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歌姬舞女
我彷彿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裡面有一棵棵長相奇怪的枯樹圍繞著我，既不讓我逃走，也不讓我呼吸…
剎那間，看著那長著人臉的枯樹朝著自己迎面撲來，被嚇得一激靈的我趕忙睜開了雙眼，同時渾身忍不住打著寒顫…
其實我很奇怪，這明明是一個虛構的夢境，一切看起來都十分詭異，但卻讓我感覺如此真實，就彷彿我曾經親身經歷過？
「孩子，醒了嗎？」將事先準備好的咖啡遞到我面前，此時瑞特的表情看起來有種莫名的淡定，令我難免捉摸不透：「看樣子你已經很疲憊了…」
「怎麼樣？剛才睡得還好嗎？如果不小心做了噩夢，那麼我向你致以歉意，畢竟這常年不見陽光，的確容易產生恐懼心理…」
輕輕抿了一口自己杯中尚還散發著熱氣的咖啡，此刻瑞特的眼眸正在凝視著咖啡表層的漩渦，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是打算繼續演戲嗎？
要知道，這看上去彬彬有禮的傢伙在我剛才昏迷的那段時間內，可是將自己的真實面目顯露無遺，就彷彿一個渴望殺戮的惡魔…
「不打算嘗嘗嗎？這是我最喜歡的咖啡，市面上可不是能夠隨便搞到的貨，雖然賣相併不算很好，但味道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老實說，我並不喜歡喝咖啡，因為這東西未免有些太苦澀了…」將手中尚還留有餘溫的咖啡放在一旁的盤子中，我咽了咽口水：「您不打算和我解釋一下嗎？」
「解釋？你需要我這老頭子給你什麼解釋？」似乎覺得很可笑，此時瑞特手中握著的咖啡竟盪開一層漣漪，吸引著我的目光：「是打算讓我解釋夢境嗎？」
「夢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某人剛才和我講述完一個關於惡魔與天使的故事之後，可是想方設法的打算解決我，難道不是嗎？」
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眼前這個名為瑞特?瑞奇亞的傢伙是個貨真價實的瘋子，要是這樣繼續待下去的話，我可能會被直接送去面對死神…
「可憐的孩子，看來你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噩夢呀？」緩緩站起身來並將衣袖上的灰塵拍散，如今瑞特的嘴角竟帶著一絲玩味的感覺：莫非是覺得我好糊弄嗎？
對於這個打扮邋遢的傢伙，我算是越來越摸不著頭腦：他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破舊的圖書館？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境嗎？
「你忘記了嗎？當我把你帶到這圖書館的那秒鐘起，你這傢伙就陷入一種沉睡的狀態，不過考慮到或許是你太疲憊的緣故，我也就沒叫醒你…」
也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包廉價的香煙，他接著手腳麻利地點燃一根並叼在嘴裡，整個過程看上去十分熟練：「你願意幫我管理這座圖書館嗎？」
「畢竟我經常在外面辦事，這圖書館也就閑置下來了，如果常年沒有人陪伴它，或許就會如同人類一樣，感到寂寞吧？」
隻言片語間，我整個人都有些被弄迷糊了：莫非之前的一切都是夢境？但為什麼會如此真實？而且為啥唯獨想要由我管理這圖書館？
「瑞特先生，我想以你目前的能力，如果想要單純尋找一個能夠打理這棟圖書館的人選，應該不是什麼難題吧？」
要知道，這傢伙可是瑞特事務所的老闆，那麼就至少證明其擁有足夠的財力，又何必需要我這樣身材瘦弱的小不點呢？
況且再者說，我們彼此才認識了對方不到短短十分鐘，就打算將這樣的重任託付給我，是不是反而顯得有些奇怪？
「這棟圖書館已經陪了我這老頭子幾十年，如果突然換一個陌生的年輕人來陪伴它，或許會惹得它不高興吧？」
深深吸了一口香煙，隨後在我的目光注視下緩緩吐出一個乳白色的煙圈，他接著抬頭仰望著這棟高達五層的圖書館：「我很高興，因為它很喜歡你！」
「喜歡我？這是什麼意思？」咽了咽口水，細思極恐的我正在努力剋制想要逃離這裡的衝動：「照您的意思，莫非這圖書館還擁有自己的意識？」
「誰知道呢？」嘴角微微上揚並露出一個令我有些膽寒的笑容，表情奇怪的他接著轉過身來：「你還有一個夥伴，對吧？」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現在應該還在米爾頓貧民區的茅草屋裡等你回家，需不需要我派人把她接過來？」
等等…我好像還沒有答應你的那些要求吧？怎麼就可以這樣隨便自作主張呢？
不過轉念一想，我原本正在逐漸平息的呼吸卻驟然急促起來：這談話…這香煙…這圖書館的書籍…不是和我之前的夢境一模一樣嗎？
我肯定沒記錯，眼前的這副景象在之前所謂的夢境當中，我絕對見過：接下來…他是不是打算給我講惡魔與天使的故事？
「不需要，我想您還是另找合適的人選吧！畢竟我這個人天生比較貪玩，如果要是讓我幾個月都待在這暗無天日的圖書館，那麼無疑是一種煎熬…」
緩緩站起身來，我順手將身旁擺放著的咖啡端起來並輕輕品嘗了一下，同時忍不住微微皺眉：「瑞特先生，或許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您的咖啡，抱歉！」
老實說，其實這咖啡的味道很奇怪，擁有一股莫名的苦味，與之摻雜著淡淡的腥味，當用味蕾觸碰的那一剎那，簡直令人不敢相信。
「既然這樣，我尊重你的選擇，不過這棟圖書館遲早會迎來它全新的主人，這是命運之神的選擇，希望到時候能夠相見愉快吧？」
輕輕彈了個響指，與之伴隨著不遠處的木門緩緩敞開，此時依舊在抽著香煙的瑞特聳了聳肩：「這裡距離你夥伴並不算遠，天黑前就能夠趕到…」
「不過有件事我這老頭子還是需要提醒你，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中更加危險與複雜，如果想要陪著那小龍女繼續生存下去，就不要透露自己的名字，記住了嗎？」
「期待我們的下一次見面，能夠更加愉快吧！瑞奇亞家族的後裔！」
話音剛落，根本不給我任何反應的時間，我整個人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隨後當我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處於米爾頓城的郊區…
小龍女？莫非這傢伙識破了霍魯的龍族身份？
瑞奇亞的後裔？看來這傢伙果然知道一些家族的秘密嗎？
須臾間，無數的疑問如同江海般湧入我的大腦，未免讓神經疲憊的我有些應接不暇：該死，這傢伙到底是誰？
此時環顧四周，心情急切的我也根本看不到任何圖書館的蹤跡，甚至更別說瑞特那傢伙的身影：或許自始自終…我都處在別人的圈套之中？
「既然識破了霍魯的身份，那麼就證明這城邦已經不能繼續待下去了，我得趕緊想辦法把霍魯這傢伙給帶走，絕對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悄悄握緊雙拳，此刻看著天際下那層橘紅色的晚霞，根本無心欣賞的我就這樣邁開了步伐，只留下些許瀰漫的塵土…
與此同時，我所不知情的是，其實在那不遠處的樹梢間，一道披著風衣的身影正默默注視著我，同時指間夾著一根燃燒殆盡的香煙…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神色緊張的我匆忙趕回草屋時，這才發現霍魯這傢伙正在房間內擺弄著之前私藏的熏肉，顯得有些無聊。
「尼祿，你這傢伙可算回來了，要是再這麼耽擱下去，我可要自己把這熏肉給獨吞了…」
將手中被偷偷撕裂開來的熏肉重新放入樹葉之中包裹起來，她輕輕撩動著自己身後淡藍色齊腰的長發：「怎麼樣？工作找到了嗎？」
「抱歉，讓你失望了，不過工作貌似得將來再考慮了…」忍不住喘了幾口粗氣，我迅速將自己的行囊給攜帶上，然後解釋道：「我們需要離開這裡，霍魯！」
「為什麼？這裡雖然看起來很破舊，但至少能夠禦寒啊！況且現在已經快要接近晚上時分，要是就這麼離開，恐怕我們得睡大街吧？」
我得承認，霍魯的這番話確實並非不無道理：畢竟這裡不同於曾經生活的格羅姆村落，雖然沒有飢餓的野獸，但卻存有陰險的人類…
況且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人類或許才是最恐怖的存在，無論對於獵物還是我們人類本身，無疑都是如此…
「這些問題之後再考慮吧！」看著霍魯不情願地將熏肉塞入我的行囊之中，同樣無奈的我只好摸了摸她的頭髮：「抱歉，又讓你得陪我流浪了！」
這是我最不情願接受的事實：我是人類，可以忍受貧窮且饑寒交迫的生活，但霍魯不一樣，她可是血脈高貴的龍族，本就不應該和我一樣落魄…
「沒事啦！反正人家剛好覺得有些悶，如果可以借著這段時間出去順帶看看米爾頓城的夜景，或許也還不賴吧？」
「霍魯，你就不打算詢問一些問題嗎？」緩緩站起身來，看著身旁那正在打著哈欠的霍魯，於是我忍不住調侃道：「例如為什麼如此著急離開這裡？」
「為什麼要問？」然而在我的目光注視下嘟了嘟嘴，此時看上去絲毫不在意的霍魯卻喃喃道：「你可是尼祿，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如果連你都需要懷疑，那我還可以相信什麼？上帝和惡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