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獨立者
三人相繼撞線，賽事主持人很快宣布了B組32進16的最終成績：
「B組！第一名：苦艾！」
「第二名：粘糕！」
「第三名：落葉！」
……
比賽結束，清團激動得熱淚盈眶，口中嚷著「我們贏了，我們贏了」，用力抱住幾近虛脫的苦艾。
這一抱下，清團才發現苦艾消耗得多嚴重，汗水從黑色的比賽服滴滴答答地淌落。
這場比賽，不論心力體力，對於苦艾而言，都是極大壓力。
「別抱了清團，怎麼還像小時候一樣……」苦艾拍拍清團後背，罕見地露出了一絲笑容。
落葉站在一旁，雙手插袋，冷眼瞧著被抱住的苦艾。
「哼，不過是運氣好點罷了。」
第二名對於他來說，就是失敗。
「怎麼？不服氣？」
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落葉回頭看去，是一個熊族Ollie星人。
「你是誰？」
「我叫阿板，是一名退役滑手，現在是粘糕的技術指導。」
「原來是粘糕一夥……」落葉撇撇嘴，話不投機，轉身便走。
「我剛聽你說，苦艾贏下比賽，不過是運氣好？」
「有什麼問題嗎？」落葉停下腳步，打量起阿板。
「你說錯了。」阿板平靜地說，「毫無疑問，你是狐族難得的天才滑手，但真正頂尖的滑板高手，能夠隨時「改變自己」的。」
「什麼意思？」落葉追問。
阿板一笑：「苦艾是滑板圈公認最努力的滑手之一，僅憑模仿，是不可能戰勝他的。今天他超乎以往的表現，不是憑空來的，而是無數次練習對他的回應。」
千萬次練習對他的回應……
落葉沉默地邁步離場，手中的滑板此刻感覺有千斤重。
「粘糕，你等一等。」苦艾將要離場的粘糕攔下。
粘糕掃了眼哭得涕淚橫流的清團，覺得有些滑稽，又不好意思笑：「恭喜你了苦艾，下次遇到，我會擊敗你。」
「我等著。」苦艾深深看了粘糕一眼：「另外，這次比賽，我欠你一個人情。」
粘糕沒再多說，只是想起清團在賽前對他說的那句話：「如果輸了，鹿族所有滑手都將成為奎老大的奴隸。」
再度望著苦艾離去的背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一次，苦艾的肩膀比從前挺直了些。
日落時分，32進16所有組別比賽全部結束。
希音獲得C組第二，第一被卡斯泰爾摘得。
結束了比賽后，粘糕希音搭上苦艾的車，前往奎老大所在的酒店。
邁步進入酒店大堂，人已經齊聚。以奎為首的水鬼幫眾與以苦艾清團為首的鹿族滑手隔著一張實木牌桌針鋒相對，氣氛格外凝重。
「粘糕你們來做什麼？」見到兩個「多餘」的人，奎的語氣不善，帶著殺氣。
「我們應邀做個見證。」粘糕的回答不卑不亢，這裡是澳大利亞，不是加州地下水牢，奎不會蠢到當著WSB的面綁架他們。
「哼——如果我毀約，你們又能拿我怎麼樣？」奎囂張地說，「況且，苦艾……就算你們脫離蝰蛇隊，Ollie星球上的鹿族照樣受我控制，我會把在你這兒失去的，加倍在他們身上找回來，你就不在意嗎？」
苦艾的眉頭緊皺，一旁希音卻在咯咯輕笑。
「奎老大，你可能不知道，我們Ollie商會已經決定進入鹿族市場。
這意味著，從此以後，狼族在鹿族一手遮天的歷史結束了。我相信，只要不傻，鹿族人都知道為誰工作。」
「希音，算你有手段。」
奎手中握著未署名的解約合同，怒極反笑，「你這麼一說，我更加不能放過他們了，折本的買賣我不做！」
希音嘆了口氣，「何必要這樣呢。」
說完，取出手機撥下一串號碼：「老師，行動吧。」
「你要做什麼？」奎隱隱感到不安。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如果這樣做都不能讓你簽字，那我希音退出見證。」
沒過十分鐘，蓋奇急急忙忙湊到奎的身邊，附耳低語。
聽完蓋奇的報告，奎的臉色驟變，額頭青筋暴起：「你竟敢動我黑市生意！」
「不是我，是Ollie商會和外事局，他們早就想收拾你們水鬼幫了。」希音笑笑，「我只是添了把火而已。」
「奎老大，每過一分鐘，你的黑市損失就大一分，所以……這字你簽嗎？」
翌日。
有關鹿族滑手集體「出走」蝰蛇隊的消息，火速登上全球各大資訊平台。
早餐時候，阿板將一份小報遞到粘糕和希音面前。
上面大大標題寫著：《驚天內訌！蝰蛇隊大決裂！「寵弟魔」奎老大怒開副隊長！》
「這些小報為了博眼球，真是什麼都能亂寫。」
接下來希音的回答更是震碎阿板三觀。
「這些都是我安排著名網路寫手寫的，還有更刺激的，你要看看嗎？」
粘糕明白希音這樣做的目的——放出真真假假的消息，把事情鬧大，往後即便是奎老大想動苦艾眾人也不得不有所顧忌。
「希音，你真是個好人。」粘糕認真地說。
聽到粘糕誇獎人的方式，阿板和菜花忍不住在旁邊同時翻了個白眼。這簡潔而又詭異的誇獎，非常的「粘糕Style」。
「別誤會，小羊駝。」希音似笑非笑，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我可不是什麼好人，只不過苦艾給我的「見證費」太多了，為了良心安穩，我特地花了一部分在輿論場上。」
「話說回來，上次大甲山上的各項開支我羅列出來了，你看看？」
「……」
幾乎同一時間，澳大利亞布里斯班國際機場，A1貴賓候機區。
奎一把將手中報紙撕得粉碎，周圍人見勢頭不妙，下意識躲得遠遠的。
喪失鹿族、黑市被打擊、輿論上抹黑……多方失利令奎從內到外都飽受質疑，這令他如何不惱怒。
「先生，您的咖啡。」恰巧這時，女服務生推門進來送咖啡點心。
奎正在氣頭上，也不管來者是誰，此刻他只想發泄。
他抓住服務生的手，利爪扣入肉中，一時鮮血直流。見到了鮮血，奎更加興奮，打算再多放放血。
「快住手！」危急關頭，一隻紋著狼紋的胳膊伸出，擋住了奎。
奎轉臉一看，臉色更加難看，「休，你攔我？」
「是的。」休鼓起勇氣，第一次說出了違抗奎的話。說出來之後，反而覺著輕鬆多了。
「收手吧哥。」
「收手？」奎愣了兩秒，然後笑了，「別幼稚了休，一旦踏足了，就只有一條路，只能一直走，退不下來的路。」
「苦艾都可以……」
「別和我提這個叛徒！」奎的眼睛血紅，令人毛骨悚然：「要不是粘糕，這個叛徒能玩過我？」
「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那麼多人與你作對嗎？」休嘆了口氣，向奎坦白：「其實大甲山上，苦艾對機械臂做手腳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但很奇怪，我並不想阻止他——也許我也想「不聽話」一次。」
「休，你……」奎萬萬沒料到自己的親弟弟有一天竟會這樣對待自己。
「別再繼續下去了哥，我們所擁有的早已超越很多人了。」休繼續說，「至於滑板，就讓它乾淨些吧。」
「住口！」奎狠狠扇下一耳光，鮮血頓時在休的臉上綻開。
奎與休目光相視，兩張相似的臉，兩個最親近的人，第一次有了裂痕。
「去追尋你所謂的滑板吧。」奎率先轉身離開：「之後的路，不需要我陪你走了。」
WSB，世界滑板聯盟，布里斯班分部。
一群鹿族滑手聚集在大堂前，同樣在等待著什麼。
不大的空間內，氣氛並不局促，即便是苦艾，也在大家一個接一個玩笑段子中，時不時露出淡淡笑容。
這樣的氣氛是他們在蝰蛇隊內從未有過的。
「抱歉，各位先生，打擾一下……」一位長相和藹的中年工作人員走了過來。
「嘿！嘿！這裡還有一名女士呢？」在鹿族隊伍中，一個牙齒還未長好的小女孩踮起腳大聲「抗議」，讓全場又響起一陣鬨笑。
「哦，對對，還有一位小滑手。」工作人員目光瞧向小女孩，友好地笑了笑。
「恭喜各位先生，還有這位女士……你們的隊伍變更申請已經生效，新隊名「獨立者」正式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