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認出
甫一入河,熟悉的陰冷感包裹而來,引魂燈果然不頂用,向苼正要嘗試動用仙元護持周身,岸邊就傳來老鬼急切的呼喊。
「大人,萬不可動用異界之力啊!那等力量會令獸魂狂化生骨,阻擋不了奈河侵蝕。
大人您有神職護體,奈何一時片刻奈何不了您,但至多半個時辰,您定要上來。否則神職印記恐會被奈河直接抹去。
還有還有,你身上那條龍!它乃異界之龍,受不了奈河之力的。
你帶上它,除了給你添麻煩,沒有半點用處。」
話音落下,向苼果斷摘下玉佩甩上岸。
玉佩還未觸及地面,表面華光一閃,司無櫟冷著臉從中走出。
「石老闆這是要與在下分道揚鑣了?」
他冷言一句,正要化龍跳入河中,袖子驀地被老鬼抓住。
「你這小白龍,怎的冤枉你大人?大人哪裡是拋下你,是不想害你。
這條河水你但凡沾染一點,頃刻被同化成陰魂,死得不能再死!
就算是大人也只能堅持半個時辰,你隨我一同好好盯著,千萬注意好時辰。」
司無櫟腳下滯住,回頭看向老鬼,眼中帶著明顯的驚愕。
「你……會說這裡的話?」
「怎麼,你們這裡的方言很難學嗎?」
老鬼傲然哼了一聲,「老鬼我只是不願說罷了。」
司無櫟一時無言,視線重回奈河中逆流而上的那道倩影,嘴唇緊抿,「她與你是一族?」
老鬼聞言怪笑一聲,「小白龍,少在這
里打聽,老鬼我的嘴可是嚴得很。
你有這個閑心,不如關心好好關心你主人性命,她若有閃失,你走不出這裡。」
「主人?!」
司無櫟氣極反笑,總算知道老鬼之前那佩服的目光從何而來。
不過到底是在別人的地盤上,他還沒蠢到揭破這個謊言,徒增兇險。
一鬼一龍話不投機半句多,靜靜立在岸邊等待。
半個時辰很快到了。
老鬼立刻對著快要游到奈河中間的向苼大喊:「大人,快快上岸!」
向苼二話不說返身飛出上岸,一身濃重的陰氣逼得司無櫟連退數步,方才停穩。
司無櫟臉色凝重,此般詭力,已然超出他的認知。
這種力量,堪比圓滿級別的大道之力!還只是石老闆上岸帶上來的餘波,那河水之中的威壓,又該何等可怖?
石老闆身為同族,就能在其中呆上半個時辰,當真奇特。
向苼無暇顧及青木的想法,此刻她滿眉結霜,渾身上下幾乎凍僵,無法動彈。
一道幽光從她眉心飛出,繞身數圈后,那股寒意方才緩緩褪去。
一旁急得上火的老鬼見狀,頓時放了心。
鬼帝保佑,大人神職還在。
他心中念叨兩句,目光投向向苼手中,不禁問道:「大人,你怎麼還抓了一隻獸魂上來?」
向苼吐出一口寒氣,將掙扎不斷的獸魂扔在司無櫟腳邊,「你覺得它像什麼?」
司無櫟目光從她蒼白的臉上移開,低頭觀詳片刻,目光微凝:「骨獸
?」
果然。
向苼心下一定。
老鬼方才說,獸魂觸及異界之力就會化骨,骨獸的源頭,就是奈河中的獸魂。
獸魂只會受拘魂使豹尾所統束,那受骨獸擁躉的骨獸王庭,還有那在王庭深處的宮殿,莫非……
向苼目中精芒閃過,指尖抹過血戒,取出當初從獸神雕像中撿到的紅色方印。
此印一出,司無櫟腳邊暴躁不安的獸魂立刻安靜下來。
老鬼看到方印,更是驚得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失聲驚叫:「豹尾寶印?!這東西竟正好在您這兒?您……」
向苼心下大定,懶得聽老鬼廢話,手持方印再次躍入河中。
司無櫟正要跟上,袖子又被老鬼拉住,「寶印只認你主人一個,護不了你,你就乖乖在這兒等著吧!」
「等什麼?」
司無櫟臉色冷沉,「我與她要找的人,不是同一個。」
老鬼奇怪:「那你怎麼不讓你主人幫忙?」
司無櫟微微咬牙。
這老鬼要讓他怎麼說,若說自己與石老闆只是合作關係,怕是連在這裡等著的待遇都會被收回。
心思轉動間,他語氣忽然放軟:「是我的過失,忘記與主人說明,不知前輩能否幫忙?」
「怎麼幫?隔著奈河向你主人傳信?」
老鬼坐在殿門邊的石台上,摩挲著下巴,看著司無櫟那張令鬼賞心悅目的臉,呵呵一笑:
「倒也不是不可以,你想找什麼人?速速說清來歷!
若是遲了,老鬼我與你主人距離過遠,消息
可就不一定能傳過去了。」
司無櫟看著河水中寶印護持下的人影越來越遠,心中的迫切終於蓋過一切,艱澀出聲:
「我不知她從何而來,只知道她叫向苼……」
話音未落,老鬼直接從石台上摔下來,怪聲叫道:「什麼向苼?」
心中的秘密叫破了一個口子,司無櫟的語氣不再艱澀,變得順暢:「向陽而生的向,苼是草字苼。」
老鬼聽了這話,直接氣笑,「你小子耍我老鬼是不是?」
司無櫟看不懂他的反應,眉頭緊皺:「前輩此話何意?我是真心求教。」
老鬼見他臉上的茫然不似作假,呆了片刻,低聲笑起來。
「有意思。」
不等司無櫟再次發問,他抓著前者的袖子往回扯了扯,「你小子跟我來。」
司無櫟聞言立刻意識到什麼,心跳加快,出聲追問:「前輩知道她在哪?」
老鬼卻是不答,呵呵一笑:「這世上叫向苼的多了去,我這裡的向苼,究竟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個,還得你自己去看才行。」
說完,老鬼也不再扯司無櫟的袖子,往前殿飄去。
司無櫟立刻快步跟上。
不多時,一龍一鬼來到岔道口的業鏡前。
老鬼抻了抻一身官服,從胸口掏出一方寶印,放入業鏡下方凹槽,而後打出一道鬼力。
空白的業鏡表面幽光一閃,立刻有畫面浮現。
司無櫟上前一步,赫然看到鏡中有一年輕女子虛弱地躺在白色床鋪上,臉色蠟黃,眼神迷離,
行將就木。
司無櫟死死盯著畫面,身形直顫。
雖然那張臉瘦脫了相,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她就是向苼!
是還未穿越到此界的,卧床病重的向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