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萬事俱備

古一鳴直接來到了市府大院，看到古風經常開的那輛汽車停在院里，他知道，自己這趟沒有白跑。

剛準備進去，古一鳴就被門衛給攔了下來。雖然他一再的解釋說只是進去找人，可是門衛就是不讓他進，非得讓他在外面等著。

無奈的古一鳴只能站在外面看著門衛轉身進了門衛室，拿起電話，很熟練的撥了一組號碼，一邊對著電話說著什麼，一邊盯著自己。

門衛放下電話后，沒過一會，古風就走了出來。古一鳴趕忙緊走幾步迎了上去，沖著古風說：「哥，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古風也不知道古一鳴為什麼會來單位找他，問道：「咋了，有啥急事？」

古一鳴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沒啥，我這不是不上學了嗎，準備自己做點小買賣，想辦倆手續，關城一個，北代河一個。」

古風一臉不可置信的說：「你？做小買賣？賣什麼？」

古一鳴如實交代道：「我想趁著暑期在海邊賣點飲料啥的，我怕有人說我投機倒把，所以就想開一個相關單位的證明。還有兩個多月就到暑期了，我怕時間上來不及，所以過來找你幫幫忙。」

「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呢，你身份證帶了嗎？」

古一鳴趕忙從挎包里拿出了身份證，交到了古風手裡。

古風接過身份證看了看，說「等我先問問看，這個歸哪個部門負責，我會儘快幫你辦下來的。」

古一鳴猛的一拍腦袋，說：「該多少錢咱交錢，不能搭人情啊。」

古風笑道：「你小子想的還挺多，我先給你辦著，到時候該交多少你自己去交，我就不管了。」

「得嘞，拜拜了您嘞。」和古風打了個招呼，古一鳴轉身往回走去。

古一鳴和古風差了10歲，每年放假去了爺爺家，他都喜歡跟在古風屁股後面，上山打鳥，下河摸魚，這些技能基本上都是和古風學的。

直到幾年前，古風退伍回來，二大爺古志邦託了好大的關係，才把古風送進了市府工作，因為會開車，就給二把手當起了司機，也算的上是領導的心腹了，這點事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難事。

從市府出來的古一鳴邊走邊掰著手指計算著：機器、執照都有了，現在就差果汁了。

在這個年代，是沒有鮮榨果汁的，就算有鮮榨果汁，也不會有市場，因為成本實在是太高了。現在市面上的飲料基本上全部都是勾兌的，只是所用原料和配比有所區別罷了。

而個問題解決起來，比其他問題都要簡單，關城有一家食品廠，主要產品就是飲料和罐頭之類的，而古一鳴的二大媽王玉鳳是那裡的後勤主任，只是過去買點材料而已，又不是不給錢，想必她是不會不幫這個忙的。

又買了兩條香煙，用報紙包好，古一鳴就坐上了去關城的公交車。

這個年代的公交車還是那種兩節拼接到一起，中間連接的地方是一個圓形大轉盤，連接處是沒有車殼的，只是用防水篷布包起來，再把篷布用幾根鋼筋固定住，從外面看，就好像手風琴的風箱部分一樣，尤其是轉彎的時候，一伸一縮的，所以大家都習慣管這種車叫手風琴。

汽車到了關城車站，食品廠離車站並不遠，古一鳴沒走幾步就到了。

這次古一鳴學聰明了，沒有像之前去市府那樣，而是直接和門衛說了要找的人以及與那人的關係后，就站在那裡等著門衛給裡面打電話了。

沒一會，正在門口踢石子的古一鳴就聽到了王玉鳳的聲音：「一鳴來啦，咋的，今天不用去上學嗎？」剛一見面，王玉鳳就給他來了一個絕殺問候。

「那個，二大媽，我退學了……」古一鳴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

「不上學幹嘛去啊？就算和你大哥一樣去當兵，你也得高中畢業的吧，你現在才高二就不上了，剩下的時間幹嘛去？這不是瞎胡鬧嗎？你媽怎麼什麼事都順著你來？不行，下次見到她我非得好好說道說道不可。」沒等古一鳴把話說完，王玉鳳就是一連串的數落。

「我是真的學不下去了，新聞里不是說要改革嗎，我打算響應國家號召，做點小買賣。這不就尋思著找您幫幫忙嗎。」古一鳴趕緊打斷了王玉鳳的話，不然以他對王玉鳳的了解，王玉鳳絕對能不重樣的數落他一整天。

「你打算做什麼？我能幫什麼忙？」王玉鳳略帶疑惑的問道。

「我打算去海邊賣飲料……」

沒等古一鳴把話說完，王玉鳳就再次打斷了他：「你是打算從食品廠進貨吧，那簡單，等會給你批個條子就行了，價格也好說，錢不夠還能先賒著。」

「不是的，二大媽，我是打算賣自己調配的飲料，我做了兩台機器，可以把飲料冰鎮了直接賣，我已經讓風哥幫我辦證明去了，就等暑期的時候好去海邊賣一賣，估計生意應該還可以。」

「你？做機器？還兩台？你什麼時候學的？」對於從小和他兒子一起長大的古一鳴，王玉鳳還是很了解的，這兩個孩子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不說是不學無術，卻也相差不多。正經東西可以說是一點不會，可是那些歪門邪道的東西卻學的極快。

「也不全是我，主要是我姥爺，我就是個打下手的。」古一鳴覺得自己當初決定去姥爺家做這些東西真的是太英明了，只要遇到解釋不了的地方，完全可以把姥爺拉出來抗雷。

「你姥爺啊，這人就是邋遢點，脾氣倔點，有點重男輕女，其他的還真沒啥說的。」簡簡單單一句評語，王玉鳳直接把趙寶田說的幾乎一無是處了。

古一鳴也不好和她辯解什麼，只能默默的替自己的姥爺悲哀一分鐘，畢竟王玉鳳的評論真的很中肯。

「說說吧，都想要什麼。」

「我想要做橙汁，您看看都需要什麼。」調配飲料這方面，古一鳴從來沒了解過，畢竟王玉鳳家的飲料那可是隨便喝的，誰會去考慮這些飲料是怎麼做的。

「那簡單，你看看你需要多少，過幾天讓你大哥下班去你家一趟，給你帶過去就行了。」

古一鳴在心中粗略的算了算，很隨意的報出了一個數字，卻把王玉鳳嚇了一跳。

「什麼？能勾兌500噸飲料的材料？你瘋了吧！你知不知道那是多少東西？得多少錢？」王玉鳳越說聲音越高，最後竟然都有點破音了。而她的這一嗓子，也引得周圍幾個工人向兩人這邊望了過來，都在那裡猜測起了古一鳴的身份，畢竟能讓他們的後勤主任這麼失態的人可是很少見的。

「二大媽，您冷靜一下，我也沒說一次就要這麼多啊，您先幫我準備能勾兌5噸的吧，該多少錢就多少錢，畢竟公家的便宜不能占，這就已經夠便宜我的了，您說是不是。」

聽古一鳴說只要調配5噸的原材料，王玉鳳的臉色才稍稍的緩和了一些。

「按比例給你調配好吧，不然你小子未必能整的那麼順口。5噸的材料也不多，不過也得二三百斤，你確定你能用的完？」

「應該沒問題吧，畢竟每年夏天那麼多遊客，5噸，按照我的預計，也就才兩萬多杯，應該不難賣。再說了，實在用不了，我自己留著沖水喝也行啊。」

「得得得，你別惹禍就行，賣東西就賣東西，別和遊客打架。二大媽也不多說你什麼了，安安穩穩的在家呆一年，明年就和你大哥似的，去當個兵，回來也能找個體面點的工作，找媳婦也方便些。」

「我知道了，二大媽，我先走了，家裡還等著我回去吃飯呢，這兩條煙幫我給二大爺，過幾天再過來看您。」一見王玉鳳又要開啟教育模式，古一鳴忙不迭的把報紙包好的煙塞進她的懷裡，然後轉身就跑。

「小兔崽子，跑什麼跑，說你還不是為你好。」

古一鳴根本就不敢回頭，只能假裝沒聽見，腳下不由的更快了幾分。心裡暗暗腹誹道：「難怪這妯娌倆關係這麼好，罵人的詞都差不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