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補）

隨著載著沈呦呦等人的游輪漂洋過海,其他幾個區域也漸漸角逐出了第一名。

喜愛度榜鎖票，沈呦呦的名次最終定格在了第五，引起了軒然大波。

外網某平台：

【呦呦沈？這是誰啊？r國人？】

【我怎麼從來沒有在排行榜上看到過她？難道是從第十名以後衝上來的選手？】

【啊！這不是之前那個玩魔法的小朋友嗎？她竟然衝進前五名了？！】

【如果是那個小朋友的話……我好像有點印象？那是不是一個華國人？】

【難以置信,這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華國人出現在決賽圈吧？現在華國的國力都這麼厲害了？】

【好像華國一直挺厲害的了，只是一直在默默努力，這幾年發展速度比我們快多了！】

【好想看看這個小姑娘是怎麼一步一步爬上來的,錄播怎麼還沒出來呀？】

……

在世界還沒從一個華國人進入闖進了前五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一場由華國引領的大戰也在悄悄打響。

這場戰爭一開始由鍾肅、張勇等老人領銜,他們一確認了沈呦呦的安全,就立刻在論壇上發布了這樣一封帖子——《三問官方！》。

這篇文章深入淺出，鍾肅以自己在《天才集訓營》的親身經歷為引子,詳細地分析了某國舉辦《天才集訓營》背後的險惡用心。

「……筆者回溯了往年所有參加過《天才集訓營》的選手，發現一件駭人聽聞的事。」

「縱觀所有參加過《天才》的選手，他們在參加這部綜藝前,幾乎都是各國的天之驕子，毫無疑問,應該有著無比遠大的未來。」

「但經過調查后,我們卻發現,事實恰恰相反。」

「第一期，共三十名參賽選手,除五人繼續在科研領域鑽研且表現正常外，其餘二十五人,三人自殺,五人犯罪被捕，八人陷入□□……」

「……第十期，也就是筆者所在的那一期，除我之外,幾乎所有人，都出現了不同程度上的精神問題。其中包括在國際大會上公然抹黑嘲諷他國的選手，也包括創造了奇迹，並在學科大賽中獲得斐然成就，但隨後立刻銷聲匿跡的那位小野家的選手。」

「很難想象，這麼血淋淋的數據，在我之前，竟然從來沒有人發現、提出過異議。」

「我追根溯源，發現根本原因很有可能是因為，《天才》作為一個以『挖掘、培養出帶領人類進步的科學家』為宗旨的節目，又有m國官方背書，很少有人、甚至是知名的科學家，膽敢站出來反對。」

「畢竟你一反對，牽涉到的不是一個節目的利益，而是以這個節目為紐帶的整個科學界的利益。一旦質疑這檔節目，就如同在質疑權威，而質疑權威，是需要付出慘痛代價的。」

……

「在我參加《天才》之前，這檔節目在我心中，幾乎是每一個有特殊天賦的孩子們的朝聖之路我拼盡全力被人看到，我力爭成為少年班最優秀的一位，就是為了能順利參加這檔節目。」

「但當我真正參加了這檔曾經夢想的節目，卻發現它跟任何一檔普通的綜藝沒有區別，黑幕、惡意競爭、平台為了流量刻意引導暴力、誘導犯罪……我的信仰崩塌了，哪怕當時我離進入決賽只有一步之遙，我也自己放棄了這場比賽，我寧願失敗，也不願向那些黑暗低頭。」

「隨後是擋不住的謾罵，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臨陣脫逃的小丑，我現在回過頭去看，我確實是，我當時只想著逃避黑暗，卻沒想到還有另一種方法——像呦呦一樣，打破黑暗。」

……

「回我此時站出來，一是叩問《天才》節目組，作為一檔被全世界天才視為信仰的節目，唯利是圖，真的是對的嗎？」

「二是詰問某些背後的國家，是不是有犧牲自己國家的天才，以便將他國儲備的人才拖入水的嫌疑？畢竟對於你們來說，一個天才的價值或許不值一提，但對於許多小國家來說，一個橫空出世的天才，卻可以改變一個國家的命運。」

「第三，我要代表所有的家長發出質問，節目組的安排是否有問題？激烈而不擇手段的競爭、過於黑暗的現實、看不見的底線……是否，正在一步一步，把我們的孩子拉入深淵？」

……

這篇文章甫一問世，立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3樓]：看完了，是不是有點太陰謀論了？m國犧牲天才那裡也太扯了吧？哪個國家嫌天才多啊？

[4樓]：我倒是覺得很有道理……那些統計數據看得我真的是毛骨悚然……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檔節目究竟是在『挖掘天才』，還是在『毀滅天才』？

……

[14樓]：所以《天才集訓營》，真名《天才集中營》？

[15樓]：別這樣說！我開始害怕了……我一邊覺得不可思議，一邊又覺得，這是某國很有可能幹出來的事。

[16樓]：說個鬼故事，《天才集訓營》第一期開拍的時候，恰好是「華國危險論」甚囂塵上的時候……

……

[56樓]：看完后氣哭了，好心疼鍾肅啊？他當時是有多絕望啊？

[57樓]：鍾肅那時候我全程跟著看了，他當時是遇到了一個很大的困境。如果不折返回去救同伴，同伴很有可能會遇到危險；如果折返回去，就相當於直接放棄了做任務，註定失敗……他選擇了前者，當時被罵的……簡直就差把祖宗十八代扯出來了。

[65樓]：我記得鍾肅好像是父母都去世了，一路靠自己打拚出來的吧……當時被罵的一蹶不振，沒想到現在竟然會站出來……原來是他繼承了這個論壇。

[66樓]：當時還是鍾肅的恩師劉老爺子主動站出來幫他說話，頂掉了大部分火力，不然很難想象鍾肅會怎麼樣，當時的網路環境比現在恐怖多了。

[87樓]：可以看看第五期那個，因為一個失誤，不小心手骨折了，被送進醫院，被迫中止了比賽，當時網上罵什麼的都有，結果人家後面硬生生靠自己又拿到了一個學科大賽的名額，是那一屆學科大賽數學一等獎。

……

[130樓]：所以說，哪怕真的是燈塔國想打壓我們又怎麼樣？真正的天才，是不會被打垮的！

[131樓]：話不能這麼說，很多天才或多或少都因為跟社會格格不入，有點心理問題的，這檔節目就像個導火索，如果真的是某國故意的，足以將他們永遠釘在恥辱柱上。

[289樓]：反正我還是覺得過於陰謀論了點，人家大費周章，弄一個節目，就為了害你？未必把自己看得太重了點吧？

[290樓]：如果它想扼制的不止是華國呢？還有許許多多個想靠科技翻身的小國呢？我順著鍾肅po出來的數據去看了一眼……只能說，那少數幾個心理沒出問題的，繼續在做研究的，現在基本都在m國的科學院。

……

這件事有多毛骨悚然呢？可怕到除了華國內部有討論，根本沒有他國的媒體敢搬運。

但是無論再這麼壓制，輿論已經在發酵，只等著最後一個導火索，就會「嘭——」的一聲。

炸個滿懷。

【叮——檢測到宿主已達成喜愛榜前十成就，現在發放獎勵：角色劇情x1。】

【開始抽取……抽取完成……選定人物，賀天均。請問是否讀取劇情？】

【是】

船靠岸了。

賀天均拉著媽媽，正要下船，卻被沈呦呦喊住了。

「天均哥哥，」小姑娘揪住他的衣角，大眼睛眨巴眨巴，「可以交換一下聯繫方式嗎？」

賀天均有些猶豫，他抬頭，看了媽媽一眼。

賀凈錯開目光，第一次主動拖起行李箱，結結巴巴道：「我、我好像看到你舅舅的人了，我先下去。」

丟下這句略顯拙劣的託詞，賀凈鬆開兒子的手，先下了船。

賀天均目送著母親離開，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點點笑，一回頭，對上小姑娘純澈的目光，又有點不好意思。

他不敢多看沈呦呦，只是深深地鞠了個躬，「謝謝你。」

沈呦呦連忙錯開步伐，躲過了這個鞠躬，奶聲奶氣地反駁，「哥哥，你錯啦，你不應該謝謝我。」

「你應該謝謝你自己。」小姑娘清清嗓子，「但是下一次不要再追著游輪跑了哦，太危險啦。」

大孩子賀天均忽然被小朋友這樣教訓，難免有點不好意思，他紅了耳朵，吞吞吐吐，「……知道了。」

「乖！」沈呦呦學著水蜜桃班老師的樣子，主動踮起腳尖，用大拇指在賀天均的額頭上按了一下。

「呦呦現在沒有小紅花，先欠著，」小姑娘甜滋滋道：「等下次見面再補上！」

賀天均鮮少跟同齡人有過接觸，他心裡暖暖的，眼眶熱熱的，只能不斷地在心底向自己鼓勁，才沒有立刻哭出來。

他可是小男子漢，之前在小姑娘面前那樣就已經夠丟臉了，現在再當場哭出來，他接下來就真的不好意思再跟沈呦呦見面了。

賀天均只能用重重地點頭掩蓋泛紅的眼眶，他主動拿出手機，跟沈呦呦加了好友，在備註欄遲疑了片刻，忽然小心翼翼問道：「……那，那我們這樣……」

他再也沒了一出場時霸總的樣子，猶猶豫豫：「算是朋友了嗎？」

「當然！」沈呦呦乾脆利落地重重地點了點頭，「我們不是早就是朋友了嗎？」

「只有好朋友才會互幫互助呀？」

只有好朋友才會互幫互助。

賀天均在心底又默念了一遍這句話，忽然抬手，重重地抱了一下沈呦呦。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賀天均的妹妹！」

他霸總似的宣佈道：「有誰欺負你，儘管跟我說！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沈呦呦一愣，然後眼睛彎了彎，剛想說什麼，身前的男孩突然被一股力道猛地拽開。

她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喃喃道：「……知楨哥哥？」

季知楨聽到聲音，抿了抿唇，回頭飛快地看了眼沈呦呦。

沈呦呦：……怎麼感覺知楨哥哥很委屈的樣子？是被誰欺負了嗎？

「呦呦是我的妹妹，」

季知楨此時來不及跟沈呦呦解釋清楚，他護犢子般把小姑娘擋在身後，一雙桃花眼定定地看著憤怒的賀天均，「我自己會保護。」

眼看一場「搶妹妹」大戰就此展開，賀天均不服，「我會跆拳道！」

季知楨鎮定地露出腕帶，「我有呦呦送的限量版腕帶。」

賀天均咬牙，「我還會跳傘。」

季知楨平靜地回望，「我家就住在呦呦附近。」

賀天均惱怒，開始口不擇言，「我還會滑冰、彈鋼琴、潛水……」

季知楨終於接招，「我會做呦呦最喜歡吃的菜，會幫她的芭比娃娃設計衣服，能幫她管理店鋪、讓她能躺著收錢，能在她拍節目的時候幫她攢夠第一名需要的基地積分……」

「順帶一提，」季知楨看著已經潰不成軍的賀天均，平靜地打出王炸，「你前面說的那些，我都會。」

賀天均：「……」

他目瞪口呆，他難以置信，他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季知楨。

如果有基地的人在這裡，肯定會理解地拍拍賀天均的肩膀，並告訴他，放棄吧。

比卷，沒有人能比得過季知楨。

如果充沛的精力也算是一種天賦，那季知楨在這方面的天賦，說不定能比肩愛因斯坦。

沈呦呦的關注點還在另一件事上，她扒拉著季知楨的胳膊，皺著眉，「知楨哥哥，我不是說不需要你幫忙攢積分嗎？」

「不是不是，」

季知楨看到沈呦呦有點生氣，原本平靜的面容終於變得有些慌張：「是老師不許我再給自己加積分了……說我破壞了基地里的積分平衡……我這才把所有積分轉給你的，絕對不是不聽你的話！」

賀天均：「……」

什麼叫做裝逼的最高境界？

以前被視作『霸總』的賀天均真想讓網友們來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逼王。

既然爭妹妹爭不過，賀天均決定另闢蹊徑，他實在是很喜歡沈呦呦，於是突然想起媽媽在家裡看得那些偶像劇，試探道：「那不然，你認呦呦當妹妹，我長大后娶呦呦，我們各論各的？」

季知楨：「……？」

他還沒往這個方向思考過，一下子被問懵了，倒是沈呦呦探出頭來，「娶是什麼意思？」

賀天均努力解釋，「就是以後可以一直待在一起的意思。」

「那我要娶爸爸，」沈呦呦舉一反三，「我要永遠跟爸爸在一起！」

剛好走過來的沈年：「……」

他呼嚕了一把沈呦呦的頭髮，直接將她一整個抱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另外兩個小崽子，不屑地「哼」了聲，抱著呦呦，走了。

季知楨amp;賀天均：「……？」

沈年可不管這兩孩子心裡在想什麼，在他心目中這兩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想跟他搶女兒的狼崽子。

他徑直抱著沈呦呦走下船，嘴裡還在不停地絮絮叨叨：「呦呦，爸爸之前怎麼教你的？防人之心不可無……」

他的苦口婆心還沒說完，忽然意識到氣氛不對。

只見他剛邁出第一步，有群原本看上去像是來接人的人忽然激動地朝這邊指了指，說了些什麼

霎時間，少說有上百人都齊刷刷地朝這邊看了過來，看錶情都非常興奮，如果不是游輪邊上有警察在維護，估計一個兩個都會立刻衝上來。

沈年：？？？來尋仇的？

正當他絞盡腦汁思考自己是不是欠了誰的債沒還，沈呦呦忽然出聲，「爸爸，龔章伯伯！」

沈年順著沈呦呦指示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了龔章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見沈年看過來，慌忙做了好幾個手勢，然後一彎腰，躲進了一輛車裡。

沈年：「？？？」

他還沒反應過來，只見那群古古怪怪的人忽然一致拿出各種五顏六色閃瞎人眼的亮牌，開始瘋狂搖晃。

「年哥年哥！華夏之光！一曲既出！天下無敵！」

一時間，所有在港口裡的人全部都看了過來，沈呦呦羞恥地將頭埋到沈年的肩膀上，徒留沈年一人，承受著所有人的目光，看著腳下新鮮出爐的一百八十棟芭比豪宅，忍不住露出一個滄桑的笑。

他終於知道龔章剛剛想提醒他什麼了。

但如果上天再給他一個機會，他寧願永遠不知道。

＊

與此同時，船上。

還是季知楨先反應了過來，他一雙桃花眼終於露出幾分怒氣，「也不許你娶呦呦。」

「你好霸道，」賀天均委屈，「我已經把呦呦讓給你當妹妹了……哥哥和妹妹是不能結婚的！」

「如果你也想娶呦呦，你就不能認她當妹妹！」

季知楨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等港口的騷動終於停了下來，船員也開始趕人。

兩個小傢伙被趕了下來，路過一群舉著簽名照在激動的粉絲，賀天均亦步亦趨地朝著來接自己的車走去，只有季知楨還站在原地沉思。

「你擱這思考人生呢？」

季昀見兒子傻傻地站在那，毫不留情地走過來，一把將他提溜了起來，「你來接呦呦，結果人都走了，你還在這發獃？」

季知楨憋紅了臉努力掙扎，才把自己的小命從爸爸手中拯救下來，他狠狠地瞪了眼爸爸，氣勢洶洶地上車了。

「喲，」季昀感到新奇，「這小狼崽子，今天還挺沖？」

「估計是犯事了。」阮綿想起剛剛兒子的表情，越想越有意思，不由嫌棄地掃了眼季昀，感嘆道：「只希望知楨別遺傳了你。」

她說完，打了個哈欠，也上車了。

宇宙無敵大直男季昀：「？？？」

他又招誰惹誰了？

這母子兩，又打什麼啞謎呢？

另一輛車上，氣氛可沒有那麼和諧。

哪怕賀天均走得再慢，這條路終究是有盡頭的，等他慢吞吞地打開車門，看到坐在裡面的舅舅，一下子就頓住了。

他沒有想到舅舅會親自來接他們。

賀天均的手緊緊攥住車門，好半天，才輕輕地喊了聲，「舅舅。」

賀赫原本正面色沉沉地望著窗外，聽到聲音，下意識回過頭，仿若變臉般，露出個笑容，「天均終於下來了？快上車，舅舅帶你和媽媽一起去吃頓好的。」

賀天均看著舅舅如往日般隨和的模樣，不自覺地鬆了口氣，爬上車，乖乖地坐到媽媽旁邊。

他剛坐穩沒多久，就聽到賀赫的聲音，「天均，我聽你媽媽說，你好像對我有點小誤會？」

賀天均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他一時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在賀赫似乎也沒有讓他回答的意思，他頓了頓，繼續道：「之前我不讓你跟沈呦呦他們接觸，是因為不了解他們，害怕他們傷害到你。」

賀天均眼睛一亮：「舅舅你的意思是……」

車行駛在馬路上，副駕駛座上的賀赫回頭，露出溫和的笑容，「現在我都知道了，之前是我誤會了。」

「既然已經確定了他們不是什麼壞人，舅舅自然不會阻止你跟他們交朋友。」

「天均，你只要記住，舅舅永遠是站在你這邊的，舅舅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為你著想，都是為了保護好你。就夠了。」

賀凈被這句話感動得直落淚，賀天均也有些動容，想到之前那些頗有些荒謬的猜測，他心底不由得浮起一抹愧疚。

幸好他沒有直接用軟體模擬舅舅和爸爸的關係，否則萬一讓舅舅知道了，豈不是會傷了舅舅的心？

雖然心底是這麼想的，但是鬼使神差間，賀天均還是忍不住加了一句，「那舅舅……我們能先回去一趟，把……爸爸一起接出來，一起吃飯嗎？」

有什麼東西沉了下去。

車裡頓時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一清二楚。

賀凈的抽泣聲停止了，司機沉默地握緊了方向盤。

也是在這一剎那，賀天均忽然透過後視鏡，看清了舅舅的眼神——

「我開玩笑的，」賀天均攥緊了手中的硬幣，艱難地露出了個難看的笑，「舅舅。」

【呦呦，】

另一輛車上，系統不解道：【你明知道他將成為一個大壞蛋，為什麼還要跟他交換聯繫方式呢？】

沈呦呦聽到這句話，不由想起了剛剛解鎖的人物劇情。

在那本小說世界里，賀天均是賀赫的最佳幫手。

如果說賀赫是靠著骯髒手段起家的男主，那賀天均，就是他麾下最忠誠的劊子手。

他借著自己的影響力，讓賀赫的公司開遍了全世界；又利用自己的天賦，幫賀赫開發了許多威名赫赫的產品。

其中最厲害的一項，就是一款模擬軟體。

這是一款可以通過已知信息，推算出未來發展可能性的軟體。

理論上來說，只要資料庫夠大，這款軟體就能無限的預言，因此也被稱為『算命軟體』。

單是這款軟體，或許還不足以將賀天均定性，但在這個故事的中間，他為了能擴大影響力，將這款軟體，私底下賣給了小野森助。

原本就有狼子野心的小野家族如虎添翼，他們借著軟體徹底掌握了r國，並開始無限向外擴張……

後面的故事，想都能想得到。

『但是統統，』沈呦呦收回思緒，長長的眼睫毛垂下，『故事已經改變了。』

在劇情中，讓賀天均徹底拋棄了良知的關鍵節點，就是卡里的出事。

故事裡的賀天均也早早地發現了卡里有問題，在經過一系列複雜的心理鬥爭后，他毅然決然，選擇曝光卡里。

他依舊找了華國的同伴聯合，在沈呦呦沒有參加節目的那個故事裡，華國的第三位選手，是沈呦呦之前在基地里遇到的那位總是想捏她臉蛋的奇怪姐姐。

奇怪姐姐死在了地下室里。

賀天均成了助紂為虐的兇手。

他被千夫所指，被萬人唾罵，被釘在恥辱柱上，成了永遠的罪人。

哪怕他一開始，是想當個英雄。

哪怕他明明是想揭穿真正的罪犯。

但僅僅因為他們有過關係，就沒有人會聽他的解釋。

他們一意孤行地認為，賀天均一定跟卡里是一夥的；他們堅信，賀天均也是害死陳涵韓的兇手；他們站在正義的巔峰，不願相信官方的審判，而是一味地將劍尖指向賀天均。

【他怎麼可能本來就想曝光呢？肯定是運氣不好，不小心曝出來了，就想以此為託詞，洗白。】

【噁心死了，競爭也不是這樣競爭的吧？陳涵韓都死了，你怎麼不也去死一死？】

【這麼惡毒的小孩國家還要培養？果然人性本惡，為什麼卡里不順便把他也弄死啊？】

……

在這灰濛濛的世界里，賀天均蜷縮在角落，他的眼前是卡里的獰笑、同伴的鮮血和母親的指責。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人走了過來。

他帶著無奈而溫和的笑，彎下腰，輕輕地抱了抱那個小小的孩子。

「傻孩子。」

賀赫輕輕道：「舅舅跟你說什麼來著？」

「這個世界的大多數人，都是愚昧的。」

「你是天才，你生來就該不凡，為什麼要在意那些普通人的想法呢？他們是死是活，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來吧，」他居高臨下地伸出手，「到舅舅這邊來，在這裡，你永遠不用再擔心受到傷害。」

小小的賀天均哭了，他顫巍巍地伸出手，正想握住那隻伸過來的大手。

「不對。」

一道稚嫩的童聲突然響起，賀天均和賀赫同時一怔，扭頭看了過去。

小姑娘今天扎著雙馬尾，她綳著小臉，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她的雙馬尾隨著動作一跳一跳的，就像兩隻翅膀一樣。

「如果無堅不摧的代價是拋棄人性，」

沈呦呦擋在賀天均面前，眼裡帶著如火如荼的火焰，說話擲地有聲，「那我寧願遍體鱗傷！」

賀赫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小姑娘的聲音還在繼續，「如果保護自己的代價是傷害別人，」

「那我願意慷慨就義。」

「如果這個世界需要犧牲。」

沈呦呦笑了，她回頭，對上賀天均茫然的眼神，輕輕道：「那這根蠟燭，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賀天均被久久地震撼到了，以至於，他直接從這個有些奇幻的夢中驚醒了。

車剛好停了，賀凈已經擦乾了臉上的淚，見賀天均醒來，笑道：「你倒是醒得剛剛好，到了。」

然而此刻賀天均卻完全沒有心思去回應母親。

他的腦海中，不斷地回蕩著沈呦呦最後那句震耳欲聾的話。

「我們生而不凡，不是為了凌駕於人之上，而是為了成為燭火，」

小姑娘抬起頭，他們的面前，賀赫的影子一點一點消散成沙，消失在了空氣中。

「——去點亮愚昧。」

賀天均忽然覺得，這或許並不是一個夢。

於是，他幹了件這輩子最叛逆的事。

他在母親的驚呼聲中猛地拉開車門，踉踉蹌蹌地就地攔了個出租，「去天秀小區！求你了師傅！快一點！我不想被他們抓到！」

＊

另一邊，沈呦呦又笑了。

她對著腦海里的系統，輕輕道：『我們怎麼能用他還沒有犯下的過錯，去怪罪他呢？』

『如果他屢教不改，會有法律來責罰他；如果他十惡不赦，會有警察來逮捕他；但他現在只是還找不到正確的路。』

『難道就因為他暫時迷路了，我們就要貸款他犯罪嗎？』

『不，』沈呦呦搖了搖頭，『統統，縱觀世界的法律，從來沒有貸款犯罪一說。』

『再說了，』她眼睛彎成了月牙的形狀，甜甜的，『我們是朋友呀。』

朋友應該守望相助，應該在他迷路的時候拉他一把，應該在他最痛苦的時候伸出援手。

朋友，應該相信他，不會變成那個樣子。

『或許，曾經他因為沒有人在他旁邊點燈，所以他走錯了。』

小姑娘的眼睛比太陽還亮，『但這次，有我，有爸爸，還有於羽姐姐呀。我們都會一直一直看著他的！』

『絕對不會讓他成為大壞蛋的！』

系統久久地沒有說話，直到沈呦呦快要睡著了，它才輕輕地、輕輕地「嗯」了一聲。

你也是我的朋友呀。

系統悄悄地補充道。

所以呦呦，你也千萬、千萬不要變成壞呦呦哦。

我會一直、一直看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