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百年 第二十章 起意
沈落意識到了眼下所發生的事情是什麼,她必須要按住平白,這才能夠停下來接下來的動作。
可是強大的劍風這個時候已經並不由她所控制了,而迸發出的強大的劍意,確實讓沈落感覺到由衷的滿足,她就是這樣,處在一個兩難的境地之間,執劍劈向了石桌。
沈落皺緊眉頭,眉心之間隨著劍光閃過了一道可怕的幽黑,隨即在她的臉色變得尤其難看之下,劍光轟然劈開了石桌。
石桌在劍光之下碎裂,沈落咬緊牙關,將平白劍逆向而來,劃過了自己的手臂。
一直到了平白劍見了血的時候,鐵鏽已然消散,沈落握緊了平白劍的劍柄,後退了一步。
她看著已經劈碎在了一地的石桌,輕輕的皺眉。
這個時候,沈落是已經全然忽略了手臂上流淌的鮮血,目光只緊緊的落在了石桌上,輕輕的咬了咬嘴唇。
這是平白劍開啟的威力,她感覺到了就是手上的這把劍帶起了她的體內的劍意,是和她平素時候用木劍的時候提升了幾個劍意層一般。
沈落能夠清晰的捕捉到這種不同,因為這平白劍就落在了她的手上,而劍意就在她的真氣之間,貫穿到身體的每一處的劍意都是提醒。
石桌在劍意之下斷裂,那威力非常深刻。雖然沈落往前的劍意也能夠帶起劍風來,但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力量,她是當真感覺到從自己的劍意之間橫生的強大力量,那意味著著她將得到更加強大的劍意。
想到了這裡,沈落的心裡微微顫動。
她努力的握住了劍柄,垂眸,思考著什麼,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敲門的聲音乍起,沈落一驚,還沒有能夠反應得過來什麼,拂雲居的門便已經是被推開了。
「沈落!」
響起來的是沈宴卿聲音。
沈落倏忽皺緊了眉頭。
她的目光在眼前的碎開的石桌上掃了一會兒,一時之間頗有些慌張,如果沈宴卿向她問起來,她還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
「師兄?」
沈落盡量保持著臉色上的平和,輕輕的將平白劍下落,看向了近乎是快步沖了過來的沈宴卿。
「你在做什麼?」
沈宴卿開口便道,他的目光先是在沈落的身上冷冷的掃了一圈,而後見著了她掩飾著的手臂上的血跡,當即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沈落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抿了抿唇,平和了自己的情緒之後,她相當坦然的開了口,「練劍。」
沈宴卿皺眉,又看了看那已經是碎開了的石桌,「練劍?這個架勢……」
「是方才突破劍意的一關,一時沒能夠控制住招式。這……師兄還有不明白的么?」
沈落輕輕的皺了皺眉,轉了身過去,並不打算再和沈宴卿交涉下去,因為她清楚的感覺到了當沈宴卿向自己靠近了過來的時候,她感覺到自己竟然是起了一陣離奇的殺意。
沈落能夠瞭然這樣的殺意絕不是出自於自己的本心,她當然能夠想明白這是因為平白劍才會有的惡念。
沈宴卿是從突破了天地劫的重重劫難之間走過來的,自然也是明白每一次突破修鍊的一關的其中關竅,看沈落這麼說了,他也就沒有更多的話能夠說下去。
「罷了,那我來為你包紮吧。」
沈宴卿開口道。
說著,沈宴卿便是要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沈落忙著是後退了一步,躲開了,「不必了,練劍的時候難免受傷,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情。師兄應該也不是只是來看看我練劍,為我包紮包紮傷口吧?」沈落抬眸,看著沈宴卿的眼睛,語氣淡淡的回應道。
沈宴卿滯了一下,他只是轉到了拂雲居這邊來,想要同沈落說說話來,而到了拂雲居之前,卻聽得了其間的聲音,這才頗有些慌亂的進來了。
「嗯。」
沈宴卿看著沈落的眼睛,「清原怎麼說,也是一處仙門,就算是入劫,也是自有其能夠支撐之處。就算是再不濟,門中也是多年如常。小落,你並不需讓自己承受了太多。不管是師父,還是……還是我,都是如此想的。」
沈落淺笑一下,「大師兄的心裡是如何想的,我並不知曉,但是師父的心裡,絕不會是如此。」
「但是師父……定然是願著你好。」沈宴卿道。
沈落一笑,「師父一定是會讓我順心而為。」
沈宴卿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沈落竟然是能夠將師父的心意揣摩得十分接近了,一時之間,他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師兄,你且先離開吧,我要休息了。」
沈落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之後,便動身走進了屋子,沒有回頭。
沈宴卿無奈的嘆口氣,心道自己誠然是多此一舉,無論沈落是如何,他都不該再如此上心,雖然他是師兄,但是正如沈清和所言,他也能夠順心而為。既然眼下並不是他所想要走得路,那麼他自然也是不必多為旁人考慮。
尤其是沈落……這分明與他唱著反調的。
沈宴卿深吸口氣,胸中的悶氣不但是沒有消沉下去,反而是更成了鬱結。
他抬眸,看著沈落的屋子裡的燭火滅了去,搖了搖頭,只得是也轉身離開了。
山門月色蒙蒙,不知歲月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