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安全的力量
卑爾洛斯城堡高層外牆，轟地炸出一聲巨響！
「貝……艾拉利亞、西格莉德！我保護公主，你們去疏散群眾！」
「好——」「收到！」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奧佩羅之劍」——艾伊琳·奧佩羅，作為玫瑰之蛇三統領之首，其具備的資歷和經驗足以讓她在任何危險場合充當指揮手。
當所有人從敵襲的震驚中回過神后，眼前的一幕又將他們拖入恐懼的深淵。
「是……是那天的……」無窮無盡的回憶湧上心頭。
「是他們！他們又來了！這次又要來殺我們了！」貴族驚恐大叫。
無論貴族亦或者平民，人們視角的終點是一具斷了雙腳的平民屍體，屍體的下巴粉碎，長長吐出的猩紅舌頭上平穩趴著一隻小蟲。
小蟲不斷地詭異重複著一句話：
「抓公主……抓公主……」
霎時間，偌大的會場終於徹底混亂起來！貴族們爭先恐後地遠離發言席，同時命令著士兵往平民的方向趕，大堆大堆的平民被外圍反應遲鈍的人們滯阻，一時間撤退不及，造成大量平民的淤塞。
「發生什麼事了！」
「屍體在說話！」
「是惡魔！惡魔來了！」
「……」
外圍的人民只聽見一聲巨響，信息落後的他們聽著前面不停地尖叫哭喊，同時緩慢地被推散。
部分當天在皇城目睹過這幅畫面的平民想起來什麼。
「是黑暗舟！他們又要來禍害我們了！找出他們！把他們消滅！」
「對！把他們消滅！」
「讓他們知道唯陽帝國不是好捏的軟柿子！」
在不安和恐懼中催生出了不成熟的憤怒，擠壓的人堆當中又多了一股不安定的暴怒分子，把尋著武器自行集結，意圖攻擊懷疑的一切對象。
高樓上的公主驚魂未定，插著長矛的屍體就離自己不足兩米之遙，小蟲的聲音她比任何人都聽得真切。
他們，這次要抓自己了。
「公主！我保護你，先離開這裡！」
「不行。」黛兒·珀西的呼吸急促，卻掐著自己發軟的雙腿，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的人民還在這兒，這樣下去，就算黑暗舟的人不出現，他們也會因互相踩踏和攻擊而產生大量傷亡。」
「艾拉利亞和西格莉德會處理好的，公主……」
「我已經不是公主了，艾伊琳。」黛兒·珀西堅定地看著艾伊琳。
「可您還沒來得及宣誓……」
黛兒·珀西頭戴皇冠，看著艾伊琳，沒有擴音器，周圍甚至沒有第三個人，她輕聲說道，彷彿在向摯友分享秘密：
「我，黛兒·珀西自今日起將發誓永遠忠實履行自己職責，遵守並維護《唯陽法案》的至高無上，以唯陽人民利益為根本，一生為人類的事業而獻身。」
現在的黛兒·珀西，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唯陽第9任國王。
艾伊琳面露苦澀，「但在這種場合下，我很難完全保護您……您應該明白，你要馬上到安全的地方去，這對國家，還是您自己，都是唯一的選項。」
「他們的目的並不是殺了我。」國王黛兒把眼神移到廣場某處建築上，建築的窗帘大開，玻璃碎落一地。
國王黛兒冷靜分析道：
「如果他們想殺了我，他們完全可以將屍體上的長矛釘在我的身上。但他們沒有，更重要的是，他們明確說了是『抓』，不是『殺』，不是嗎？」
「這不過是聲東擊西，使我們放鬆警惕的伎倆罷了，公……國王，這兒已經是戰場了，而戰場的殘酷和欺騙，我見過太多了。」
「以他們如此踐踏我們尊嚴的作風，怎麼會容忍自己使用腌臢的手段？」
艾伊琳還想反駁，國王黛兒卻先一步打斷：
「最重要的是，我看見他們了，在長矛擲出的時候……沒了我幫忙，光靠你們怎樣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艾伊琳深深吸了一口氣，「真拿您沒辦法，好吧，但請您記住，我的身後才是您可以活動的區域。」
國王黛兒淺淺地笑著，不說話，亦不反駁。
艾伊琳嘆了口氣。
在艾拉利亞和西格莉德的控制下，混亂得到了有效緩解。
同為玫瑰之蛇統領的邦妮·奧佩羅處理好了牆身上的可怖屍體，同時再次不知道消失到何處。
國王黛兒邁著大步子走進升降梯。
「彌彭斯的人到了嗎？」黛兒·珀西問。
「他們一直在廣場外待命，現在應該已經到了。」
「我看到了兩個人，一個是背著棺材的老熟人尼爾，另一個應該就是能將千斤重的棺材扔進唯陽的誇張傢伙了。」國王黛兒皺起眉頭。
升降梯的光線一明一暗，國王黛兒始終望著通風窗外的天空。
「天上沒有流星，他們沒有第一時間把尼爾丟出去，說明可能還沒發現我看見了他們，又或者那種超越人類想象力的力量並沒有那麼容易再現……」
「無論哪一個，對於我們來說都是天大的優勢。」艾伊琳補充道。
「堵截黑暗舟又要靠彌彭斯了，艾伊琳，你說我們怎麼老是要靠彌彭斯呢？什麼時候，我們才能擁有屬於每一個人的力量呢？」國王黛兒淡淡道。
艾伊琳想要張口，卻還是把話咽進了肚子。
國王黛兒識趣地沒有再追問，除了一無所知的平民之外，每個皇城裡的人都明白，如果無法依靠蟲鬼的力量，他們早在一百年前就滅亡了，哪裡要等到現在？
升降梯咔噠一聲穩穩停住，國王黛兒率先打破沉默的尷尬。
「真是『多虧』了黑暗舟，我本來新繼任的國王就不好做，接下來除了要面對議會支持者，還要面對可能發生的遊行**。」
蟲鬼的力量，真的是安全的嗎？
國王黛兒沉溺於思考中，抬起腳走向大門，地上的影子卻使她停下腳步。
「你們……」
升降梯的外面站著數人，在陽光下顯得讓人無比心安。
「公主！你剛剛的發言非常帥氣！」說話的是那雷。
「謝……謝謝。」國王黛兒局促地打著招呼。
「叫什麼公主，人現在是國王！」涅瓦尼芙絲用手肘頂了頂那雷，「痛！剛和……剛和人打完架！」
「別吵了，聽聽國王有什麼指示。」特納蕾終於發話，那雷和涅瓦尼芙絲雖不滿，但也只能乖乖閉了嘴。
高高的萊爾站在一旁陪著笑，害羞的迪裴麗還是一樣躲得遠遠的。
「桀路斯還是不來嗎？」艾伊琳疑惑道。
「夠了。」國王黛兒微笑道，「有他們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