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哪個少年不懷春,何況眼前的少女衣服性感,舉手投足都透露著嫵媚。林生躲在角落也看得慌了神。低頭扒了幾口面,想讓自己注意力不再那麼集中。
他回想起來,自己正值壯年,先前接觸的不是年長的夫人,就是府上的丫鬟。大家平時都畢恭畢敬。禮節面前,自己也從沒感覺到生理上有任何反應。而這一次,他只覺得自己有些口乾舌燥,心跳居然這麼強烈,小腹像有一群烈馬在奔騰。
在座不乏像林生一樣的人。但是更多的是一些久經社會,油嘴滑舌之人。他們中甚至有人用褻瀆的眼神看著台上的易水,還不乏起鬨吹起口哨來。
「小妞,過來陪爺喝兩杯啊。爺這有的是快活。」剛剛那個夸夸其談的苗庄人,眼裡滿是淫穢地說道。
「這是誰家的狗啊?」易水嘴角露出不屑,輕蔑地看了他一眼。
「誒,你tm誰啊,別不識抬……」
「啪!」
不等那名男子將話說完,一聲乾淨清脆的耳光就重重地打在了他臉上,「狗奴才,還不踏馬退下。」
只見剛剛還在耀武揚威的那人,立馬像丟了魂一樣,「嘩」地爬伏在地上。
「狗奴才不長眼,『千面人』易水前輩豈是你能玷污的。」原來那群苗庄人中走出一名白面少年。少年有一雙蝰蛇眼,鼻子也似蛇一般又小又細。他學蛇一樣吐出又長又尖的信子。身披蛇皮綉成的披風,肩上左右各直立著一個眼鏡王蛇的腦袋。蛇頭似還有生機,眼珠左右晃動著。
「是不是欠收拾?」
少年說完,身旁立馬站出十幾人。這十幾人中為首的是一男一女,但因為包廂帷幕的原因,眾人看不清他們的模樣。隱約間能分辨的是每人身上的蛇衣都有所迥異。
少年瞥了一眼那個爬伏在地上的人,從座位上微微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隨後一腳踢在他的頭上。
那名輕薄男子躲閃不及,被這一腳踢的哇哇直叫。
「你想死,可別帶上我!沒看到門口的那幾隻犼獸嗎?」那名少年指了指門口那幾隻身材龐大,青面獠牙的守衛。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輕薄男子頭低得更低了,口裡帶著些許哭腔。
「無知!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可都能做你爺爺了!」
原本吵鬧的會場被眼前這一幕震住了,騷亂的人群全都安靜了下來。只聽有人窸窸窣窣地發問。
「爺爺?」
「我怎麼看都不像年紀那麼大的呀?」
「早聽聞,苗庄堂主有一長公子,白面綠眼,不怒而威。我沒猜錯的話,想必就是閣下了。」易水輕搖羽扇,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年。
「在下蝰陰,手下人不識前輩威容多有得罪了。」這人雖然嘴上有禮有節,可卻依舊一番高高在上的樣子,多有幾分紈絝子弟的模樣。
他綠寶石一般的眼睛斜視著台上的易水,略帶幾分玩味的看著他。
「早聽聞易水前輩能幻化各種人形,無論男女老少,胖瘦高矮,這世上恐怕鮮有人知道真實樣貌。今日得見『千面人』,實乃榮幸之至。」蝰陰用腳踢了踢身旁伏在地上的那人,那人像煥然大悟一般,立馬調轉頭,對著眼前的少女哐哐磕起頭來。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看來,蝰冥堂主教的不錯。虎父無犬子啊。」易水話一交鋒,卻也能感受到蝰陰的來者不善。
她搖了搖扇,移步走下舞台。這一動,酥胸輕晃,裊娜綽約,讓人難以相信她不是一個年芳二十的少女。
「但是,你的人可壞了各位客官的雅興,耽誤了我的生意,這可不能一笑了之啊。」
「這是自然。」只見少年出手大方,從懷裡掏出一袋金子,往桌上一放。
「哈哈哈,我風雲寨富可敵國,向來做生意都不是看重錢,而是價值。」
她走近犼獸,拍了拍他的腰。只見他吼吼喊了兩聲,把鐵斧狠狠插在了面前的地上。就這一施壓,地也顫抖了起來。
「我的人我自會教育,不需要前輩費心。前輩想要的怕也不會是他吧。」蝰陰眼睛似蛇一般一轉,吐了吐信子,踢了踢眼前那個顫抖著的身子。
「我做生意,靠的是各位的消息。你們苗庄人歷來不踏入我中原地界,此行這麼多人,為的是何緣由?」易水目光犀利地看著他們一行人。
眼看易水咄咄逼人,自己不說出點實情,今天恐怕脫不了身。他哈哈大笑一聲,輕蔑地說道。
「這可得問問在座各位頭上之人,我們可是替你們老東家擦屁股。」
「梟家?」易水眼神漂浮,若有所思,「難不成和皇都有關?」
一旁的林生聽到易水的竊竊私語,思緒又開始飄向皇都,有些記憶開始閃爍起來,角落裡模模糊糊有個似夢非夢的場景在發亮,自己感覺有什麼東西像要掙脫牢籠,拚命往外衝撞。他只覺前額發熱,後腦像有千萬蟲子在啃咬。自己意識開始模糊,像要在泥沼中墜落。他嘴巴肌肉緊張,喉嚨收縮,想要放聲求助。
但就在此時,他明顯感覺到後腦像有一掌劈來,自己瞬間沒了記憶…
大廳里沒有人注意到,角落一旁有一個少年被悄聲帶離了飯桌。
「我們聽梟家線人來報,有人曾暗中作梗。梟家很是生氣,但東邊戰事起,顧及不暇,花錢讓我們擺平。」蝰陰蛇信一吐,顛了顛手中的錢袋子。
「蝰少主有所不知,在我風雲寨。胡說亂講是不受限制,」易水從背後拿出象徵語言自由的彩冠。彩冠似有魔力一般,立馬懸浮了起來。但緊接著她話鋒一變,「但出賣假情報,那可是死罪!」
彩冠頃刻間解體,在空中變成絲絲細絨。
「我蝰陰不說二話,易水前輩明察。」蝰陰眼神犀利起來,手也攥緊了起來。
「蝰冥堂主和梟家有世仇,怎會輕易因為錢財答應合作。我勸你實話實說。」易水身旁的犼獸也吼吼叫喚起來,氣浪像海嘯一般朝蝰陰席捲而去。
蝰陰身旁幾人被震的往後退了幾步,相互攙扶才勉強停住。蝰陰眼看氣氛不對,呵呵一笑「寨主知我父親為人,我也勸你不要糾纏。這事兒不知道的為妙。」
易水哈哈哈一笑,指尖微旋,一道難以察覺的細線從她袖口飛出,朝著趴伏在地的那人極速飛去。蝰陰見易水動手,自己緊攥的拳頭一運力,肩上的兩條蛇頭突然清醒,嘶嘶低鳴了兩聲,隨後像閃電一般彈射出去,張開腦袋後面的骨翼,豎著腦袋,露出駭人的獠牙。從遠處看像兩條長了瘮人腦袋的觸手一樣。
左邊的蛇手迎著細線沖了上去,張開血盆大口,獠牙交錯,一嘴想要咬住線身。可沒想到線突然憑空消失,舌頭也咬了一嘴空。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聽到一聲尖銳的叫聲。
「啊!」
只見一顆人頭滾了過來,落在大廳正中。此人正是那爬伏地上,唯唯諾諾不敢抬頭之人的頭顱。鮮紅的血液不停噴濺出來,把地板都染的通紅。人頭還有神經跳動,但可見的只有猙獰的表情。
「蝰陰少主,風雲寨要送客了!」易水羽扇一搖,眼神滿是殺意。
「哼,這筆賬,我苗庄定要你償!」蝰陰自覺占不了便宜,也不敢過多糾纏。張嘴一吐濃煙,剎時角落布滿紫氣,沒一會兒就什麼都看不清了。
易水搖扇一揮,犼獸朝角落一吼,震的角落窗戶都打開了。煙順著窗戶慢慢飄走,原來的苗庄一行人已經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