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敵軍攻城!
馬匹踩著血跡屍骨走過,像是要走向地獄。
白果勒緊了韁繩,馬止步,白果下馬。
後面暗衛死侍跟著下馬。
眾將士從屍體中抬眼看向她們這邊,神情中帶著茫然。
這女子是誰?
怎麼到前線了?
「康樂郡主,是康樂郡主。」有人壓著聲音提醒,瞬間激起一片將士跪下,「末將等參見康樂郡主!」
白果頷首,「起身吧。」
大夫在忙碌中沒有時間管身後發生了什麼,但眼前卻是突然出現了一雙細嫩白質的手接過了他顫抖縫合的針線隨後穩當又仔細的將傷口縫合。
「你若是慌了,這些將士又能指望誰呢。」白果從藥箱中翻出葯灑在傷口,又用布條纏上。
大夫看著白果熟練的動作愣住了。
白果沒有在說其他的話,拿著傷葯到了旁邊處理其他人,頃刻間四五人便從她這裡被抬走。
乜楓看著那精通老道的處理過程,再看那從容的身影,好長時間都移不開眼睛。
原來這才是鳳州將士看到的康樂郡主。
醫術精練,動作嫻熟,鎮定自若,敬畏生命,張揚卻夠資格。
這樣的人自強堅韌,看一眼,使人終生難忘。
「幫著處理。」不管是商隊還是他們這些私兵,都有學過怎麼止血處理傷,應急還是可以的。
晚上,篝火在城中燃起,無數的將士圍繞著休息取暖。
「我就沒見過女人能做到康樂郡主那份上的!和你們說你們別不信,康樂郡主走過那場景的時候臉色都沒有變一下!處理起斷肢那手就沒有抖過!」
「康樂郡主十四歲就在戰場上救人了,什麼場面沒見過?!」
「普通女人能和康樂郡主比嗎!就康樂郡主那一身的氣場就能碾壓她們!」
「康樂郡主的娘可是雲麾將軍家的嫡長女!那早期跟著上陣殺敵砍了敵軍將領頭顱的,這場面康樂郡主要是怕了才是有損倪家威名!」
「不過奇怪了,康樂郡主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到這前線了,怎麼在這個快全部收回城池的時候過來了?」
「最近來的那批大夫出了什麼亂子?」
「沒有吧,他們再出亂子能亂成什麼樣子?」
「奇怪了,赤忠將軍也不在這條線上,那康樂郡主過來難不成是定西王的命令?」
「是本王讓康樂郡主過來的,怎麼,要本王給你們解釋解釋?」
這一聲直接驚起全部的兵將慌忙跪地參拜,「卑職見過定西王!」
先前開口說話的士兵果斷領罪,「卑職口無遮攔,求殿下恕罪!」
定西王冷哼一聲,「再讓本王聽到你們碎嘴討論康樂郡主,按軍法處置!」
這女人果真麻煩,不過是讓她到前線中一趟,就引得這麼多的將士注意!
但到底是姑娘家,被人議論的多了傳回京都指不定又是什麼難聽的話,他不親自跑一趟震懾又不夠。
「卑職明白!」
京都中有底蘊的人家規矩都森嚴,要是被聽到有人碎嘴人家家中的姑娘小姐,可以直接打死免責。
更何況這是郡主……
定西王見這些人明白了才到其他地方檢查震懾,最後又放心不下傷兵打算去看一眼。
可這一眼看完定西王走不動道了。
屋中燈火閃爍著光暈映照在微垂著頭的那張溫婉絕美的面容上,沒有抬起來的眼睛顯得溫柔深情,讓人一往而深。
她並沒有察覺到有人在窺視她,手中動作不停的接骨上藥,神色認真,身姿纖細
又並不羸弱的遊走在各個傷員之間。
從容舒緩到讓人安心鎮定。
定西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站了多長時間,看了多長時間,只知道在他回神的時候他心跳有多快。
白果處理完這批傷者一夜已經過去了,朝陽從東方而出照在走出門的白果身上,剎那間不知道多少目光停留在了她身上。
但所有的一切都只在白果抬眼之前,白果抬眼后,所有將士跪地齊聲參拜,「卑職等見過康樂郡主!」
「嗯。」白果掃過眾人,抬步離開。
跪在地上的眾人緩了幾息時間才起身。
康樂郡主,遠比聽說到的更讓人震顫!
她的氣場,區別於他們的殺伐血腥,區別於定西王的尊貴倨傲,也區別於皇上的天下之主威嚴,更區別於赤忠將軍的兇狠嗜血。
她的氣場直白、清晰、強烈、深刻,直擊人心!
見到她的那一刻,天地都淡化了,他們敬畏的,只有她!
白果用完膳沐浴更衣後去拜見定西王。
其實在昨日她就應該直接進城拜見的,只是那場面太過於悲愴凄涼,她留了腳步。
「康樂郡主,定西王今早就離開繼續攻城了,此時不在城中。」士兵恭敬回絕了白果讓他進書房傳話的請求。
白果對著士兵頷首示意,隨後向著來時的路返回。
快要中旬了,定西王這條線還有一半的城池沒有拿下,現在看來他也不是那麼從容。
白果正想先回去睡一會兒,卻是突然聽到城牆之上鼓聲錚錚!新
「敵軍攻城!敵軍攻城!戒備!」
「敵軍攻城!戒備!」
「敵軍攻城!」
頃刻間,無數身著兵甲的將士從各個地方湧出向著城牆上增員,白果就在這混亂中聽到她身後的書房傳來了開門的聲響。
回身,一身戰甲威風凜凜的定西王滿身戰意的走出,聲如洪鐘的問急奔而來的守城將士,「幾萬兵馬?!」
「南城門一萬,東城門三萬!帶著雲梯和攻城車!」
雲梯,攻城車笨重,帶著它們就表明沙國是勢必要攻下城池了。
不過……
疾行的定西王突然腳步一頓,轉頭就看到在嘈雜紛亂環境中靜靜注視著他的白果,這瞬間定西王好像忘記了該怎麼走路,只傻傻的站在原地。
「殿下?」
兵將疑惑定西王怎麼停了。
定西王喉頭滾動,正打算說些什麼解釋一番自己為何在書房卻不見的時候就見到白果俯身一禮。
這瞬間定西王猛然回神。
沙國都攻城了,他想什麼呢?!
「走!」定西王深深看了白果一眼,轉身帶兵將離開。
這一天拼殺不斷,吶喊不歇,鼓聲不絕!
不斷有傷員被從城牆上抬下,無數的大夫在冬日跑出一身熱氣。
白果著女子男裝再入傷兵放置府邸,連同所有的大夫在各位傷者身邊周轉。
耳邊的尖叫、大喊、咒罵、哭喊、慘叫、痛呼……聲音凄厲不絕於耳。
疼的狠了,這些士兵掙扎著大叫著:「讓我去死,讓我去死吧!求求你讓我死吧!」
大夫也在喊,「你想想家裡面的妻兒老母!她們還等著你回去呢!把這斷腿鋸了你還能活!」
「疼——!讓我死,求求了!求求了!求求了!」
「大夫,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這條腿的骨頭全斷了,想要活就截肢!」
「我不活了!讓我死!二狗讓我死!」
新的傷兵不斷,不配合的無限延長了救治時間。
白果抬眼看亂成一團的現場,從藥箱中拿出脈枕走過去塞進了那不停大喊的嘴裡!
瞬間叫喊停下,所有人耳邊剎那清凈,靜的眾人沒有反應過來,甚至還沒有適應!
「按著!」白果皺眉,反應過來的士兵趕緊將躺著瞪眼「嗚嗚嗚」亂叫喚的人死命按在木床板上。
旁邊的大夫迅速反應過來,動作乾脆起來。
木床板上士兵疼的額頭上直冒冷汗,瘋狂掙扎,五六個士兵隱隱有按不住的跡象。
白果從藥箱抽出銀針連扎了三針,那顫顫巍巍好像要塌的床板總算是靜下來了。
這時候,出奇安靜的屋子就格外的讓人在意了。
白果看出去,只見周圍不少士兵大夫瞪著一雙眼看她,滿是驚懼,在察覺她的眼神后竟然齊齊躲閃視線,動作上蜷著腿也要往後躲。
白果是不喜別人用恐懼害怕的眼神看她的,但是在今天,白果卻是只想笑。
白果揚眉,在眾人的眼神中走到了躲她躲得最狠的傷患身邊,然後上藥、止血,這傷患果然全程死咬牙忍著一聲也不敢吭。
其餘的大夫察覺了,這下子總算是有了方向,於是眾多大夫特意將藥箱中的銀針包放在了顯眼處在給其他人處理傷。
這瞬間,屋子裡面更靜了,還沒有被處理完傷的士兵眼神指責的看著白果,又不敢真的惹得白果生氣,只能邊咬牙忍著不出聲,邊攥著拳忍疼。
這般配合下,大夫們處理傷的速度明顯更快了。
夜晚,沙國還是沒有退兵,攻城不歇,爭戰不休。
定西王今日不知道第幾次帶兵出城門迎戰,戰鼓聲在城中再次震蕩不已,助威聲聲震四野,但天亮的時候卻傳回不好的消息——張將軍被俘。
「李將軍和張將軍在前不久攻下自己線路的城池后便被定西王調到了自己身邊一起攻打這條線,只是定西王一天一夜迎了大小七八場戰事,所以在天亮前才由李將軍和張將軍帶軍出征。」
白果已經被換下休息,此時滿身疲倦的坐在椅子上聽著暗通的回稟。
「定西王召開了議事,看情況是想要讓李將軍守城。」
李將軍守城,那出城迎戰的就又是定西王了。
白果揉著緊縮的眉心,「短短時間七八場戰事,定西王現在迎戰怕也是危險。」
定西王再厲害也抵不過精疲力竭、人困馬乏。
「等我更衣後去議事廳。」白果身上還是那一身女子男裝,可見上面的血污痕迹。
暗通看了一眼同樣一天倆夜沒有休息的白果,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