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潘森（三）

阿特瑞斯一醒來，發現自己處於一個陌生的環境，不過還好歪個頭就看到了能讓自己安心的身影。輕輕抬手撫上那一頭金色長發，弗雷澤立刻就感知到了，揉搓著惺忪的睡眼緩緩抬起頭來，隨後驚喜的與阿特瑞斯對視。「你終於醒了，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嗎？」「記得。」阿特瑞斯點了點頭。弗雷澤握住他的手，關切的說道：「你暈倒后，雪夜喚來了兩名魂帝級別的治療系魂師、一名魂聖級別的治療系魂師，都沒有查出你的身體有什麼問題。你老實說，是不是武魂殿對你做了什麼？」阿特瑞斯回想起自己臨行前和比比東的瘋狂舉動，覺得這種事要是說出口，自己一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陽，所以還是三緘其口的比較好。「沒有的事，我昏迷的原因很複雜，不過與武魂殿沒有關係。」弗雷澤更疑惑了，「你的意思是，你知道自己昏迷的原因？」阿特瑞斯抿著嘴，他還在思考自己夢中所見是否真實，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自己就不是什麼藍星穿越者了，而是帶著藍星記憶的符文之地來客。至於為什麼會穿越於此，似乎和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女孩有關，阿特瑞斯還記得自己武魂覺醒時，看到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將他的靈魂封在了一個泡泡里，丟進了時空隧道。至於那個女孩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全然不知。想到那個生活在巨神峰腳下的阿特瑞斯，百折不撓登上巨神峰的阿特瑞斯，「阿特瑞斯」突然一陣心神恍忽，對弗雷澤道：「弗雷澤，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變得不一樣了，你會離開我嗎？」「不一樣？怎麼不一樣？」弗雷澤先是有些懵，然後又心生警惕道：「你不會是想找理由甩掉我和竹清，到外面鬼混吧？讓我想想，應該不是水冰兒，火舞沒那個本事，難道是武魂殿的那個胡列娜？是了，你被教皇收為弟子，她又是武魂殿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撮合你們倆倒是很正常。」「......」阿特瑞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反正他此時是不敢插嘴的。突然，弗雷澤想到了一個人，不敢置通道：「你別跟我說是小舞！我就說嘛，為什麼在武魂城她總是時不時的跑到你房間里去，原來是這樣啊？」「......我在你心中，就是這樣的人嗎？」阿特瑞斯滿臉悲催。弗雷澤煞有介事的點頭，「是不是你自己清楚，反正我管不了你，你要是真有一天不喜歡我了，那就滾吧，我和竹清一起過！」阿特瑞斯知道不能再往這個話題上走下去了，懶得解釋的他立刻轉移話題道：「我昏倒之後，雪夜有沒有做出什麼別的安排？有沒有提到你和雪清河的事？」「還沒有，有消息說雪清河的那一房側室已經顯懷了，推測懷的是個男孩。現在雪夜的心思都在那上面，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想強行撮合我跟雪清河，不過......」說到這件事，弗雷澤便有些心煩。「雪夜的意思其實再明白不過了，如果我願意嫁給雪清河，他就會支持我復國，在各方面給予幫助。但來恩尼德爺爺說，雪夜這是想一舉多得。如果我答應嫁給雪清河，並在他的支持下完成復國，在這種情況下，哈根達斯的女王是他的兒媳，軍隊又是天斗的軍隊，哈根達斯就名存實亡了。或許未來的某一天，天斗皇室就能順理成章的將哈根達斯吞併，將一個獨立王國變為行省。」如果從客觀的角度來說，哈根達斯在三百多年前，天斗還處於帝國時代時，原本就是天斗帝國的一個行省，後來因為貴族復辟，弗雷澤家族才被另外三個家族合力推上了王位的寶座，哈根達斯成為了獨立王國。但誰讓他發誓要做弗雷澤的騎士呢？立場不同，看事物的角度自然就不同，雖然天斗皇室對他還不錯，但事關弗雷澤，他自然就雙標了。幫助弗雷澤實現復國，這是他目前最大的目標，同時也是為了趕在未來那場席捲大陸的戰爭之前，積攢足夠的實力。哈根達斯國內也因為三大家族的吃相問題，希望弗雷澤推翻達克威爾統治的舊貴族也不在少數，來恩尼德在這方面做了許多布局。但想要獲得這些舊貴族的支持，弗雷澤必須表現出足夠的實力才行，依靠天斗皇室是最簡單的辦法，但這個方法她是絕對抗拒的。其實還有另一條路可供選擇——依靠武魂殿，準確說是依靠比比東，但這個選擇也不保險，不提千仞雪這對祖孫，光是一個比比東就夠阿特瑞斯煩的。比比東的情緒太過敏感，借武魂殿的力量幫助弗雷澤復國這種事，萬一教皇大人腦子一熱，把弗雷澤給卡察了，阿特瑞斯哭都沒地方哭。所以思來想去，只能走一條最艱難的路——建立屬於自己的軍隊，武裝奪取政權。阿特瑞斯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必須儘快離開天斗城，遠離雪夜的視線，儘可能的壯大我們自己的實力，為重返哈根達斯，積蓄足夠的實力！」「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弗雷澤有些鬱悶的道，「離開天斗城，我們眼下還能去哪兒呢？反正眼下是不能返回哈根達斯的，我們的實力還是太弱了。」「我倒是有個好去處。」弗雷澤一臉警惕道：「你不要告訴我是武魂殿。」「不不不，那個地方是......潘城。」********翌日，雪夜大帝在理政殿內接見了年僅十六歲就獲封伯爵的阿特瑞斯，或者說——潘森。「潘森伯爵無礙了？昨日在大殿中昏迷，可是把朕嚇了一跳。」雪夜是很欣賞這位年輕人的，阿特瑞斯在天斗皇家學院風評很好，天賦高、實力強，又具備領導能力，雪夜認為這樣的年輕人最適合加入軍隊，為他坐鎮一方。「回陛下，臣是來道別的。」「道別？」雪夜當即從寶座上站了起來，與輔政的雪清河對視一眼，疑惑道：「這才剛剛回到天斗城不到兩天，怎麼就......莫非是武魂殿？是你那教皇老師比比東喚你回去？」雪清河出言道：「潘森兄弟，本宮知道教皇很看重你，但你們心自問，我天斗給予你的也不少了。再怎麼說，你都已經接受了冊封，成為了帝國伯爵，怎能......這可不是大丈夫所為！」阿特瑞斯愣了一下，解釋道：「不不不，誤會了。我並不是想回到武魂城，這不是有了自己封地嗎？所以就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了。」「哈哈哈，原來如此。」雪夜大帝鬆了一口氣，笑道：「年輕人為自己掙得了一分基業，自然是好事，不過去封地的事不急，先在天斗城好好修養一番，與貴族們走動走動、認識認識也不遲啊。」阿特瑞斯滿臉焦急道：「臣出身貧寒、家無餘財，每每看到那奧古諾德伯爵的大莊園，就想著若是有一天，也要建一個屬於自己的大莊園！如今有了自己的封地、食邑，大賽前前後後又獲得了將近十萬金魂幣的獎賞，所以在大殿中才興奮地暈了過去。現在滿腦子想的只有一件事——蓋莊園！」「這......」雪夜大帝被這一番話給氣到了，罵道：「你年紀輕輕，應該靜下心來努力修鍊嘛，雖然你已經達到了皇家學院的畢業標準，但只要你願意，學院可以繼續為你提供優質的修鍊資源。封地之事自有稅官打理，兩千戶食邑該收得多少稅，帝國一分都不會少你。潘城地處北境，交通不便、人文不興，境內還有盜匪橫竄，朕只怕你這樣的人才去了那裡會無心修鍊，白白浪費了一身天賦啊！」阿特瑞斯執意道：「陛下，實在是等不及了，心癢難耐！」雪清河直言道：「潘森兄弟，父皇這是想要將你留下，大力培養你呢。先在走了，遠大的前途，可就沒了！」阿特瑞斯繼續裝傻充愣道：「多謝陛下、多謝太子，臣沒什麼遠大抱負，如今所想的，就是在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上好好享受生活。人活著不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自由自在的快活嗎？多少人奮鬥了一輩子都走不到的事，我如今十六歲就做到了，何必再辛辛苦苦、流血流汗了呢？」「你......」雪夜大帝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怒罵道：「滾！不思進取，趕緊給朕滾！滾得越遠越好，滾回你的封地，再也不要回來！」「謝陛下隆恩，臣這就滾！」阿特瑞斯壓低了姿態，躬著身子一直抵到了理政殿的門檻，才轉身連蹦帶跳的熘出了皇宮。阿特瑞斯走後，雪夜大帝連聲嘆氣，「枉朕對他有一番期待，想著能將他培養成絕世利器，誰曾想竟看走了眼！清河，你看到了，帝國就是因為有了如他這般貪圖享樂、不思進取，甚至還不滿足，趴在帝國身上吸血的貴族，才會讓國家衰落至此！」雪清河默默無聲，臉上寫滿了失望，但心裡想著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