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原來只有朕是真窮
朱慈烺就像出籠的鳥兒，出宮之後沒了約束，纏著徐明輝要把京城逛個遍，看見賣東西的就想買，有什麼吃的就想嘗嘗，徐明輝只能捨命陪君子，就在旁邊負責掏錢買買買。對如今的防疫措施也是十分感興趣，不斷向徐明輝問這問那，徐明輝乾脆帶他到錦衣衛各處轉了一圈，介紹了一遍他們的工作，還讓朱慈烺接收這次京城防疫的財務工作。
朱慈烺看著賬本上的結餘，只有不到五百兩銀子，而一天的花銷就要三百兩，「駙馬，這賬上都快沒銀子了，你快去問戶部支點銀子來，不然再有兩天就沒銀子使了。」
徐明輝也沒想到只剩這麼點銀子，拿起賬本仔細看了看，戶部撥了三萬兩銀子，賣口罩、消毒液賺了兩萬多兩，但是花的更快，確實都花完了。
「太子殿下，如今這財務可是你管著，不是該你去找戶部嗎。」
「可別，本宮不方便出面，到時候他們又要到父皇面前告本宮的狀。」
徐明輝撇了撇嘴，太子不好忽悠，本來讓他管賬就是為了他太子的身份，沒銀子的時候好讓他出面，沒想到他拒絕的這麼乾脆。
沒有辦法，只能自己去戶部一趟，戶部侍郎倒是熱情接待了他，只是一說到銀子，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沒銀子，一兩銀子也撥不出了，駙馬還是想別的辦法吧。」
「堂堂大明戶部，難道這點銀子都拿不出，本官也不要多了，就一萬兩銀子。」
「別說一萬兩，一千兩都沒有。」
然後就開始跟徐明輝訴苦，薊州的邊軍要軍餉，都鬧起兵變了，山西今年乾旱成災，必須得花大量錢糧賑災，黃河水道已經幾年沒有疏通修繕，再不撥銀子下去要出大事，總之就是國庫的銀子遠遠不夠用，幾個月以後的銀子都已經有安排了，實在是抽不出來。
徐明輝從戶部出來之後哭笑不得，這戶部哭窮的本事算是見識到了，這大明真就窮成這樣？他相信戶部要拿出一萬兩，肯定是能拿出來的，只不過人家不重視你這事罷了，按照輕重緩急安排，自己這點事不知道排到什麼時候去。
他想了想，事情還得辦，只能去找崇禎。
「朕也沒銀子，你自己想辦法。」
「皇上，臣也無法可想，這畢竟是公事，總不能讓臣出吧。」
「朕不是這個意思，當然不能讓你出銀子，你不是又搞了個拍賣行，聽說賺的銀子不少，你就不能幫朝廷想想辦法，或者你先墊著，回頭戶部有銀子了，自然會還給你。」
徐明輝在之前讓靈寶閣掌柜李懷林又開了一家拍賣行，租了一處房子作為拍賣場，除了自己靈寶閣的拍賣，也給別人提供拍賣服務。倒不是拿不出銀子，關鍵是要避嫌，斗米養恩，石米養仇。
「皇上要不隨便拿件什麼寶物，在拍賣行拍賣出去，這不就有銀子了嗎。」
「朕哪來的什麼寶物？」崇禎覺得這小子在挖他的牆角，戶部要不到銀子，就來纏著他做什麼，『唉』，畢竟是自家的江山，「駙馬上次獻給朕的琉璃觀世音，就拿去拍賣了吧，得了銀子就好生治理瘟疫。」
徐明輝總算沒有空手而回，這件琉璃觀世音，是他前不久因為崇禎病體康復，送給他的禮物。交代李懷林馬上安排一次拍賣，就安排在後天傍晚，東西交給他之後就不管了。
可沒想到拍賣那天中午，王承恩就派了個小太監來通知，皇帝要親自來看看拍賣會，讓徐明輝做好準備。徐明輝想了想，崇禎要來拍賣場，安全問題倒是不用他多慮，自有錦衣衛嚴密保護，剩下的就是拍賣準備的怎麼樣，說實在的自己還真沒怎麼管過，租房子的時候去看過一次，之後就沒去過了，看來得先去看看情況。
「李掌柜，拍賣準備的怎麼樣了？」
「東家，已經準備好了，京城有銀子的人家也都送了帖子。」
「這次拍賣非常重要，拍賣場不許任何閑雜人等進來，記住了。」
徐明輝在拍賣場的二進院子轉了一圈，「李掌柜，找人再把里裡外外重新打掃一遍，一定要做到一塵不染。」
「是，小人這就安排下去。」李懷林雖然不知道東家怎麼突然這麼安排，不過東家怎麼吩咐他就怎麼做。
到了午時左右，崇禎身著便裝，帶著化了妝的錦衣衛，來到徐明輝拍賣場的院子，進了院子直接去了客房喝茶，他今天也是因為連日勞神，想出來透透氣，順便看看這拍賣場是怎麼運轉的，換換腦筋。
「還有多久開始拍賣？」崇禎邊喝茶邊問旁邊陪著的徐明輝。
「皇上，馬上就開始了。」
「有沒有什麼地方，讓朕也看看怎麼拍賣，別讓別人知道。」
「今天拍賣是安排在院子里，皇上可以在旁邊的房間里，沒人會看見。」
「好，那就去那間房間。」
過了兩刻鐘，拍賣正式開始，這次來的人可不少，靈寶閣如今在京城上流圈子，那是無人不知，拍出來的鏡子、香水、水晶球都是搶破頭，只要能搶到那就大賺特賺，轉手就是大筆銀子入賬，可惜東西太少，很難搶得到。
國丈周奎也收到了靈寶閣的帖子，這是徐明輝特意讓李懷林給送的，周奎是不知道靈寶閣是徐明輝的產業，他現在對徐明輝很不滿，當初讓他給女兒說好話，給他牽線搭橋的時候，徐明輝可是承諾過要送他一件寶物，到現在也沒見他送來，準備找機會敲打敲打他。這次靈寶閣又有拍賣，他準備親自出手，拍件寶物回家當傳家寶。
院子里已經熱熱鬧鬧，很多都是熟人，相互打著招呼。
「喲，這不是國丈大人嗎，給國丈大人請安，您怎麼親自來了，打發管家來不就行了。」
「是成國公家的朱管家吧，本國丈在家閑著無事，出來看看。」
「國丈大人，您也是奔著那琉璃觀世音來的吧。」
「是又怎麼樣，本國丈還就說了，這次非我莫屬。」
「那可說不定，還得靠銀子說話，我說的對吧，國丈大人。」陽武侯薛濂可不懼國丈。
「原來是陽武侯，你不缺銀子，難道本國丈就缺？」
忻城伯趙之龍也說道：「咱們也別徒費口舌，待會各憑本事。」
拍賣還是李懷林主持，他現在已經是拍賣的行家，怎麼烘托氣氛，介紹拍品的特色，怎麼把握眾人的心理，控制拍賣進程和節奏，已經能做的十分出色。
這尊琉璃觀世音展現在台上之後，都不用他怎麼推介，台下眾人已經激動的面紅耳赤。
「李掌柜，還磨蹭什麼，快開始吧，大家都等著呢。」
李懷林看見大家都這麼積極，就知道這場拍賣肯定能火起來，「好，既然大家都這麼著急，那就直接開始，底價一萬兩，開始叫價。」
「一萬五千兩。」
「兩萬兩。」
「...」
崇禎站在旁邊房間里的窗戶邊，看著外面的拍賣，他已經看到來了不少高官侯伯，也不是很在意，但是聽到拍賣價叫到五萬兩的時候，心裡驚了一下，轉頭看著徐明輝，這東西這麼值錢？徐明輝知道崇禎的意思，也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六萬兩，本國丈今天要定了。」
「哼，國丈大人，這可不是以身份壓人的地方，本侯出六萬五千兩。」薛濂說道。
「六萬七千兩。」趙之龍也不甘示弱。
「七萬兩。」周奎繼續加價。
「七萬二千兩。」成國公府朱管家也跟著加。
「七萬五千兩。」
「...」
周奎越想越氣，本國丈說的那麼清楚了，非我莫屬，你們還要和我對著干，一點不給本國丈面子，你們等著瞧，等我到女兒那裡告你們一個貪贓枉法，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他猛然一聲大喊，「十萬兩！本國丈出十萬兩，有本事就繼續加。」周奎環視四周，頗有點捨我其誰的架勢。
崇禎瞪著雙眼，死咬著腮幫子，面色從通紅已經發展到黑色了，緊緊握著的雙手青筋暴起，你們怎麼有這麼多銀子，不是個個都窮的過不下去了嗎，朕讓你們捐點銀子助餉，你們不是賣田就是賣傢具，連衣裳都穿的破破爛爛，也湊不齊一萬兩，現在怎麼幾萬兩，十萬兩，眼睛都不眨一下。
徐明輝看著崇禎突然坐下，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知道他現在心裡不好受，周奎就是他故意請來的，這老吝嗇鬼家裡有的是錢，百萬兩都不止，只是沒想到正好被崇禎看到，這就是天意。
外面的拍賣已經結束了，周奎花了十萬兩，如願以償的得到了這尊琉璃觀世音。
「國丈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銀子，他能拿的出來嗎？」崇禎還抱有希望，叫了價不一定拿的出銀子。
「皇上，不要說十萬兩，百萬兩也有。」
「胡說！就算能拿出十萬兩，肯定也是傾盡所有了。那成國公、陽武伯、忻城伯也這麼富有?」
「臣不敢胡說，錦衣衛都清清楚楚，成國公等勛貴比國丈家銀子多得多。」
崇禎頹然的想了一會，憋出了一句話，「原來你們都比朕富有，只有朕是真的窮。」走到門口又說了一句，「給你一萬兩，剩下的給朕送到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