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並肩前行

太久了，我都快忘了你了，白笙。

「你，是誰？」

白笙猛地在夢中驚醒，又是這樣的夢，腦海里一直浮現出那雙倔強倨傲的眼。

她在李宅有數余日，把染上瘟疫的人都快治好了。但不知怎的聽說外面又是疫病橫起，四處封城，街道的店鋪全都關了。

她現在出去又不行，落了個進退兩難的地步，也不知白家醫館如何了，爹娘是否還在接診。

她睡得滿頭大汗，都浸濕了衣襟，腦袋昏昏沉沉的，嘴唇乾裂，一直有什麼東西堵在胸口，隱隱感到不安。

慢慢撩起衣袖，胳膊上布滿了恐怖的紅疹，在這時自己卻倒是得了這疫病，她捂著胸口起身想去倒杯水喝，門突然被用力推開。

一行人身著飛魚服便一擁而入，把屋子圍了起來，似乎這看著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是一隱世的絕世高手一樣。

「把她給我關起來。」

「你們，是何意。」

「白笙，白姑娘，私通外敵，散播瘟疫，陳千戶特命我們前來關押罪人白笙。」

「住手！她是我的恩人，想抓她必須問過我，她一普通百姓如何私通外敵？」

為首的錦衣衛認得嚴維安，立刻拿出一張紙來稟明道：「公子，這藥方可是這位女大夫所開，經調查這些藥材的流向都是從夷國人手裡買來，在下也是公事公辦，公務在身，麻煩公子還是不要耽誤的好。」

這藥方確實是她寫的，但是藥材是讓李家人所買，她不明白為何會從那些人手裡買回來，明明都城幾家醫館都有。

她自知多辯對自身反而不好，也就咬緊牙關不出聲。

嚴維安下頜緊繃，似是還要為她多爭論幾句

卻被她打斷：「嚴公子，不必和他們多費口舌。」

她撩起衣袖，嚴維安急上前去阻止：「姑娘不要輕賤自己。」

剛說完，大家就見那滿是紅疹的手臂，瞬間都捂住口鼻，饒是過慣了刀尖舔血日子的錦衣衛也慌張地退出門外。

而一襲青衣的白笙坐在那淡然若水：「如今我自己也感染了這病，這就是你們所說的私通外敵，呵，以自身為餌嗎。」真是荒唐！

錦衣衛抓人不成，只得把她一直關在這李宅中，把這宅子圍得個水泄不通。

夜幕降臨，她拿出針灸來給自己治療，之前想過兩種辦法來抗疫，只不過針灸療效太慢，對於廣施民眾的話根本就來不及，不曾想現在用在自己身上了。

女子半夜睡得不踏實，皮膚的灼燒感讓她難以入眠，借著月光的一點亮想起來坐會兒，卻聽見屋裡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阿喜？你怎麼進來的，快離我遠點。」白笙看見一人蒙著面從窗口翻進來，她一眼便識出這是誰，是小時候翻慣了她家牆找她玩的人。

「噓，這邊院里有個不顯眼的狗窩，我鑽進來的，我給你帶了兩塊你最愛吃的酥餅。」她頭上頂著一堆雜草，憨笑著從懷裡掏出兩塊壓碎了的糕點，眼神瞬間委屈下來。

「沒事，這樣也可以吃，我就站這。」說完又為難地問起：「到底怎麼回事啊，你來這裡給人看病的，怎麼變成你是瘟疫的散播者了，怎麼還說你私通外敵呢。」

白笙虛弱地搖了搖頭，現在的自己也沒有精力去管這原因了：「我也不知道。」

「來，快吃，吃完了我帶你逃出這裡。」女人拍了拍手上的土，還是去扶強撐著起來的白笙。

白笙立馬推開她讓她離遠點，隨後小口抿著吃完小半塊，嘴裡已經燒到無法再進食了：「阿喜，你快走吧，如今我怕是要變成人家替罪鬼了，走不了了。」

「你說什麼呢，白先生白夫人都在等你回來呢。」

「真的，你快走被他們發現了會連累你的。」白笙苦笑不言，這個形勢她知道的。

「沒事，無論怎麼樣，我們都陪你一起，阿笙。」黑夜裡阿喜的眼睛格外地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