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風月樓
「小、小初九,你……」看著臨風吞吞吐吐的樣子,初九打了個哈欠,「你想問什麼,就問。別一副對不起我的樣子好嗎,你這樣我會忍不住打你的。」
初九躺在床上,兩隻手臂疊放在頭下,閉著眼睛在想事。
「那個,你、你是女的啊?」
看著臨風躲躲閃閃的眼神,初九在床上半撐起身子,「怎麼?我不像個女的嗎?」
「額,是、是不大像啊。」
「誒,聽說今天可是百花節啊……」
看著初九那亮晶晶的雙眼,臨風一口就拒絕了,「你想都不要想,你現在可是在禁足。」
初九直接揪住臨風的衣領子,整張臉貼在臨風的耳邊,委屈巴巴的說:「臨風哥哥,我都躺好幾天了,後背都躺出紅疹了。我就出去一下下,而且我也好得差不多了,你要不放心,可以和我一起,也可以看著我的嘛。」
這簡直就是個小妖精。
臨風只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就在初九想鬆開臨風的領子,起身的時候,一失手,不僅將臨風推倒在地上,而她也直接摔在了臨風的身上。
看著臨風胸口大敞開的衣服,那委屈的模樣,初九立馬就想從臨風的身上爬起來,不曾想,緒楓剛好推門,初九被嚇得重新跌回到臨風的身上。
「我還以為是風凌御呢。」初九剛想鬆一口氣,風凌御的聲音便從緒楓身後響起。
「本王倒是不知道,本王的貼身侍衛如此挂念本王啊。」
瞧著這樣子,我該不該起呀?
初九看著風凌御面色冷淡的樣子,主要是周圍的氣壓有點低,明明是初春的季節,但房間的溫度卻格外的低。就連緒楓,也是黑著整張臉的,這兩主僕,倒是真像啊。
「嘭!」
「王、王爺。」臨風一把推開初九,將胸前的衣服扯好,但是那樣子更像是欲蓋彌彰。
被推倒,撞到牆角的初九摸著額頭,雙眼含淚的看著臨風,「臨風哥哥,人家的頭好痛哦。」
臨風剛想開口解釋,初九就拉住了他的衣袖,輕輕的搖,還一邊搖一邊說,那語氣是如此的委屈。「臨風哥哥,你的脖子都破了,小九給你吹吹。」
臨風摸著剛被初九的指甲不小心划傷了的脖子,努力的向緒楓他們搖頭否認。結果,初九一把挽住臨風的腦袋,迫使他低下頭。然後一股涼意,初九也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一瓶葯來,抹在了臨風的傷處。
如果忽視了她那極具威脅氣息的話,那他真的覺得初九還是很可愛的小姑娘。
只見初九將臨風的腦袋扒拉了一點點,剛好擋住了風凌御他們看她嘴巴的動作。「不許說話,不然我就親你。」
這榆木腦袋,瞧這樣子,自己再不制止一下,估計風凌御一個眼神,這個獃子能一股腦子的把自己想要偷溜出去的計劃給說出去了。
「誒,王、王爺。」風凌御直接甩袖走了,而緒楓則是過來拉住臨風的手,企圖想將臨風從初九手下拉走。
而初九怎麼可能放手,這要是讓緒楓把人帶走,她估計又得要禁足不知道多久呢。
「放手。」不知道是不是初九的錯覺,她竟然覺得緒楓在說這話的時候,對她不僅僅是敵意,而且還起了殺意。
「風凌御讓他寸步不離的守著我,有什麼事,在這說。」初九一鬆手,隨意的坐在了床上。
她鬆手的時候,還暗暗的推了臨風一把,臨風直接就跌入了緒楓的懷裡,他那原本就松塌塌的衣服,更是直接開了。可緒楓幾乎是在眨眼間,就將臨風的衣服整理好了。
反倒是臨風一臉通紅的窩在緒楓的懷裡,一動都不敢動。
「嘖嘖,可惜了,臨風哥哥……」
「嗖!」緒楓的劍直接穩穩的插在了離初九僅有半寸的位置上。
「額,別、別激動。我就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初九還是很珍惜她這條小命的,沒有辦法啊,緒楓一副要殺人的模樣,她慫啊。
「緒、緒楓……小初九隻是、只是貪玩了點,她並沒有惡意的。」臨風擋在了初九的前面一臉無懼的看著緒楓。
「呵。」
額,這離開的背影,怎麼那麼像剛剛那位大神啊。
「誒,他們怎麼啦?不就開個玩笑嗎,至於這麼一臉殺氣的樣子嗎?」初九兩手撐著腦袋,一臉不解的看著門口。
臨風也學著初九的樣子,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道。
「不過那正好,今晚月黑風高夜,我們偷偷溜出去。額,不對,是光明正大的出去,玩。」
臨風皺著眉頭,想開口勸一下初九,但看見她那麼開心的樣子,只好閉嘴了。
……
「誒,你快點啊。」初九恨不得直接拉著臨風,給他扔過牆去。磨磨蹭蹭的,幸虧今晚這守衛沒有那麼嚴密,不然,怕是連房門都出不了呢。
「小初九,要不我們跟王爺說一聲吧。偷偷的跑出去,不好吧。」
「你別給我提你家王爺,我這傷不也是為了你家王爺嗎。連句謝都沒有也就算了,還禁我足,我家那……算了,你要去跟風凌御說,你就自己去。」初九直接翻牆落地,那動作那叫一個流暢啊,臨風都懷疑這丫頭以前是不是爬牆專業戶,他是真的有點不敢相信她真是個女的。
而就在不遠處,風凌御正背著手,看著初九他們。
「王爺,您不怕……初九身份……」
風凌御聽了,淡淡的看了緒楓一眼,「可查到她的身份?」
「並無。」
「既然身份不明,那也可是友非敵啊。」
緒楓都要懷疑初九給自家王爺下了葯了,要是換做以前,王爺怎麼可能會容忍一個身份不明的人,留在王府。而如今,卻對這個初九這樣百般縱容。
「你不覺得,初九很像她嗎。」
她?莫非是……怪不得王爺對初九如此的不同。
但風凌御沒有跟緒楓說的,雖然初九與她很相似,但又有哪裡不一樣,甚至他會對初九格外的照顧。
可能在風凌御的心裡,初九已經漸漸紮根了,只是他不曾察覺。
……
「誒,小臨風,喝過酒嗎?」
臨風搖了搖頭,當侍衛的,喝酒就會誤事,而且緒楓壓根就不讓他碰酒這個東西。也就是幾年前,自己誤喝了一回,醉得不省人事,睡了整整三天三夜,從那以後,就沒有喝過了。
「我就知道。今天晚上,我帶你瞧瞧,這紙醉金迷的生活。」
額,他就是個侍衛。
可還沒等臨風開口呢,初九就拉著他,進了京都最大的青樓——風月樓。
「呦,客官,第一次來吧。我們這兒的姑娘,燕瘦環肥,溫柔潑辣,清雅賢淑,應有盡有,任君挑選。」
「鴇娘,要間上好的房間,再來幾壺酒,嗯,再來幾個姑娘吧。」
「好嘞。」
……
風月樓,初九,你真可以。
風凌御面色冷淡但手中的拳頭卻是緊握著,而緒楓則是黑著臉,總之這兩人都是一腔怒氣的。
「小初九,這要是讓王爺知道……」
初九大手一擺,表示都是小意思。「你放心,要是風凌御責怪你,我一定……說是你鼓動我來的。哈哈哈哈哈……」
就知道這丫頭沒好事。
「好啦,看在你那半張餅的面子上,不管什麼情況,我都會護你一命的。」
初九說這話的時候,格外的深情認真,但可能是她這性格比較跳脫,臨風也沒把她這話放在心上。
「你知道我為什麼非要出來嗎?」
難道不是貪玩?
初九扒拉了一下臨風的腦袋,「想什麼呢,瞧你那眼神。風月樓今年可是有競寶誒,我看著你家王爺對我也挺好的,就想著給他送份禮物。這一般的禮物,怕是他也瞧不上眼吧。就他那,那麼挑的眼光。
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麼,誒,你不也當了他那麼多年的侍衛嗎,你知道他喜歡什麼嗎?」
「小初九,你喜歡上王爺啦?」
臨風一臉震驚的樣子,初九則是一臉疑惑的樣子看著臨風,「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喜歡風凌御呢?」
在初九的認知里,恩怨分明,愛憎分明這是她自小就習慣了的。喜歡?她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而且也沒有人告訴過她,這樣做有什麼不好的,她也就沒怎麼糾結。
但初九不知道的是,她爹只希望她開心,這就夠了。感情這種東西,一旦動了,半條性命也就賭上了,稍有不慎,整條命都輸了。
感情,不懂就算了,也能活得很好,這就足夠了。
「你特意出來給王爺競投寶物,就是為了送給王爺。這如果還不算,那狼牙山上,你差點把命丟在那兒,也就是為了替王爺拿下狼牙山呀。」
臨風是真的很佩服初九的勇氣跟膽識,起碼,他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個姑娘,能像初九一般,這樣敢做敢闖,雖然可能有些瘋狂,但他就是覺得,這樣的人生,很爽。
初九聽了臨風的話后,將來人拿來的酒直接端了過來,不僅給自己倒了,還給臨風倒了一杯。
「這我就得跟你說一說了,我是這樣覺得的,狼牙山那事兒,畢竟我答應了風凌御,這做人做事,都必須言出必行。狼牙山那傷其實是舊患啦,你們也不用太擱心裡。而且,狼牙山上,也是我擅自行動,害得風凌御差點就受傷了。
你們王爺,其實人還是挺好的。給飽飯,給地兒住,受傷了,還給醫治,而且還是個太醫。雖然那太醫人不怎麼樣,不過醫術嘛,還算過得去。」
要是堂堂太醫院院正——顧傾城,風國醫術最精湛的顧太醫聽到「醫術還算過得去」,怕是會被氣著吧。這可是難得的待遇,也就初九這丫頭,不懂珍惜啊。
「前兩天也是聽柳姨說的,說風凌御準備生辰了,作為朋友,送份禮物,很正常啊。你家王爺生辰,你不打算準備點什麼送他嗎?」
這個,臨風倒是沒有想過,畢竟,自己只是個侍衛。緒楓一直都提醒自己,要謹記自己侍衛的身份。
「可我們只是個侍衛,王……」
「侍衛怎麼啦,送他個禮物而已,又不是送人給他。不過如果他想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的,嘻嘻。」
人而已嘛,端茶倒水,洗衣掃地,研墨抄摘,上陣禦敵……只要他提,應有盡有。
「額……」
「額什麼額,就這麼定了,別跟風凌御說哦……」
「不可以跟本王說什麼啊?初九,你真本事啊,來王府不過月余,連本王的人都要拐了。」
風凌御突然出現,嚇得初九被剛喝進口的酒,嗆得滿臉通紅,眼淚都出來了。
「王、王爺,不是你……」臨風剛想替初九解釋解釋,就被初九攔手擋下了。
「怎麼,咳,我和小臨風去喝個酒,也得跟你彙報啊。不是我說你啊,你看你一來,臨風就好像老鼠見著貓,你就不能平易近人一點兒啊。他怕你,我可不怕你啊。」
初九在家向來都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從來都是率性而為,也從來沒有顧過身份門第這種東西。但風凌御這次很明顯是要給她一個記性,畢竟,宮裡的人不會如此容忍她這樣的目中無人。
「緒楓,帶你的人離開。」
風凌御直直的看著初九,這眼神冷漠的讓初九下意識的就將臨風護在身後,而風凌御在看到初九的小動作之後,眼神更加的恐怖。
初九幾乎瞬間就拉住了風凌御的衣角,聲音軟軟的:「風凌御,我們也沒有做什麼嘛,就是在屋裡躺太久了,想出來逛逛。我哪裡敢拐你的人啊,要拐也拐……額,不拐不拐,哪裡敢啊。」
風凌御原本的火氣,竟然被初九的三言兩語給澆滅了,風凌御看著面前的初九,竟然有點不知所措了。罵她吧,他幾乎都忘了自己為什麼對她生氣,而且初九那委屈巴巴的模樣,再加上那軟軟糯糯的聲音,根本就罵不出來,更別說是對她動手了。
「為什麼要來風月樓,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外面響起的那些污言穢語,以及那濃重的脂粉味,再次挑起了風凌御的怒火。要知道,他這麼潔癖的人,換做從前,根本不會踏足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可他剛剛卻因為初九,而忘了自己潔癖的這個事兒。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了?
「額,這不,今天競寶嘛,三年一次的。我就想來湊湊熱鬧嘛。」初九低著腦袋,悶著聲音,一臉喪喪的樣子。
好吧,她這個樣子,引起了風凌御的不忍心,「下次,可以光明正大的出來,別再爬牆了。」
「真的?風凌御,你太好了啦。」初九一高興,直接跳到了風凌御的身上,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而風凌御怕她摔了,向來高冷的七王爺,竟然穩穩的抱住了初九。
「不過,下次,不準來這種地方。」
「哪種地方啊?」風凌御也不答話,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初九。
「好吧,不就是青樓嗎,不來就不來。」怎麼跟她爹一個樣,算了,不去青樓,不還有茶樓,酒館嗎,賭場也是個不錯的地兒。
不過,如果初九的父親知道,自己好言相勸,威逼利誘無數遍,都沒能讓初九答應不去青樓,居然被別人一個眼神,就解決了,怕是會氣的很憋屈吧。
「哇,開始了。風凌御,你看,赤焰劍吶。」
風凌御看著落空了的懷裡,還沒來得及感慨,初九就拉著風凌御的手,興奮的指著台中央那把赤紅色的劍,那一副高興的蹦蹦跳跳的樣子,真像個孩子。
「你喜歡?」
初九想了想,「你不是答應過,只要我幫你拿下狼牙山,你會答應我一個條件的嗎?」
「你想要那把劍?」
初九沒有回答,倒是風凌御開口了,「你還會耍劍?」
「不是耍,這個……哎,你就別管了,總之你答應了,我就要那個。」
「赤焰劍,這是萬劍山莊失蹤多年的寶劍,還有一把……」
「寒冰劍嘛,我知道。我還知道,在風月樓的藏寶里,向來都是價高者得。」
「你不怕出了這個門,被人殺人奪寶嗎?」
額,好像也是哦。那怎麼辦,他們才四個人,而且風凌御好歹是個王爺,要是事情鬧太大,對風凌御也不好。
「你為什麼想要那把劍?」風凌御對初九的理由更感興趣。
「寶劍贈……正是我喜歡的嘛,誰不喜歡寶物的嘛。」
呼,幸好,差點就穿幫了。唉,這欺瞞別人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