正在翻資料的手止不住頓了一下。她完全不知道還有這段，怪不得她每次叫秦若羽「老大」的時候，他都分外高興。

那廂秦芳想到什麼，突然嘆了一聲：「他16歲的時候，分化成了Omega。這件事對他打擊很大，因為他一直覺得自己會分化成Alpha的。」

「不過真正讓他性情大變的，還是大學時發生的那件事。」

周暖暖不自覺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定定地看向秦芳。

只聽秦芳繼續道：「他分化成Omega后，就有了可以免費上大學的資格。他人聰明，成績也好，所以大部分學校都能考上。但是他最開始沒有選擇Omega學校，而是選了一個綜合大學。」

「綜合大學里，什麼性別的學生都有。那時他非常迫切地想證明自己即使分化成Omega也不比Alpha差，所以義無反顧地選擇了綜合大學。但是入學不到一周，他就被退學了。」

周暖暖忍不住焦急地追問：「為什麼？」

「因為他把一個Alpha打成了重傷。」秦芳面上都是心疼，「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學校和那個Alpha都沒有追究他的責任，校方那邊給出的退學理由也只是認為他不適合在綜合大學就讀，建議他轉入Omega學校。」

「從學校回來那幾天他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見任何人，也不肯和任何人說話。幾天之後，他再從房間里出來，就再也沒有從前張揚的性子了。」

「那以後他考上了國內最好的Omega院校，積極地申請所有跟Omega有關的福利，用盡一切資源讓自己過得更好。慢慢地，活成了現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