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初澤翰歸來
「還有什麼問題嗎?」初澤翰看著初九洛這樣疑惑的神情,就知道,這丫頭怕是起了別的疑問了。
「娘叫什麼,她是不是鬼獄門的人?」
初澤翰頓時愣住了,他知道自己這個妹妹聰明,但不曾想,她居然能在這些零散的話語里,問到這個來,一時間,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了。
「玄煌宮是不是爹讓白祁燒的?鬼獄門到底是想要什麼?」
看來不和初九洛全盤托出,她也會自己去查的,而且其實她心裡已經有了七成的答案了。「唉,娘叫萬纖纖,是鬼獄門門主的雙生姐姐,雖說是雙生子,但兩人容貌性格,都南轅北轍的。在萬綰綰還沒當上鬼獄門門主的時候,其實門主的人選是娘。」
初九洛就這樣直直的看著初澤翰,像是在思索他話中的真假,「這也是為什麼爹不肯將鬼獄門的事告予你聽。娘雖然在你出生的時候就沒了,但鬼獄門畢竟是她娘家,所以爹對鬼獄門做的事都是......」
「算默認對嗎?就算是他鬼獄門將我逼在閻王殿前,爹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初九洛明白護短,因為她也是這樣的人,但對方這是自己人嗎,對他們下手壓根就沒留後路。這也是初景堂放縱的結果,害的鬼獄門現在勢力大了,連自家都被滅了,或許這也是一種報應吧。
「爹他......」
「夠了。這裡人多口雜的,我不想跟你爭論這個。我就問你,現在我初家被滅了門,你們對鬼獄門是什麼態度?」
初九洛就想要初澤翰一個態度,要是初澤翰和她爹顧著上一輩的關係,那她就自己去把這仇給報了。
「它會沒了的。」
初九洛總感覺這次的事後,初澤翰變了,變得更加的沉默寡言,也更加的看不透了。不過也是,任誰遇到這事,都不可能做到毫無反應吧。
初九洛看了看白祁,還是忍不住,「為什麼你願意替我們初家做掩飾?」
初九洛仔細想了之後,她還是覺得白祁剛開始和她說那些話,除了初非玧有關的,其他的要滅她口還是其他的,都更像是為了掩人耳目而說出來的。
「無笙非要我幫你,再說了,我也只是給雲國二皇子做了場戲而已。不過他對於你,確實不怎麼穩得住,不然,我也不能真的瞞天過海,讓你哥哥來這兒了啊。」
「那你是為了什麼?蝕骨解藥?還是這天下?」
沒想到白祁卻笑了,「我們本就是這天下的守護者,為這天下犧牲也是避無可避之事。」
這讓初九洛皺眉了,這算什麼,初澤翰只好順勢來揭開這事情的冰山一角。
「白祁也是寧家的孩子。」
「那寧無笙不是......」
「當年我娘是未婚生子,也沒讓人知曉,剛好我爹的夫人難產,母子都沒了。我爹就順勢接我養在了膝下。可我娘嫌棄我爹娶妻了,怎麼也不肯過門,我爹只好將她養在外邊,可也不知道為什麼,被鬼獄門的人知道了,就瘋狂追殺,還不惜給我娘下了蝕骨,而那時候,你娘剛好和我娘在一起,她們又剛好都懷了孩子。」
「蝕骨這麼多年,就算是千機給我輸送內力十餘年,藥王谷傾盡名葯,也不過只能養我一口氣,苟延於世。區區一個農戶,能讓寧無笙安穩活到現在?」
初九洛一語就指出了其中的蹊蹺,白祁瞬間就有了一絲的慌亂,初九洛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是顧雪凝是嗎?」
怪不得顧傾城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也並不是很意外她身上的蝕骨,畢竟對方可是看著自己母親治過那麼久的,還有上一次,他區區一套銀針,至今蝕骨也是被壓制的挺好的。儘管之前自己使用了內力,蝕骨也有爆發的意思,但還是輕而易舉的被壓了下來,原來如此。
但從初九洛嘴裡說出「顧雪凝」的名字時,白祁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真的不忘當初自己母親耗盡一切,也要把白影衛交給她接手。
「是的。當時在狼牙山上,也是因為無笙蝕骨犯了,實在沒了辦法,才冒險來這兒,尋一下名醫,可沒想到就碰到了七王爺剿匪。」
說到這兒,白祁還無奈的搖了搖頭,初九洛也頓時不吭聲了。好像這一切都發生的好猝不及防,但又好像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精心設計。
初九洛甚至覺得這一切比他們知道的更早,就有人為了這天下,下了這一盤這麼大的棋。
千墨白自始至終都不發一言的站在初澤翰的背後,直到他們聊到都不發一言的時候,才默默跟上了初澤翰的步伐,到了後山。而初澤翰也像是想跟千墨白獨自談談一樣,避開了所有人。
「很擔心嗎?」
「你沒哪裡傷著了吧?」
兩人同時出聲,都看了一眼對方,又同時很默契的笑了。
「沒事就好。」還是千墨白打破了兩人的靜寂,而且還忍不住直接上前抱住了初澤翰。
初澤翰的身體直接僵住了,苦笑了一聲,說;「我現在一無所有了,也不再是初家大少爺了。」從前是不敢,如今是不配,初澤翰不禁自嘲了一番,可能這就是有緣無分吧。
不曾想,千墨白抱著初澤翰的雙臂抱得更緊了,彷彿是怕眼前的這人再失去了,「你還有九洛洛,初伯父,還有我,我們都是你最可靠的家人。」
家人?像初非玧那樣嗎?初澤翰至今都不能接受,是初非玧給他們下了迷藥,讓鬼獄門的人不費一兵一卒,就屠殺了他初家。可他又很自認為善良的放了他和他爹一馬,這算什麼,贖罪嗎?
「我沒有家了。我爹他沒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跟洛兒開口......」
「那你是打算瞞我多久?」初澤翰一抬眼,就看到初九洛和風凌御站在不遠處,初九洛手裡捧著的食物也早已灑落了一地。
初澤翰推開千墨白,立馬拉住往外跑著的初九洛,「放開我,我要去找初老頭,他說過的,他要親自送我出嫁的,他不可以言而無信。他怎麼可以......」
「是被追殺的。萬綰綰早知道初非玧不會對我爹下死手,她早在初家周圍布下暗哨,爹是為了救我,才......他讓我先不要告訴你真相。」
「你要瞞我多久,你要瞞我多久啊?滅門之仇,殺父之恨,不可能一筆勾銷。」初九洛明白初景堂的意思,他就是要淡化自己心中的恨意,可是她也是為人女啊,父親被人殺害,家也沒了,這仇不報,枉為人女啊。
「不是一筆勾銷,爹只是擔心你身體里的蝕骨,怕你承受不住打擊。等顧大夫研究出治你的方法,再告訴你。」
「我,我沒有,我,我沒有父親了。」風凌御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一幕,初九洛滿臉淚痕,還能清楚地看到那淚珠像失控了似的,她一臉不能接受的拽著自己的手臂朝著自己說了句「我沒有父親了」。
風凌御從那時起就想成為初九洛最堅強,最可靠的靠山,他絕對不會再讓初九洛受傷難過了。直到初九洛直接吐出一口鮮血后,暈倒在了風凌御的懷裡的時候,眾人都慌了。
風凌御直接就請來了顧傾城。
「你們都先出去吧,把脈施針都需要安靜。」
等到眾人都離開了,「初姑娘想見顧某,也不用拿內力把自己逼吐血啊。」
初九洛直接坐了起來,「你娘也是鬼獄門下的黑手吧?」
「你怎麼知道?」
初九洛也沒和顧傾城廢話,直接進入主題,「我要報仇,想顧院正助一把。」
「我只是個大夫。」
不曾想,初九洛聽到顧傾城這話卻笑了,而顧傾城彷彿自己掉進了初九洛的陷阱里似的。
「我知道,你手裡有能徹底解決蝕骨的方法。」
「問題是,我為什麼要救你?我跟你可沒什麼交情。」
「你要復仇,我也要,而我們有著同樣的目標。風凌御現在還不能給你的,我和我的白影衛,都可以給你。」
顧傾城知道,眼前這個女人能給他想要的一切,甚至是仇人的項上人頭,但他想要的,或許,她的白影衛,並不允許。
似乎是知曉顧傾城的顧慮,但初九洛想要報仇,就不得不和顧傾城合作。
「我知道,你不僅想要萬綰綰的命,還有這風行大陸的天下盡歸風凌御。你要的是,萬綰綰,一無所有,後悔自己曾做出的所有事,沒有什麼比殺人誅心更讓人覺得大仇得報的。」
「你到底知道多少?你也不像是很早知道的?」
看來,初九洛遠比顧傾城預計的,知道更多......或許,他真的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復仇夥伴。
「剛知道。但,該知道,不該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甚至比你們所有人以為我知道的,都要多。」
的確,之前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但,初澤翰那一番話,都讓她解開了那些疑惑,甚至她的心裡有了更深入的猜想。
同時,初九洛也很清楚,要想得到顧傾城的支持,她就必須讓他對自己有十足的信任,讓他相信自己能給他報仇,甚至能按照他的預想給他復仇。
「蝕骨沒有解藥。」顧傾城說的是實話,蝕骨的確沒有解藥,初九洛也知道這個事,但她卻笑了,笑得很淡然。
「可是,可以往心口開一刀,放出血來,用新的蠱蟲來誘蝕骨出來,來進行換血。」
顧傾城聽到這個,直呼初九洛瘋了。
「你知不知道放心頭血有多危險,稍有不慎,你就沒了。」
「可顧家的針術聞名於世,我信你。」
初九洛淡然地笑著,堅定的眼神看得顧傾城心慌,「可是這方法不知道會不會......」
初九洛說的方法也是顧傾城想到了的,只是,換血是逆天之法,誰也無法保證以後能活多久,再加上,這方法也沒人嘗試過,更別提成功與否,還有什麼往後病症。
「我只需要半年。在這半年裡,死不了就行。」
顧傾城是真覺得,初九洛真夠狠的,不僅是對傷害她還是她身邊人的人,還是對她自己。但,他更清楚,憑初九洛的能力,只要她想,自己的復仇大計,在這半年裡,就能完成,自己只需要在這半年裡,保住她,讓那蝕骨威脅不到她。
「可放心頭血,再加上治療休養,起碼要半月,這......」
「只要讓他們都忙起來,沒有人能注意到我們。」
「我要準備一下藥材其他的。」
沒想到,初九洛連這個都想到了,「五天後,我親自去接你。」
初九洛當然也不可能立馬動身,畢竟自己還要讓那些人全部都動起來,太閑了,總會生出些事端來。
這五天里,雪國再次動蕩,內戰連連,由於初九洛蝕骨發作,還沒好,由影率領白影衛,到達雪國進行平息。初澤翰則是跟千墨白回了千機閣,去找潛藏在千機閣里的姦細,順便在查找鬼獄門的種種行動。風凌御和尉洛則是寸步不離的盯著初九洛,生怕她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來。
可是一連三天,初九洛都是很聽話的坐在大院里,直到第三天的夜裡,一群黑衣人潛入了狼牙山上,在大亂斗之中,初九洛失蹤了。
這直接驚動了鬼獄門,白影衛,千機閣,風凌御也召集的暗夜殿來尋人,初九洛失蹤的事情也直接傳遍了整個風行大陸。兩天後,顧傾城也被一大群黑衣人,在青天白日里,在風國的太醫院,當著一大群人,被擄走了。
瞬間,這莫名出現的黑衣人身份,讓不少人猜測無數。而當著風國禁衛軍的面子,大搖大擺的從風國皇宮裡擄人,直接惹怒了風國皇帝——風易,直接下令徹查此事。
一時間,整個風行大陸動蕩不已,各個勢力都蠢蠢欲動的,只有初九洛在一處長滿桃花的地方,坐在桃花樹下,靜靜地品嘗著手中的桃花釀,她的旁邊儼然坐著同樣被人擄走的顧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