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也去請假

古一鳴這邊剛準備好，那邊趙大鵬就拉著排車往這邊跑了過來，沒錯，就是跑。200公斤水，加上排車，這傢伙居然還能跑的動，而且那速度還著實不慢，看的古一鳴瞠目結舌。

趙大鵬剛把排車停穩，古一鳴就拿著個水舀子過來，好奇的趙大鵬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古一鳴理所當然的說：「當然是把水舀到這個鐵桶里啦。」

聽完古一鳴的回答，趙大鵬咧開嘴笑了，又露出了那一口白牙，反射著太陽的光芒，閃的古一鳴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靠邊吧。」說完，還把古一鳴往旁邊扒拉了一下。只見他一手拎著桶口，一手托住桶底，猛的一發力，裝著100斤水的水桶就這麼被他提了起來，看他的表情還很輕鬆的樣子。

古一鳴趕忙丟開手中的水舀子，用雙手死死的扶住了液化氣灶上的鐵桶，生怕一下子被水給衝倒了。

趙大鵬卻舉重若輕，好像手裡提的就是個水杯一樣，水流很平緩，古一鳴根本就沒感到手中鐵桶傳來多大的晃動，趙大鵬手中的桶就已經空了。再次提起一桶水，如法炮製，很快，灶上的兩個鐵桶就被倒滿了，而四個塑料桶里的水也用的差不多了。

古一鳴本想讓趙大鵬休息一會，可是他竟然拉著車又跑了。

趙大鵬離開后，古一鳴開始點火燒水，這麼大的一桶水，足足用了一個多小時才燒開，古一鳴不由的感嘆：幸虧今天來的早，不然真的來不及賣。

其實涼水也可以用來沖制飲料，不過古一鳴為了不讓客人喝壞肚子，他覺得這點投入還是很有必要的。

十點多點兒，兩桶水相繼沸騰了，關了火，把桶放到一旁的沙灘上先晾了一會。待水溫降下來一些后，古一鳴拿出水舀子，把飲料一水舀子一水舀子的往機器里加。

通上電，伴隨著壓縮機和水泵的嗡嗡聲，飲料開始沿著玻璃面板往下流著。

看到這「神奇」的一幕，趙大鵬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古一鳴則是笑了笑，拿出杯子給趙大鵬接了一大杯，趙大鵬卻連連擺手，說：「我不渴，這些都是能賣錢的，你還是留著賣錢吧。」雖然嘴上拒絕著，可是古一鳴卻看到他的喉結上下動了兩動。

「沒事，這說白了就是水而已，再說了，你這兩車水還不值我這一小杯飲料嗎。」說完，古一鳴就不由分說的把杯子強塞到了趙大鵬的手中。

趙大鵬見推脫不掉，只好接過杯子，在入手的那一剎那，他的眼睛騰地一下就瞪了起來，他被杯子上傳來的溫度給驚到了，竟然是冰冰涼涼的。平復一番心情后，他才小小的抿了一口。

「嗯，冰冰的，甜甜的，真好喝。」這個時候的趙大鵬就好像一個大男孩一樣，又露出他了那一口潔白的牙齒。

「好喝就多喝點，不夠再接。」古一鳴一邊收拾著，一邊隨口說道。

「夠了，夠了。」趙大鵬趕忙擺手拒絕，然後他就好像品嘗著美酒一樣，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抿著。

古一鳴看了看他的樣子，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十點半左右，終於開始上客人了。和昨天一樣，從零零散散幾個，到後來排起長隊。與昨天不同的是，今天一直忙到了下午六點多，空氣中的燥熱徹底消失了，購買的人群才漸漸的散去。

這一天下來，趙大鵬前前後後給古一鳴拉來了四車水，全部用光了，就只有機器里還剩了一點，古一鳴給二人各接了一杯，也算是小小的慶祝了一下。

趙大鵬早就被古一鳴這生意的火爆程度給驚到了，旁邊攤位的王三兒，也借了古一鳴不小的光，比其他幾個做同樣生意的攤位生意好了不知多少。

將東西收拾妥當后，古一鳴和趙大鵬還有王三兒道了個別，就順著落日的餘暉，慢悠悠的往家裡騎去。

忙忙碌碌的還不覺得累，可這一清閑下來，古一鳴就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瞬間襲遍全身。

回家足足有將近20公里，這要是放在平時，最多也就一個小時古一鳴就能騎到家了，可是今天，等他騎到家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整整騎了兩個小時。

再看看也才進屋沒幾分鐘的趙春惠，她疲憊的臉上正帶著濃濃的喜色。

古志軍雖然平時在家裡沒有什麼發言權，可是見到兒子和媳婦累成這樣，而且好像家裡所有人都知道原因，就只有自己和傻子似的，他也終於坐不住了，開口問道：「你們最近到底在做什麼？前一陣子一鳴去他姥爺那裡一住就是半個多月，今天又累的跟死狗似的，你們到底瞞著我幹嘛呢？」

見古志軍這個樣子，趙春惠瞪了他一眼，本來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越說越起勁的古志軍直接被這一眼給瞪沒電了，聲音戛然而止。

「一鳴不上學了，做生意去了，我這兩天給他幫幫忙，過幾天老二她們放假，就不用我了，到時候讓老二她們去。」見古志軍啞火了，趙春惠才慢悠悠的解釋道。

「這不胡鬧嗎，請假去做生意，你的工資不要了？難道生意比工作還重要？難道做生意就能養活一大家子人了？」古志軍好像覺得他又有理了，聲音不由得又慢慢的高了起來。

趙春惠眼睛一立，怒道：「你吵吵啥，喝兩口貓尿又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吧？再吵吵一個我聽聽。」

古志軍示威似的瞪了自己媳婦一眼，不過卻不敢再說話了。

見古志軍終於消停了，趙春惠才示意古一鳴給他老爸解釋一下。

古一鳴也沒吊大家胃口，直接開口道：「昨天準備不充分，只賣了兩個多小時，我們帶的東西就賣光了，我和老媽一共收入了465塊2……」

「什麼？」古志軍被古一鳴說出來的數字給驚到了，只見他眼睛瞪得大大，滿臉的不可置信。而古秀雯雖然早就從趙春惠的表現上猜出這個生意很掙錢，可是也沒想到竟然會這麼掙錢，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古一鳴。

古一鳴強壓下心中的那種自豪感，輕輕的咳嗽一聲，然後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說：「沒錯，同志們沒有聽錯，昨天在準備不充分的情況下，我和老媽一共賣了465塊2。」

「嘶……」除了趙春惠以外，其餘幾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就連最小的古秀蘭，也歪著腦袋，在那算著這些錢能買多少顆奶糖。

也不等他們回過神來，古一鳴接著說道：「至於今天，我這裡一共賣了812塊，老媽，你那裡呢？」

「746。」趙春惠的回答很簡短，卻也很震撼。

古志軍這個時候才有點顫巍巍的說：「812，746，那不就是一千五百多？這還只是你們倆今天賣的？都趕上我三年的工資了。這真的只是你們一天賣的？」

「瞅你那沒見過錢的樣兒。一鳴說了，這還沒到最旺的時候呢，以後還會更多。」趙春惠適時的損了自己男人一句，可是古志軍好像沒聽到一樣，兩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兒子和媳婦，好像這樣盯著他們看，就能把他們看心虛了，然後告訴他這一切都是騙他的。

可是古志軍最後還是輸了，當古一鳴和趙春惠把疊的整整齊齊的兩大捆零錢擺在桌上的時候，古志軍徹底崩潰了。

堅信了這麼多年的信仰，瞬間就被打破了，到了現在他才發現，當年人人喊打的投機倒把居然這麼賺錢。

趙春惠見自己男人傻在了那裡，也不去管他，反而是笑著對古一鳴說：「行了，你就別愣著了，明天還要出攤，先吃點飯，然後早點休息。」

古秀雯給趙春惠和古一鳴端上來兩碗麵條，他們倆邊吃邊說著今天的生意。

精打細算的趙春惠難得的聽取了古一鳴的意見，今天早晨也去旁邊的村子里找了一個人給運水，答應給的工資是一天3塊錢，需要水就去拉水，閑下來就在攤位幫忙。

要知道，這個年代，農村戶口去工廠上班，一個月的工資也才20多塊，趙春惠張嘴就給開了一個月90塊的工資，對方答應的那叫一個痛快。

而當古志軍聽到自己媳婦居然用90塊錢的工資去僱人，而且做的還只是簡簡單單的拉幾車水，他立刻就嚷嚷起來，說什麼明天都要去廠里請假，去給媳婦拉水去。

不過還沒蹦躂幾下，就被趙春惠犀利的眼神把話都給瞪回去了，屋裡又只剩下了趙春惠娘倆的說話聲。

當古一鳴知道自己老媽今天剩下一部分飲料留在了機器里沒有取出來的時候，不由的再三叮囑道：「下次一定不要有殘留，你可以把剩下的接到小方桶里，那個擰好了蓋子，放個三五天都不成問題，可是機器就不一樣了，有些蟲子是可以順著出水口爬進去的，萬一喝出問題來，被查封了，到時候咱們損失的將會是天文數字。」趙春惠這次並沒有反駁，而是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畢竟這麼掙錢的買賣，要是因為這件事整黃了，她的腸子都得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