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各有心思
李良能坐上校尉的位置,在他自己看來那是憑他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從一開始的什長到最後做到校尉,那是自己一點點打出來的,做什長的時候自己就開始熟讀兵法,愛兵如子,自己的俸祿除去必要的開支,一直都是與兵同樂,憑藉軍功終於做到曲長的時候,才發現想要做校尉,要得不只是能在戰場上打勝仗,還得在官場上打勝仗。
剛剛知道這些的時候,李良不明白,像自己這樣的寒門子弟一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嗎?李良把自己仍在墮落谷里,呆了十年之後,機緣巧合,居然突破了金剛境,當李良想要憑藉金剛境與當時的校尉一爭長短的時候,卻被任命為校尉了。
一頭霧水的李良在慶功宴上,聽到康左使的話里話外才知道居然是自己的副手,也就是現在的曲長鄭雄把兄弟們這些年的積攢都給了康左使之後給自己買來的,整個慶功宴上李良如坐針氈,回來之後揪出鄭雄就是一頓暴揍,沒想到看上去虎背熊腰的蠻漢居然也會走這些彎彎道。
只是鄭雄一言不發的被揍的奄奄一息之後,顫抖的說道:「曲長,不,校尉,如果說你做不到這個校尉,咱們的那些積攢能剩下多少?兄弟們在墮落谷還要苦熬多少日子?你不為自己想,能不能為兄弟們的想想,想想他們家裡的老母和妻兒?」
聽到這話之後,李良再也打不下去了,看著身邊神色凄然的兄弟們,李良喟然長嘆:原來自己始終只是一個小丑罷了。既然事已至此,也就這樣吧,可是沒想到的是坐上校尉的位置之後,才知道原來自己以前所謂的積攢就是一個笑話!
然而,當李良想要大展身手的時候,康左使只是笑眯眯的跟他聊了幾句,就讓他從此之後一蹶不振了,這個校尉李良來做,不是因為那些孝敬,只是因為李良沒有什麼背景罷了,而後來李良也明白了,自己的那些積攢,在康左使的眼裡就是一個笑話。
從此,燕京城再也不見那個曾經帶著兄弟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曲長,多了一個行屍走肉般的校尉。
今天,李良在城牆之上一直在想新來的城主,鄭雄知道他的心思,在一邊試探著說道:「校尉,我知道這些年你過得憋屈,現在看來,這個城主似乎可以去交往一下。」
李良本想出言諷刺,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這些年自己已經算是半個廢人了,是鄭雄一直帶著當年的兄弟們給自己撐著場面,否則,他都不知道這手底下名義上的一萬多人自己能調動多少。
其實,第一次看到城主東方雨的時候,李良是有些躍躍欲試的,畢竟這些家族子弟到這裡來歷練是要拿出一些像樣的成績回去的,可是當他看到城主跟左使他們推杯換盞之後,把所有的事情還是交給左右使之後,心又涼了。
當他聽到城主府傳出的兵仙戰陣的時候,心裡也是一陣鄙視,兵仙戰陣這個東西對軍隊意味著什麼可能這個家族子弟都不知道,就敢用這個東西想要試探燕京城的渾水。
這些天從燕京城出去的探子已經十幾撥了,力量對這些都是冷眼旁觀,他就想知道東方雨要怎麼收場。
而今天他才得到消息,各個家族居然都信了,給他湊出了一萬多士兵,李良想不明白,這一向精明的幾個家族怎麼就能相信一個毛頭小子的話。
鄭雄憂心忡忡的說道:「我打聽到,城主那邊要湊兩萬人,現在各家族給他了一萬兩千人,剩下的八千人,估計得從我們這邊出。」
「哼,想要就給他,我就不信了,這些兵油子能有什麼出息,你只要看好自己曲下的那些老兄弟就行。」李良冷哼一聲說道:「打仗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就等著看他從墮落谷出來之後灰頭土臉的樣!」
鄭雄嘆口氣說道:「這些家族一個個都比猴還精,要不是有什麼消息,斷然不會這麼出血的,我可聽說了,就連西門家都有嫡傳弟子去了。」
「嫡傳弟子?」李良疑惑的說道:「這些嫡傳弟子在這燕京城可是各個家族手裡的寶貝,怎麼會呢?」
鄭雄皺著眉頭說道:「這才是我最擔心的,沒有家族那邊點頭,這邊的人是不可能這麼做的,所以,我覺得這個兵仙戰陣有可能是真的。別忘了,他可是家族嬌子,聽說跟東方月小姐關係非比尋常。」
聽到這話,李良也是眉頭一皺,但是看了一眼城牆下,還是決定再等一等,想了想說道:「再打聽一下,先不管兵仙戰陣的事情,打聽打聽這些要送去的士兵家族那邊的態度,不管怎麼說,這些人是要提著腦袋上戰場的,他們能有實話。」
鄭雄點點頭,想要再說些什麼,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沒有說,疾步走下城牆去了。
剛才鄭雄的話,在李良的心裡也是掀起幾層浪花,他一直想要證明自己,一直也在尋找機會,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走上校尉這個位置之後,自己所有的底牌都已經被人摸透了,他走的每一步都是梭哈,所以只能是戰戰兢兢,寧可錯過,也不敢走上牌桌。
想到這裡,李良狠狠的拍了一下城牆。
「贊兄,城主那邊的事情想必都聽說了,」康寧笑著看著對面飲茶的贊布干說道:「對這件事情我們不能袖手旁觀,贊兄覺得我們是不是該做些什麼?」
贊布干放下茶杯,笑著說道:「理所當然,只是現在城主那邊沒有吩咐,我這也是無從下手啊。」贊布干看著康寧,心裡想就知道今天你邀我出來喝茶沒什麼好事。
康寧點點頭說道:「話是如此,只是這件事情,幾個家族那邊都已經表態了,蘇毅更是連軍糧都給承諾了,這是把我們左右使的工作都給做了啊。」
贊布干呵呵一笑,說道:「說實話,我是樂得做甩手掌柜的,這樣軍民一心,多好啊。」
康寧臉上的笑容逐漸淡去,輕聲說道:「當時城主入城的時候,對燕京城的一應事物都託付給咱們,那時候我們都以為城主來燕京城就是走走過場,可是沒想到的是,他這是根本沒有把我們兩個當成一盤菜啊。」
贊布干看著康寧敲了敲桌子,有看了看他的臉色,心裡想,這麼多年以來我雖然名義上是個右使,可是什麼時候插手過城裡的事情,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是想做什麼呢?當下不動聲色的說道:「那左使的意思是,我們該做點什麼呢?」
康寧往城牆那邊看了看,說道:「咱們手裡能讓城主看上眼的,也就是李良校尉手裡的兵馬了。」
「這個,李校尉不會不明白吧?」贊布干雖然不幹政事,但是燕京城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多少也了解一些,李良當年能坐上校尉的位置,也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現在對李良而言是個難得的機會,他不會不把握的。
「原本呢,李校尉是能看到這個機會的,可是當初入城的時候,我沒讓他看清楚,而現在,城主拋出了一個好誘餌,而這個誘餌實在是太過誘人,在一些人的眼裡這就變成了毒餌!」康寧笑眯眯的說道。
聽到這話,贊布干情不自禁的端起茶杯,這個康寧果然是老狐狸,贊布干跟康寧這麼多年,自然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沒錯,城主這一步確實走的不錯,這兵仙戰陣驚動了整個燕京城,但是這個東西卻也嚇退了一部分人,而李良就是這些人中的一個。
想到這裡,贊布干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什麼要用這麼一個看上去並不現實的理由呢?」
康寧盯著贊布乾的眼睛,略帶嘲諷的說道:「贊右使,你不會是不知道吧?咱們城主可是進過天一閣的人!」
「什麼!」贊布干一下打翻了茶杯,慌忙站起來,口中說道:「哎呀,慚愧慚愧,失禮了,失禮了,對不住,對不住,哎呀,康大人您這是從哪來的消息?我是一點都不知道啊。」
康寧看著贊布干狼狽的樣子,得意的說道:「你以為那些家族為什麼忽然之間這麼慷慨?就是因為他們知道,這件事是真的!東方雨的手裡,確實有兵仙戰陣!」
贊布干隨意拂了一下桌子,桌子上就乾淨如初,他連忙坐下,湊到康寧跟前問道:「進天一閣的不是月小姐嗎?怎麼還有城主的事情?」
康寧呵呵一笑說道:「天一閣招人入閣什麼時候表露過信息,這一次,東方家族明昭天下月小姐入閣,可是偏偏就沒有把城主暴露出來,你猜是為什麼?」
「難道是城主得了了不得的大機緣?」
「東方家族的消息是,東方雨不被大長老所喜。」康寧端起茶杯,故作高深的說道。
贊布干看康寧不會在再說什麼,也安靜的坐在座位上,輕輕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