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鎮南王
溫歲也有些詫異於自己脫口而出說出來的話,找補道:「……我說刺客不會是沖著殿下來的吧?」
江釋雪一臉若有所思,「有可能,先生的意思是,讓我不要出去?」
溫歲說:「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江釋雪微微笑道:「先生,不是還有你嗎?先生會保護我的,對嗎?」
溫歲說:「當然。」
江釋雪也不著急了,他坐下來,請溫歲跟他下棋,溫歲心不在焉地跟他下了一局棋,他並不如何用心,卻還是贏了。
江釋雪說:「先生棋藝漸長,我贏不了先生。」
溫歲回過神來,說:「殿下怕是放了一個東海的水罷。」
江釋雪否認:「我沒有放水,是先生棋藝超絕。」
溫歲盯著棋盤,說:「都說棋風如人,殿下與我下棋,棋風如浴春風,不見殺意。」
然而這樣的江釋雪,跟江盛下的時候,又處處見血,戾氣橫生,無比刁鑽。
江釋雪目光落到棋盤上,微微笑道:「先生棋藝雖超絕,但沒有感情,全憑技巧。」
溫歲琢磨著這句話,問:「殿下這話是何意?」
江釋雪說:「先生一向聰明,應當知道我的意思。」
溫歲思考了一下,略顯詫異,「好啊,殿下是懷疑我作弊?」
雖然他的確在下棋的時候趁著思考的時間翻看了一下棋譜找了一下對應之法,但他是不會承認的。
江釋雪頓了一下,說:「我沒有這個意思。」
溫歲說:「棋藝本就如此,所有的落子棋局都是題型,萬變不離其宗而已。」
兩個人下一盤棋的過程中,外面隱隱傳來的喧鬧聲消停了。
江釋雪的貼身侍從進了大殿,對江釋雪稟報道:「殿下,刺客抓到了,但是陛下身受重傷,恐怕不大好。」
江釋雪起身,要去看看情況,溫歲跟著他一起去了。
江釋雪對溫歲說:「先生是國師,應當去國師府等待父皇傳喚。」
溫歲反應過來,確實如此,他正要走,江釋雪卻拉住他,說:「先生要救父皇嗎?」
溫歲不假思索地說:「當然。」
江釋雪金眸盯著溫歲的臉,「先生,有必要嗎?」
溫歲愣住了,「殿下這是何意?」
江釋雪嘆息道:「父皇受襲重傷,也該是太醫去給父皇醫治,先生何必一力攬下?先生是神靈,合蓋高高在上,不染凡塵,難道也要給父皇當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奴婢嗎?」
溫歲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這些年,皇帝有些過於依賴自己,幾乎每天都會過來跟他求卦,已經到了一種瘋魔的地步,他也幾乎有求必應,說實話,積分用的那麼快,也有皇帝一份功勞。
一想到這裡,溫歲有些怨念,「殿下說得有道理,那我便不去國師府了。」
江釋雪說:「為人子,我還是希望父皇能萬無一失,先生,回國師府等傳喚罷。」
溫歲說:「殿下一會兒勸我交給太醫,一會兒又叫我回國師府等傳喚,哪是陛下將我當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奴婢,我看殿下也不遑多讓。」
江釋雪軟了語氣,「那先生想如何?」
溫歲想了想,還是說:「我去看看皇帝吧,要是太醫治不好,我當然要救他。」
江釋雪說:「那先生與我一同去吧。」
溫歲應了。
江釋雪姍姍來遲,皇帝床榻前已經聚集了滿滿一屋子的人,為首的便是鎮南王,他比起服用丹藥前的皇帝還更顯幾分蒼老,畢竟邊境風沙大,很難維持青春的相貌,他一見江釋雪,知道皇帝受傷,現在主事的該是太子,便簡單地與江釋雪說明了情況:「太子殿下,那刺客已被拿下,是沖著本王來的,不想誤傷了陛下。」
這話放在別人身上,根本不會有人相信,但無奈鎮南王仇敵無數,走哪兒都有刺客,他渾身上下不僅有打戰時留下的傷疤,也有不少刺客留下的痕迹,時不時便有鎮南王遇刺的消息傳來,遇刺這種事情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而且皇帝也不是第一個刺客誤傷的人,早年間,刺客刺殺鎮南王沒成功反而誤殺了鎮南王王妃和世子、鎮南王去某州府做客,又遇刺客,結果鎮南王沒事,州府大人被誤殺了,簡直就是走哪兒哪兒都來刺客,而且他還偏偏可以相安無事,反倒旁人替他遭了一通罪。
皇帝受此重傷,也沒懷疑什麼,只以為自己真的那般倒霉,替鎮南王受了這一遭。
他氣息奄奄地躺在龍床上,太醫已經替他包紮好了傷口,此時他又因為失血過多發起高燒,太醫也直搖頭,也不敢說不大好,只能用金針給他扎了幾針,讓他有一種自己很好的錯覺。
皇帝咳嗽了幾聲,也未跟江釋雪交代什麼,一直拉著淑妃的手,問她國師來了沒有。
淑妃抹著眼淚說:「沒有,國師還沒來,不過盛兒去請,應當很快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