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運之門

晚七點，湛海城城區，一處較為寬敞的庭院內，幾盞不太亮的燈閃爍著。

「速度再快一些。」少年對前方一隻象形生物說道。

聞言，僅有半米左右高的小象快速抖動象鼻，竟有三顆火球從象鼻中迅速射出。火球並未連成一線，而是稍稍錯開著向少年飛去。

少年直視火球，沒有絲毫畏懼，輕輕側身從第一、第二顆火球間穿過，接著不慌不忙地低頭第三顆火球恰好從他頭頂飛過。

見少年順利躲避，小象略顯興奮地蹦跳了一下，引得地面微微顫動。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少年略顯失落的神情。

「庄緒！」庭院外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少年的思緒。

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那是一個腰桿挺得筆直，身著端莊黑色正裝的中年男子。

看清男子的面貌后，庄緒連忙跑去，並向男子問好。

「陳老師好，您找我有什麼事嗎？」庄緒邊說邊打開了院門。

陳老師揮了揮手，道：「沒什麼要緊的事，我就不進去了。本想來探望你，但看你的狀況比我想的要好不少，我也就稍稍安心些了。你沒在故作精神吧？」

庄緒笑道：「您了解我的，我有什麼想法向來寫在臉上。」

陳老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就好，『空元素』的事不要太放在心上，當今社會星辰師的地位已經遠不如百年前了，憑你的能力與心性在其他方面也會有所作為。」

庄緒點了點頭，看似接受了陳老師所說的，但他的拳頭卻不自覺地握緊了。一想到「空元素」三個字，他便覺得自己隨時會爆發出來，只能拚命壓制著不去想。

「您找我還有別的事吧？安慰我的話，您在覺醒儀式后就對我說過了，沒必要特意來一趟。」庄緒主動轉移了話題。

陳老師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接著拿出手機，從中調出一張照片並展示給庄緒。

「照片上的人你見過嗎？」

照片上的是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相貌只能勉強算是中上，屬於放到人海里難以找到的類型。

「沒見過，內院的學生嗎？」庄緒只能憑制服做出這一判斷。

見庄緒並未見過，陳老師略顯失落地收回了手機。

「嗯，他是我一個朋友的兒子，天賦非常不錯，雖然在我們的內院其實並不算太過耀眼。不過在今年的滄清大典上大放異彩，力壓大量天才，被眾多強大勢力看上，但在三天前卻突然失蹤了，有人說在這附近曾看到過他，我就和我朋友來附近尋找。」

「會不會是那些看上他的勢力中有人搶先出手了？」庄緒問道。

滄清大典是滄清域每年專屬於青年才俊的盛會，除了最終的八強賽會在整個星辰界直播外，其他賽事除了選手的親近之人外，只有那些龐然大物般的超級勢力才有資格現場觀摩。為了搶奪人才，他們做出怎樣的事情都不奇怪。

陳老師沉聲道：「有這種可能，甚至他父親期盼的就是這種可能，不知為何，我們感覺事情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許多。」

庄緒略作思考，道：「我讓我奶奶陪您去附近找一下吧，這一帶她比較熟悉，打聽起來也比較方便。」庄緒口中的奶奶並非她的親奶奶，而是這所孤兒院的院長。

陳老師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了。對了，你要不要也一起來？關於明天『契約』的事，我想到了幾隻可能比較適合你的星辰獸，我們在路上聊聊。」

聞言，庄緒陷入了猶豫，對於第一隻星辰獸選什麼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雖然聽聽專業人士的建議也不壞，但這可能大量佔用他用來訓練的時間。

庄緒有輕微的強迫症，決定好的事情要是不完成的話就會一直難受到第二天。

正思索著，一道黑光不知從何處進入了庄緒的眼睛，並直擊大腦深處，雙目之前只餘一片漆黑。

不知過了多久，漆黑中忽然閃爍起了細微的亮光，接著亮光越來越強烈，最後竟化作了絢爛的夜空，庄緒也逐漸恢復了意識。

「這裡是？」庄緒下意識地開口。

「星墜之地。」身後傳來了纖細尖銳的聲音。

轉身一看，說話的是一隻奇異的生物，身體十分嬌小，卻有一條粗大的長尾，尾巴上掛著一片如夜空般的幕布，上面滿是星辰。

庄緒先是吃了一驚，又很快地冷靜了下來。

眼前的生物雖然外貌奇異，但想來是某種未見過的星辰獸，目前已知的星辰獸足為1200種，其中大部分庄緒都沒有見過。

「你是誰？」庄緒問道。

「這片星墜之地的主人，你也是這的主人，至於名字，你可以叫我掌握命運之門的永生不滅的與空間同在與時間共存的星命獸大人。」

「星命獸？……從未聽說過這種星辰獸。」

星命獸冷笑一聲：「呵，你該不會在把我和那種爛大街的星辰獸做比較吧？算了，隨你吧，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什麼意思？還有你剛才說我也是這片星墜之地的主人？」

星命獸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用纖細的小手指了指遠處兩扇透露詭異氣息的門，道：「所謂星墜之地，就是星辰隕落的地方，看見前面那兩扇門了嗎？這兩扇門分別代表你剛剛的兩種選擇，左邊這扇代表接受你老師的提議，右邊的代表拒絕。不同的選擇意味著不同的結果與命運。」

庄緒直感腦袋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一時不知該從哪裡說起。

「先等等，你先告訴我我為什麼會來到這種地方，還有選擇門，又不同命運之類的，怎麼感覺在玩遊戲一樣。」

星命獸倒沒有不耐煩，道：「那我從頭到尾和你好好說一遍，就一遍，要是忘了可別怪我。」

「星墜之地便是星墜之地，至於你為什麼會來這裡，深層的原因要你自己去探索，而表層的原因是你陷入了選擇的困境，當然，不是每個人在迷茫時都會進入星墜之地，你是特殊的存在。」

「根據你的選擇，星墜之地便會生成相應的命運之門，當你踏入命運之門后，你將回到現實世界，並獲得堅定該一選擇的不可動搖的意志。」

聽到這庄緒打斷了星命獸的話：「可這和我在外面直接做選擇有什麼區別？」

「你看那兩扇門，左邊的門是灰色並且中間有一個骷髏頭，這叫做死門。右邊黑色的門叫做厄運之門。」

「死門意味著你走進去必死無疑，厄運之門意味著你進去後會遇到對你造成負面影響的事件。」

庄緒驚訝道：「原來是能直接看到選擇的結果。但這兩個選擇都不怎麼樣啊……」

星命獸露出詭異的笑容：「事實就是這樣，但至少你有選擇的機會，倒霉總比死要好，有太多人不明不白間就死了。清楚了的話就快點做出選擇吧，第一次進入星墜之地，是我用自己的力量幫你維持著，太久的話我也撐不住，下次再進來就完全依靠你自己的星力了，還這麼猶豫的話，在做出抉擇前你就會透支星力而死。」

庄緒已經基本明白了現狀，開始向厄運之門緩步走去，之所以是緩步走去，是因為他感覺哪裡不對勁。

突然，庄緒意識到了什麼，與此同時有一道新的命運之門在前方升起，這是一道白色的命運之門。

「果然如此，既然是根據我的選擇產生的，那我自然不會將自己限定在兩種可能之中。你這老奸巨猾的東西，白門意味著什麼？」

星命獸臉上詭異的笑容沒有絲毫減少，道：「白門叫安定之門，意味著對你而言不會有極端的好事或壞事發生。」

庄緒笑道：「還好我多想了一步，既然如此就沒什麼好猶豫了。」說著，庄緒向白門走去。

「呵呵，你以為白門就是最佳選擇？」星命獸更詭異地笑著。

「什麼意思？」

「除了這三種門外，還有許多其他種類的命運之門，但無論是哪種，它們都只能預知你近期的命運走勢，再遠一些就無能為力了。就比如有的人今天還中了大獎，第二天就因想出門四處炫耀而被車撞死了。」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但說實話因為剛才你沒有把情報說全，導致我不太能信任你。所以我還是要走白門，這也是我綜合考慮下的最佳選擇。」

星命獸道：「你的選擇我不會幹涉，剛剛也只是出於同情才提醒你。」

庄緒不再說話，向白門走去，但不理會不意味著庄緒沒將星命獸的話放在心上。

穿過白門，庄緒又回到了現實之中，時間似乎並沒有流逝。

「怎麼了？」見庄緒有些發愣，陳老師問道。

庄緒搖了搖頭：「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來奶奶她前幾天扭傷了腳，不方便走動，我待會兒還要幫她照顧其他孩子，只能麻煩您自己去找了。」

這便是庄緒的第三個選擇。

「沒事，她老人家身體要緊，你奶奶也挺不容易的，你平日多幫忙分擔些。」

「嗯，我會的。」

之後陳老師又向庄緒交代了幾件有關「契約」的注意事項后，便和早已在孤兒院附近找尋多時的朋友離開了。

望著他們的背影，庄緒只覺心頭有一團沉重的黑雲在不停壓迫著，他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

直到深夜，他才突然想到，自己過於關注選擇的結果了，而忽視了現實不是遊戲，現實中因果關係環環相扣，既然存在死亡的結果，那必然也存在導致死亡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