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馬岱活捉徐景山 孔…

第九章 馬岱活捉徐景山 孔…

楊岳猜得不錯,正是別駕劉先勸說的徐邈,這才派出兵卒將涼州士人嚴加看管。而他用的理由也很簡單,「如今禍患在外,軍心不穩,若有一二賊人心懷不軌,涼州危矣,而孰忠孰奸實在難辨,不如各自看顧,自然有人漏出馬腳。」一開始徐邈尚且不信,還斥責了劉先。後來城防的士卒抓到數名姦細,拷問得知皆是聯絡內應而來,這才想起劉先的話,慌忙把他請到府中,而劉先的第一句話就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這抓到了這麼多,肯定還有漏網之魚又是找的誰呢?」

徐邈頓時慌了,也顧不得太多,下令就將以長史楊岳為首的涼州士人軟禁了起來,並且盛讚劉先果敢機智。

而楊岳在與姜維達成一致后,迅速行動起來。楊氏是涼州的大族,而楊岳正是當家人,他能調動的力量超乎劉先的想象,劉先認為只要嚴加監視便能防患未然,但他與徐邈又怎能保證隊伍中沒有楊氏的親戚、故舊、好友呢?楊、姜二家在涼州盤踞多年,這時一旦合力做事,效率非同尋常。

只用了半天時間,二人身邊便聚集了十餘家豪強,而羌氐居於城外,且行事不羈,並未告知。而這就可以召集數百人,而且都是可開硬弓的壯士。

姜維交待的任務也很簡單,那就是放火、開門,使城中越亂越好。楊岳是軍中出身,在本地素有威望,由他參與指揮再合適不過。而姜維也跟楊岳要了數十名精銳勇士,將在關鍵時刻闖入官寺,劫持徐邈。

楊岳心中一清二楚,長嘆一口氣,便領著親衛扈從出門沿街聚眾,裹挾民眾,壯大聲勢。在出門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回頭問道:「劉先真的沒被你們收買嗎?」

這次輪到姜維呆住了,他怔在原地,想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真的沒有。」

「那看來他就是蠢了。」楊岳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不一會叫喊聲越來越大,那是約定好的豪強也出兵了,接著有交戰的聲音,嘶喊聲、哀嚎聲不絕於耳,這是與巡邏的郡兵交戰了,郡兵一戰即潰,楊岳還在向前。空氣中飄來血腥味,姜維立在院中,告訴自己再等等,可手已經忍不住顫抖了,這是他第一次主持作戰,又如何不緊張!

「著火了,著火了」,越來越多的人往來賓士,火勢四起,洶洶而起的黑焰頓時遮蔽了半個天空。

城外的馬岱見狀立刻催促兵馬攻城,他本人也帶領數百騎兵整裝待發,而這時城門呼的一聲打開,眼前的金城暴露無遺,馬岱頓時大喜,雙腿一夾馬匹,便加速衝過去,麾下騎兵無不跟從。

進得城中,早有人在此等候,他們叫嚷著姜伯約的名號,馬岱這才放下長槍,其中一領頭模樣的上前說話:「將軍速來,武庫、府衙有重兵把守,楊長史久攻不下。」

馬岱調轉馬頭,卻又嫌此人步行太慢,一把將他拉倒馬上,雖多了一個人,但仍擋不住馬岱多年衝殺,武藝精湛,沿途竟無一合之將,左奔右突之下,成功地與楊岳匯合,而損失微乎其微。

楊岳看此人衝殺多日,鎧甲已經一片血紅,卻聲若洪鐘,仍有餘力,料想這定是主將。上前也來不及客套,便催促道:「將軍,快帶領麾下騎士將眼前敵兵驅逐開來,然後速速帶兵前往官寺,徐邈就在那裡。」

馬岱只說了一個好字,便驅馬前走,這才發現前方甲士個個披甲,弓弩齊全,雖然人數不多,但陣仗嚴整,決不能還似剛才那般橫衝直撞。

馬岱退後幾步,卻帶領著剩餘騎兵向左左轉入了旁邊街道,楊岳大驚失色,這是什麼情況,難道這漢家的將軍畏敵避戰了不成?馬蹄聲漸漸遠去,但又慢慢洪亮起來,轟隆隆地震動著大地,眾人面面相覷,不曉得怎麼又去而復返。

馬岱單手持住韁繩,另一隻手高高舉起長矛,待離得近些,大喝一聲:「投矛!」數十支長矛飛舞空中,楊岳頓時感覺眼前一黑,旋即聽到陣陣慘叫,由於街道狹窄,只能容數人并行,故而馬岱等前列並未止步,徑直又轉向左邊街道,後面的接踵而至,再次投矛,馬速的加持下,投出的長矛力量何其之大,那些守軍有的身上瞬時被戳穿了幾個窟窿,嘩啦啦的向外淌著血,沒一會,呻吟聲也漸漸消失了。即便楊岳當年以勇猛著稱,但見眼前這幅場景,仍覺驚駭,哪裡還能看出人的樣子!

楊岳在旁大聲呼喊:「敢問將軍名號?」

馬岱順勢便往官寺那邊奔去,勉強答道:「涼州人馬岱。」馬岱,馬岱…楊岳喃喃地嘀咕著,他就是馬超的從弟!我竟然跟以前的仇敵聯合起來攻殺我現在的主君,這叫什麼事啊!

姜維帶著十幾名扈從一直藏匿在官寺不遠處的高樓上,憑這些人妄圖進攻純粹是找死,但等徐邈撤離把他劫下還是有可能的。城牆上的守軍如今已經全面崩潰,只有一些勇武之輩還在苦苦堅持,但就像水流下的碎石,已經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官寺這裡更加混亂,不斷有潰兵涌到這裡,然後被周圍的衛士驅逐開來,坐在府中的徐邈焦急不已,他還沒搞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自己平日里是如此善待涼州人,怎麼一到關鍵時刻他們就這般迫不及待的改換門庭。別駕劉先在一旁更為憤慨,大罵楊岳不是個東西,一邊罵一邊請徐邈儘快撤離。

徐邈並不是迂腐的人,眼下形勢雖然已無可救藥,但到了武威,還能再拉起萬餘人的隊伍,到時還有一戰之力。一念至此,徐邈便招呼親近扈從前來快馬,準備先到城外,而那裡尚有三千人馬。

姜維在附近看得清楚,一錦衣綉袍者在眾多親衛護衛下登馬北走,姜維毫不遲疑,立刻跟上,待離開府衙稍遠些,暴起發難。徐邈親衛一時措手不及,姜維衝殺在前,連續刺翻數人後,一把把那衣著華麗之人拽下馬來,這一看卻讓姜維大為惱怒,徐邈本人他見過幾次,雖然記不清楚,但絕不可能這麼年輕,此人最多不過二十歲!

這次行動如此順利,金城都已經攻下來了,只差最後一步便大功告成,即便姜維城府深厚,平常喜怒不形於色,但這次仍然失態,他大聲質問著徐邈在哪裡,但眼前這個年輕人卻一直在冷笑。「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了你!」姜維抽出手中寶劍架在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脖子上。

年輕人並不畏懼:「我是涼州刺史府別駕劉先之子劉和。」姜維聽完愣了一下,劉和抓住空檔,把身子向前一傾,抓住姜維的右手,唰的一聲,劉和的脖頸瞬間受創,鮮血噴涌而出,濺了姜維一臉,姜維看著剛才生龍活虎的年輕人此時倒在地上不斷抽搐,求生的本能讓他弓起身子,捂住傷口,但這已經無濟於事了。臉上血液的溫熱把姜維拉回現實,他大聲呼喊著不要多做糾纏,旋即上馬準備再回官寺碰碰運氣,稍稍猶豫,又把劉和的屍體放在了馬背上。

此時城外的漢軍已經大舉入城,官寺也已經被攻佔,眼前的這個營司馬名叫董豐,姜維看到他,立刻問道是否見到徐邈,董豐上前彙報情況:「這裡最大的官是一個叫劉先的,自稱是別駕,沒有見到什麼徐邈,劉先也自盡,問不出什麼了。」

他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馬背上的屍體,餘溫尚在,姜維忽然覺得很疲憊,這幾日他看似勝券在握,事事有所準備,但內心深處同樣忐忑不安,晚上難以入眠,而白天還要強作精神抖擻,壓力何其之大!此刻終究棋差一著,功虧一簣,忽然就想睡一覺,什麼徐邈,什麼功業,都拋在了一邊。

他就在馬背上打起瞌睡,忽然一個激靈,險些摔下馬來,幸虧旁邊有人把他扶住,姜維看去,發現是馬岱,身上濃濃的血腥味。

「伯約,你看我抓到了誰?」馬岱把手往那邊一指,是個穿普通衣飾的老者,但舉止形態是掩蓋不了的,此人必定身居高位。姜維走的近些,看清楚了此人的臉龐,雖然面有污垢,但姜維還是認出此人就是徐邈!

原來剛才徐邈剛想外出,卻把劉先攔住,他提議道:「如今城中已亂,不妨讓我子劉和身著府君衣服,若有人暗藏禍心,便可調虎離山。」正是這番話讓姜維無功而返,險些壞了大事,而徐邈確實倒霉,竟然又迎面撞上了馬岱的隊伍,終究還是被擒住了。

看到姜維走近,徐邈不禁小聲啜泣起來。

「哭什麼哭,你好歹也是封疆大吏,死後要進史書的,哭哭啼啼算什麼樣子!」姜維不耐煩起來,覺得馬背上的這個年輕人死得太不值得。

「我並不是為自己而哭,而是看到劉和心痛不已,想必劉先也與我陰陽兩隔了,父子二人,我皆有愧啊。」

劉先本是他引來制衡涼州人的棋子,慢慢地竟成為了心腹,劉和他素來以子侄相待,如今卻陰陽兩隔。徐邈剛才也想拔劍自刎,但始終無法下定決心,被馬岱把手中長劍挑飛后,便更沒了勇氣。

徐邈不敢再看劉和,他垂下頭,仍憑北風吹過。

姜維長嘆了一聲,穩住了心神:「擇快馬將此間事宜告知丞相,請他先進駐隴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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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構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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