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傲之志
早上七點,宿舍內的鬧鈴聲響。
我當然一夜未寢,一方面是為了提防刺客,另一方面是為了研讀這裡的規章制度。就整體而言,這裡的規章制度是很嚴格的——比如說哦眼前仍呼呼大睡的林諾德不醒的話會被奪去下午茶的資格,而接下去又遲到的話會被扣紀律分……說得我有點擔心她了。
畢竟這半個月的穿越生涯教會我一件事——下午茶是必備不可的。
我下床推醒她,看她沒有反應,於是又抽了她的臉兩下。「醒醒!再不起來就沒下午茶喝了哦!」我催促著她,隨後才意識到對早晨賴床的人說下午茶是不是沒有用。
「唔……好吧好吧……呼啊。」她終於坐了起來,頭髮凌亂得像枯雜萎靡的樹枝。
而我也將原來的衣服脫下,換上了校服。純白的襯衣搭配格子裙,嗯,這很學生。
當我在調試蝴蝶結的位置時,林諾德才剛剛下床。
當我在用清水洗臉時,林諾德才……又躺了下去。
我嘆了口氣。「那麼我就不管你咯。」我說。
我將書放進提袋,準備先去老師那兒報道——畢竟我是插班生。可能是大部分同學還在吃早飯的緣故,走廊上人很少。木質的走廊地板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兩邊牆壁上掛著歷代校長的畫像與學校的成就。若沒有那些複雜刁鑽的紋飾與金燦燦的壁紙,與其他學校感覺無異。
我敲響了辦公室的門,等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開門。是一個大衣筆挺的青年教師,手上戴著真皮的紅色手套,還握著一本數學書。
「請問……赫克托爾老師在哪兒?」
「我便是。」那個青年老師不露怯地說道,「你就是學院長說的轉校生嗎,叫……希露維婭?」
「對的。」我點點頭。
「那跟我來吧,早飯吃過了嗎?」他合上門。
「還沒有。但是我有餅乾。」
「課堂上禁止吃小零食。」他說道,然後走到了我跟前。
「知道。」我稍跑了幾步跟上了他,「我會在上課前解決的。」
「你是哪個家族的?」
「沃倫斯卡亞家族。」
「哦……真想不到啊,那個女人也能生出這麼好看的女兒……啊,抱歉,失禮了。」
我就當沒聽到一般,從箱子里掏出了巧克力曲奇餅乾——這是臨行前安古羅幫我打包的,現在只剩個三四塊。要是等會兒有機會還得去補個早餐,我想。
赫克托爾低頭瞥了我一眼,然後繼續向前走,直到一扇門前。我抬頭看向房牌,上面赫然寫著「一年級1班」這幾個大字。
「後面的五年你將會在這兒度過。」赫克托爾一把推開大門,一個規模中等的教室就此呈現於我的眼前。教室里工整地擺放著五乘五的桌椅,上面近乎一塵不染。「你可能需要坐在後面。」他指向靠窗一列的最後一個位置。
真好。後排靠窗,天下無雙。
「還有二十分鐘上課啊……那我能去吃個早飯,嗎?」我看了一眼腕錶,然後向老師說到。
「開去吧。今天的早飯是三陰冶和麥片粥。」
「啊……又是三陰冶。」
但是味道確實還算不錯。我找了一個人少的角落三下五除二地解決了火腿生菜三陰冶,然後又用蜂蜜幹掉了整碗麥片粥。這樣的早餐就相對來說適合我,家裡的早餐太豪華,孤兒院里的早餐太……簡樸。對哦,孤兒院……若是想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拜託別人了。
比如說:安古羅。順便拜託下她幫我處理一下那些刺客——通過威脅「母親」。
當我再次回到教室時,裡面已經有大半的學生就座了。但他們只是自顧自地聊天,唯有前排的某個女生在看書——我眯起眼睛一看——好像是數學教材。
我安安靜靜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打開了書袋。但是剛想把書拿出來,一個聲音打斷了我。
「喂!我沒見過你,你是新來的嗎?」一個趾高氣揚的男生站在我的旁邊說道。他有著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和……狗耳朵?旁邊還跟著兩個惡魔小弟。標準的校霸少爺標配。
「嗯,我是新來的。」我轉過身去靠著牆。
「那麼……你就給我聽好了,女人。」他伸手支於牆面,臉部無限靠近,「這裡是我克林伯少爺的地盤,你知道了嗎?」
「聽到了嗎!慫包!」「克林伯少爺好帥!」
對於這標準的劇情,我不禁笑出了聲——只是一想到每個中古校園番里都會有像這樣的少爺惡霸,我就覺得樂,非常樂。
看到我的笑,他似乎惱怒了起來。但除了兩個小弟見狀向我潑灑惡毒的字眼外,他只是轉身,然後給我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不會要被針對了吧……」我身體打了一個寒顫,但緊接著,一個歡脫的女聲又傳來,
「喲!老大!早安!」林諾德小跑了過來,然後拉開了我旁邊的位置坐下,「好巧啊。你居然坐著兒呢!您瞧,我坐……滾開!」她大呼小叫地趕走了這個座位的原主人。而克林伯聽到這邊的動靜后緊盯著我。
「啊,早……早飯吃過了嗎。」我尷尬地笑著,然後問她道。
「那當然沒!我可是偉大的芝諾比阿家族的人,我只吃鮮血!」她得意地仰起頭,拍拍自己的前胸,打的咣咣響。
「是嗎……」我突然有了個主意。我用魔法召喚了一把小刀,然後隔開了自己的腕部——隨著劇痛,牽絲的腥紅血漿掉入林諾德的嘴裡,她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直到我收手,她才合上嘴,然後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當然了,那邊的克林伯和他的兩個小弟表情更精彩。我用冶療術復原了手腕。
「嗯?」我看著林諾德仍然愣著,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一晃。
而她只是撲進我的懷中,抱住了我。此時赫克托爾走了進來。
「同學們,我們上課。喂,南娜,你怎麼又……還是林諾德乾的嗎。林諾德,你在這樣,就……」他也愣住了。
全班人齊刷刷的看向我倆。
我掙脫開來,然後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理了理自己的衣冠。
「咳咳……這位是各位的新同學,名叫希露維婭——來,你上來做個自我介紹吧。」
我站起身,緩緩走到講台上,先是行了禮,然後說道:
「各位好,我名叫希露維婭·沃倫斯卡亞,是沃倫斯卡亞家族的長女。從今往後就請大家多多指導了。」
「額……你有什麼興趣愛好嗎。」赫克托爾示意我再多講一點。
「愛好啊……喜歡養狗。我很喜歡狗。很聽話,又通情理。」我說道。但克林伯的表情並未有所動。「我在各個方面都有所涉獵,但如您所見,並不出眾,我相信我和各位都會有聊得來的話題。」我繼續補充道。
「好,感謝你,——快坐好吧。」赫克托爾拍拍我的肩,「我們上課。」
伴隨著目光的跟隨,我又慢悠悠地走回位置上坐下。
接下來就是普通的上課、上課、上課、上課。期間除了林諾德以外沒有人再來找過我,——這樣也好,我可以清靜地看會兒書。
「再讓我嘗一口血嘛~」
「不行。」
轉眼已是午飯時間。我和林諾德吃完午飯,慢悠悠地盪回到教室。桌子上擺著一封信。
「吼吼~第一天就有情書了?」林諾德看到信便伸出手——
「你哪兒知道的這麼多詞啊……」然後被我無情打斷。
我拆開信,一張學校用的信紙飄落下來,上面以一種華麗的字體款款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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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戰信
希露維婭·沃倫斯卡亞,
我以偉大的刻俄伯洛斯家族之名向其發出挑戰,
在即將到來的月度考試和法術比賽中,我定改過你一籌,
有膽子就來挑戰我吧,
當然,你並沒有拒絕的權利
【署名:克林伯·刻俄伯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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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無聊啊。這是我的第一印象。而教師另一頭的克林伯得意洋洋地抬起了頭,彷彿在用眼神挑釁我道:「有種試試!」
「怎麼樣~是什麼?」林諾德滿眼星星地用獻媚的聲音問道。
「啊,是情書。」我將紙揉成一團。
「對吧~我還以為是那個小鬼發來的挑戰信呢!那小鬼第一天就在我們每個人的……」
「喂!女人!你在說誰小鬼呢!我已經八歲了!馬上就成年了!」克林伯坐在原地生氣的吼道。
我嘆了口氣。「試試就試試。」
「誒?」
還有五天月度考試,還有七天法術比賽。
我盤腿作於桌前。上面擺的是一本定製的日曆——上面寫著學校里接下來會發生的大型活動。
我應該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吧。今天法術課我也觀摩到了克林伯的實力,沒什麼好擔心的。
但是我體內的勝負欲強支著我做些什麼。
這種感覺直到七天後,才徹底消除。
「紅榜這麼快就出了!——啊,沒有我……」林諾德失望地低下頭。
「啊,沒啊,在這兒。」
「哪兒!」直到看到我指向旁邊的藍榜,她臉上的興奮才徹底無影無蹤。
「算了,年級倒數第二……還算不錯。」她又開始傻乎乎大笑了起來。
「第一。Get。」
「等等,第一?」林諾德一把撲在我身上,然後看向紅榜
第一位上,赫然寫著【希露維婭·沃倫斯卡亞】。
第二位才是【克林伯·刻俄伯洛斯】
我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就這?
奇怪的勝負欲得到了滿足,而再一次滿足……就是現在——
就是現在!我一甩銅錢劍,只見兩個飛彈一個攔截了克林伯的飛彈,一個擊中了最後一個氣球。三十比二十一,險勝啊險勝。
我轉頭看向克林伯,可他只是「切」了一聲,然後扭頭就跑了。
法杖在他手裡……感覺快要捏碎了。
放學后,我先去給安古羅回信,然後再準備去吃飯。上一次安古羅過了好久才回我信件,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我想,然後將她的信紙拿起來映襯在夕陽下。非常好看的字,的確是安古羅的字跡。據她所說「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以及「已經把女士處理好了」。希望確實如此。
我跑出校園,來到了酒館——這是比爾先生駐紮的地方。我把信遞給他,再給他兩枚金幣,他就立馬動身了。
此時夕陽還未落下。希望能趕上晚飯。
我一邊想著,一邊匆匆的跑。但是,當我走在大街上的時候,我突然聽到隔壁的小巷有些許……奇怪的聲響。像是——打鬥聲。
此時街上人並不多,最多的是飯菜的香氣和飄散的炊煙。還是別去看了吧,老是在意這些會導致心情不好。但是……我看向巷子里的蛋糕店的招牌。
買個蛋糕獎勵一下自己吧。我舔了舔唇。
「一個巧克力蛋糕,幫我裝起來……算了,兩個吧,不對,三個吧。都裝起來。」
是我的錯覺嗎,感覺打鬥聲逐漸更喧鬧了一點。甚至連店長都抬頭往小巷深處看了一眼,然後迅速低下頭。「給你。」她說。
「果然……還是很在意啊……」我提上蛋糕,自言自語地喃喃道。
一出店門,我就直奔小巷深處。把蛋糕放進空間儲存,然後掏出銅錢劍。轉角處,我探出了一隻眼——
那是……克林伯?
幾個渾身是血的小混混打扮的人正躺在地上扭動,而克林伯只是一邊又一邊地用法杖施術,痛擊他們的全身。
然後他又彷彿不解氣一半,拿出小刀一個個劃開了他們的喉嚨。有一個想要逃跑,但剛跌跌撞撞走兩步,就有被他的轟彈給炸斷了雙腿。隨後他有追了上去,抬起了刀——
「誰?」好兇狠的眼神!見藏不住,我就站了出來,面對他。
「希露維婭……你在這兒幹什麼?」他把小刀上的血在衣服上抹了一抹,然後將刀刃朝向我。
「我……只是路過。」我本來是想這麼說的,但顯然我現在有個更好的選擇。
我抬起銅錢劍,他拿起銀法杖。
一股閃電自我手中而出,將那個半死不活的小混混電焦成香味飄散的烤肉。
他愣住了。
「是過來幫你收拾這些小混混啊~怎麼了,他們是要搶你的錢嗎?」
我笑著說道,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這個人……在屠殺——心裡不至於這麼脆弱吧。
【耍盡滑頭——識破但不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