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遇見外星人

人類面對未知生物，出於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總是有種莫名的恐懼感。

九生曾經在電影里，無數次看過各種奇異生物，那時只覺得新奇。

當它真實出現，九生還是不可免俗地兩手緊貼身體，站得筆直，試圖掩飾內心的慌張。

「你別害怕，你可以叫我『宛渠』，其實我是來幫助你！你的朋友迷失在這裡，對吧？」它的聲音，似乎在傳達善意。

「對呀，方潺怎麼樣了？他還好嗎？」九生終於想起此行目的。

「他沒事，洞口被塌方的石塊暫時掩埋，他就在前方洞穴，你只要沿著這條路，繼續一直走就行。」宛渠誠懇地回答。

「謝謝你，也謝謝你幫助我，可是你究竟是什麼……是什麼人？」九生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定義它。

「在你們現有的認知里，我算是『外星人』吧！」宛渠坦然作答。

「真的有外星人？天啊，我沒聽錯吧，等等，什麼叫『算是外星人』，難道你並不是外星人嗎？」九生有些質疑。

「你覺得自己是人類嗎？你沒有刻意學習，與我交流起來卻毫無障礙。」宛渠沒有回答她的疑問，反而提出問題。

「你似乎沒注意，甚至很多次你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在腦海中，通過心電感應與我一問一答。」

「你們的文化，起源於象形文字，然後衍生至今……」

「人類和外星人，究竟哪裡不同？『人』這個字，像不像側面站立的人形……」

「你們這種生物，之所以叫『人』，因為你們有兩條腿可以直立行走，歸根結底，你們不過是外表長得像一個『人』。」

「如果你們長著四條腿，你們的名字，恐怕要叫『馬』，我說的對嗎？那麼你們如何定義外星人？和你們長得不一樣的生物嗎？」

九生被宛渠一連串的追問，弄得啞口無言。

宛渠似乎意識到，第一次接觸不適合太嚴肅，它努力學著人類，齜牙咧嘴，想露出一個微笑，傳達某種善意。

九生被它努力許久，卻像是哭笑不得的樣子，逗得撲哧一笑。

「放輕鬆，我只是告訴你某種真相，即世界的本質，並不是人類表面看到的樣子，我們克萊因人對你們充滿善意，願意幫助你們。」

宛渠張開雙臂，學著人類擁抱的模樣，九生卻不敢貿然上前。

「你提到幫助，你能幫我們找到地下水嗎？或者給予我們乾淨的水源？」九生充滿期待。

宛渠緩緩放下手臂，它搖搖頭：「不能！」

「可是你說過，願意幫助我們！」九生不願放棄。

「莫比烏斯湖早已沒有水源，我們不需要水源，也沒有水源，如何給予你們？」宛渠的話，好像一盆冷水迎面而來。

「沒有水源，那麼人類所做的一切努力，到頭來都是一場空！」九生對這個可能性感到莫名恐懼。

不知為何，九生對初次見面的宛渠，有著某種信任感，對它說的話深信不疑。

她在機緣巧合下，知道這個重大的秘密，想起龍場里，眾人揮汗如雨，日以繼夜趕進度的模樣，一瞬間深感人生荒誕，毫無意義。

「我該走了，你想找的人，就在前方……」宛渠學著人類道別的樣子，揮揮手掌。

「我還能再見到你嗎？」九生感受到它的善意，有些依依不捨。

「當你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就會出現！」宛渠說完這句話，一道白光閃過。

九生面前，已經空無一人，她看著宛渠站立的地方，忽然有種『莊周夢蝶』之感。

從遇到外星人宛渠那一刻，她的人生觀已經悄然改變，過去的她，和龍場里其他人一樣，孜孜不倦地尋找地下水、探索新能源。

「外星人的科技，應該遠遠超越我們吧？宛渠都說『莫比烏斯湖早已沒有水源』，人類對於能源的執著，到頭來徒勞無功。」九生心想著。

她的腦海中浮現，方潺在勘探隊，多少次熬夜過後，那雙通紅的眼睛；

以及夢醒，堅守軌道控制室的身影；再想起自己，日復一日等候版車，時刻不敢鬆懈。

全人類的辛苦沒有結果，因為結局已定，莫比烏斯湖早已沒有水源。

很久以後，九生想起方潺，他還在前方洞穴，於是她按照宛渠的話，沿著筆直的道路，往前奔跑。

她一眼便看到穿著防護服的人，熟悉的身影，正在四處敲打洞穴。

方潺正在懊惱不已：「任務沒完成，還被困在這裡，今天真是倒霉透頂！」他一邊吐槽一邊試圖尋找出路。

「嘿，驚不驚喜！」九生一下子跑到他面前。

等到方潺看清眼前人的模樣，他顯得異常憤怒，「你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沒有穿防護服？」

九生吐吐舌頭：「我跟著你偷溜進來，這裡氧氣充足，不用穿防護服！」

「你真是越來越膽大妄為！」方潺取下頭盔。

「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坐下休息吧，反正也出不去，只能等待救援！」九生寬慰道。

他們靠著洞穴邊緣並排坐下，「這裡有點像地下溶洞，我倆真是跟洞穴有緣！」方潺調侃道。

「你看這些光暈，像不像一隻只小蟲子，你當時還捉弄我，說小心蟲子咬人，本來挺浪漫的場景都被你破壞！」九生對那次溶洞之旅，記憶猶新。

「好好好，那麼我補償你一次！」

方潺突然收起往日嬉皮笑臉的樣子，他拉過九生的手，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地說：「我們在一起吧！」

九生扭頭看向四周，他們被困在一個坍塌的洞穴，還未脫險，雖然她考慮過和方潺的事，但是此時此刻似乎不是時候。

倉促間，她支支吾吾擠出一句：「龍場不允許辦公室戀情！」

「我們不在辦公室，我們在地下洞穴！再說你都跟著我來到這裡，我怎麼能讓你孤身而返！」方潺恢復一貫的調侃語氣。

「我……我不是跟著你進來……」九生意識到他有所誤會。

她卻不能講出自己的神秘本領，以及外星人宛渠的存在。

倉促間，九生被弄得措手不及，一方面「龍場不允許辦公室戀情！」另一方面，朝夕相處，她對方潺已經產生好感。

正當她左右為難之際，那個神秘聲音再次響起：「他不是你命中注定的人！」

「不行，『龍場不允許辦公室戀情！』」九生下意識脫口而出。

方潺和九生經常打鬧玩耍，自認為彼此都有好感，結果告白失敗，氣氛尷尬。

九生心事重重，此刻無心辯解，只能趕緊岔開話題。

「你在勘探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地底下，存在奇怪的東西？」

「這裡都是礦石、寶石之類，勘探進度緩慢，鑽機總是莫名其妙罷工……」

「嘭……」巨大的轟隆聲，打斷倆人對話，幾道強烈的光線映照進來。

「方隊長，你在哪裡？」

「方隊長，你還好嗎？」

「快點快點，趕快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