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地下區域

龍場所在的地方荒無人煙，山林密布，常年籠罩著一層朦朧的薄霧。

遠處看起來，貌似波光瀲灧的湖泊，走近才發現，其實是個無底洞。

方潺覺得自己的人生，一直在洞里打轉。

他自從開始勘探，白天黑夜，從一個洞到另一個洞，沒完沒了。

「停下，快停下，地底似乎有東西！」眾人呼喊。

「糟糕，又是哪裡漏了嗎？」方潺心想，他已經焦頭爛額。

九生恰好過來：「你現在忙嗎？」

「特別忙！你別煩我！」方潺沒心情跟她說笑，跑到前方查看情況。

九生早已習慣他這種陰晴不定的性格，默默跟在他身後。

『升斗儀』程序的主體，貌似一個巨大的空抽屜，懸挂在龍場正上方，許多根透明的電纜牽引出來。

每當有人使用屏幕，輸入自己的要求，就會有亮光隨著電線，傳到四面八方。

方潺敲擊屏幕，試圖搜索某個工具，不一會懸浮機器人便把它送過來。

九生開口想跟他聊幾句：「我好不容易跑來找你，你居然不理我！」

「哎呀，你自己玩一會，沒看我正在忙著……」方潺還沒說完就跑開。

「真無趣，木頭人！」九生嘀咕著，隨意在屏幕上指指點點。

「a@*q%e#$2^……」突然跳出來一堆亂碼，然後出現{∞}……

「哎呀，斯梅爾系統！怎麼會出現在集合里！」

九生環顧四周，旁邊無人，她壯著膽子點開集合。

一陣白光將她吸入，「哎呀，怎麼回事，好疼呀！」九生從地上狼狽地爬起來，一邊拍打衣服，一邊抱怨著。

「咕嚕咕嚕……」她聽到一陣流水聲。

「哪裡來的水源？」九生感到不妙。

她回過頭望去，三個巨大的透明箱子，閃爍著信號燈，靜靜聳立在黑暗中。

「我怎麼會跑到永動機大廳！」九生滿臉不敢置信。

外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永動機大廳的燈光，一片片依次亮起。

九生慌忙躲進角落，偷偷打量著這裡。

「快點，快點，趕緊更換永動機外殼！」專家否泰來帶著眾人，急匆匆趕來。

負責人秦鹿一臉嚴肅，盯著被換下的外殼。

原本透明的箱體，竟然出現一道道紅色印記，看起來像血痕。

「這是第幾個箱體？」秦鹿聲音嘶啞。

「這個月是第五個，您放心，我們還有很多備用品。」否泰來揮揮手，指向空空如也的大廳。

一個泡沫破滅，消失於水面，兩股水流不斷撞擊，更多泡沫聚集，白天黑夜，永無寧日。

負責人秦鹿背著手，走來走去，他眉頭緊鎖：「上面催得急，永動機可不能再出什麼事！」

否泰來一臉諂媚的笑容：「我早就說過，萬無一失，已經安排人盯著，不行就換備用箱體。」

「可是……永動機產生的能源，一點都不留給拓撲工程嗎？」他講話有些遲疑。

「按照慣例，全部供給地下區域！」秦鹿不假思索回答。

九生大吃一驚，心想：「永動機的能源，居然不供給勘探鑽機，看起來也沒有，供給龍場其他部門。」

龍場里，大多數人和方潺一樣，他們從不思考，更不會質疑權威。

負責人秦鹿一發話，眾人鉚足勁，加班加點地幹活。

「快點快點……永動機更換外殼時間！」嘈雜的呼喊聲，此起彼伏。

否泰來背著手，不耐煩地踱步，他盯著眾人的動作，生怕漏過一絲細節。

「嗞嗞嗞……」對講機響起沙沙聲，否泰來聽完，臉色大變。

「你們幾個，盯著他們更換外殼，我去趟地下區域……」他叮囑完手下，快步走向下沉式電梯井。

九生躲在角落，盯著否泰來的一舉一動，聽到他要去地下區域。

聯想起自己，第一次來到龍場，看到警示語：「禁止通行！」

「機會來了！」九生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個好時機，或許能揭開斯梅爾系統的秘密。

她想起神秘符號「∞」，意識到這個符號，似乎蘊含著無限奧秘。

九生決定嘗試一番，默念著：「我要去地下區域！地下區域！」

「哎呀，好疼！」冰冷的觸感，堅硬的外殼，九生似乎撞上某種機械。

她從地上爬起來，到處尋找隱蔽物，眼前的場景，卻讓她不寒而慄。

這裡比永動機大廳，面積更大，整個空間站滿密密麻麻的人形機器人。

它們五官空洞，四肢修長，乍看還以為是外星人，身高和九生相仿，除了五官，外貌和人一模一樣。

九生伸手觸摸機器人的手掌，觸感冰涼，她這才放心：「沒有溫度，的確是一台機器。」

「1、2、3、4，30乘以60……天啊，地下藏著這麼多機器人，有什麼用呢？」九生滿腹疑問。

「開機，你快點啊！做事磨磨蹭蹭！」前方傳來否泰來不滿的聲音。

「叮咚，0號人形機器人已開機！」

「測試……測試……」

「聲控指令：跪下！」否泰來頤指氣使地說道。

那個被稱為0號的人形機器人，不知是系統故障，還是程序卡頓，卻遲遲沒有反應。

它靜靜地站在原地，保持鋼鐵般的沉默。

否泰來等了一會，失去耐心，反覆發出指令，機器人依舊毫無反應。

他隨手就是一巴掌，拍打著機器人的頭：「你是不是聾了？」

「再不啟動，把你全部拆開，當廢鐵賣掉！」

這句威脅的話明顯起了作用，眾人猝不及防，機器人極快地抬腳，準確無誤踩中否泰來的腳背。

「哎呀……哎呀……」否泰來疼得一直叫喚，眾人手忙腳亂，把他從機器人腳下拉出來。

「快斷電……機器人出現故障……」整個空間頓時混亂起來。

眾人如臨大敵，這裡有成千上萬個機器人，一旦出現群體故障，恐怕人力難以抵禦。

九生也緊張起來，四周都是機器人，她像個肉粽子被它們包圍在中間。

如果哪個機器人突然啟動，隨便揮揮手，或者亂踹一腳，她可是在劫難逃。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九生心想，「反正地下區域的秘密，已經弄清楚，一堆不聽話的機器人，現在還是儘快脫身！」

她故技重施，回到值守的A06號軌道。

方潺笑嘻嘻地走過來：「剛剛你去哪裡？又偷懶啦！被我抓個正著！」

九生心有餘悸，還沉浸在驚恐里，她試探性地開口：「你知不知道，地下區域的事？」

方潺收斂起笑臉，正色說道：「你怎麼突然提起地下區域，那裡是禁區！」

「我是問你知不知道，那裡有什麼東西？」

「你好端端地問這些事幹嘛？」

九生懶得跟他猜謎語，乾脆直白地問：「那裡是否有很多人形機器人？」

方潺吃了一驚，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哦，夢醒姐告訴你的吧？」

九生含糊地說：「嗯，嗯……那些機器人，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