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不像好人的好人
這個男人力氣太大了，而且也太凶了，沈月靈覺得他一隻胳膊就能勒死自己，於是緊緊抱著女兒，嚇的不知所措。
被拎起的那人更是嚇的瑟瑟發抖，忍不住求饒。
「同志，是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給人道歉！」
那人又趕緊給沈月靈道歉。
「對不起，我不應該說髒話，同志，你原諒我吧。」說著還自己扇了自己嘴巴子。
沈月靈一輩子與人為善，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場面？趕緊就說了軟話。
「你只要保證以後不再拿別人東西，不罵人就行。」
那人趕緊又對天發誓，說以後一定要好好做人。
然後攤主才放了這個人。
「要是讓我聽說你再做什麼不好的事兒，我有的是法子是收拾你。」
那人趕緊彎腰賠罪，匆匆離開。
看著那人背影，此刻沈月靈有一陣恍惚。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好像是被保護了一樣。
然後她又偷偷打量這個攤主，這是一個說話語氣動作，都不像是一個好人的人，卻保護了自己，給自己討回了公道。
「剛才謝謝你！」
那攤主卻不多話，將剛才那人打算偷走的肉，用草繩穿了，然後給沈月靈扔了過來。
看著飛到自己面前的一塊肉，沈月靈嚇的一個激靈，覺得自己的心撲騰騰的跳個不停。
剛才還覺得這個攤主是個面冷心熱的好人呢，怎麼這麼沒禮貌？
「爺爺，你嚇到我媽媽了。」
妞妞從沈月靈懷裡抬起頭，沖著攤主說。
那人聽到妞妞的話，非但沒有發火，反而笑了起來。
他的聲音很醇厚，笑起來有種胸膛震動的感覺。
「娃娃，是我錯了。但是我才二十八，還不能當你爺爺。」
沈月靈又瞄了一眼這攤主，覺得這人絕對在撒謊哄孩子，看他這幅尊榮沒有四十八也有三十八。
妞妞顯然也是不信，但她一直是個有禮貌的好孩子。
可能這位爺爺喜歡被人誇他年輕吧。
「好吧，伯伯，你能給我媽媽道個歉嗎？」
「對不起，同志，我粗魯慣了。不過這肉送給你們的。」
這塊肉目測有，要好幾塊錢呢，沈月靈才不能要呢？
「無功不受祿，我們不要。」
說著就抱著妞妞往外走。
「那我扔了。反正被別人摸過了。」
沈月靈非常生氣！
這個人怎麼這麼不會過日子呢？這麼好的肉說扔就扔了，就是家財萬貫也經不起他這麼敗的。
「我給你錢。」
沈月靈說這話的時候，心直滴血，兜里真的沒有多少錢了。
這幾天她一定要找個來錢的法子。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否則一旦有什麼變故能餓死。
「我說了我準備扔的，你要是給錢我給你切新鮮的。」
沈月靈真的沒辦法和他溝通了，這人不但身上的肌肉硬，脾氣也硬。
「媽媽扔了就浪費了，妞妞想吃肉，我們帶回家好不好。」
攤主重新坐了下來，然後從攤位下面拿出一個饅頭啃了起來。
面是上好的白面，但是做出的饅頭一點也不鬆軟，真是浪費了這面。
沈月靈看了一眼手裡的肉，猶豫了片刻還是放進了手提網兜里。
剛走到衚衕口，正好碰到林嬸子。
「月靈，這可是買了不少好東西呀。」
林嬸子嘴裡說著話，眼睛卻一直瞟著網兜里的東西。
「奶奶，我們去的晚，市場里很多東西都便宜了，其實這些東西沒有花多少錢。」
小妞妞現在膽子明顯變大了，說話越來越不怯聲了。
林嬸子有些不信。
「我原來也下午去買過菜，很多東西還都是那個價。」
「嬸子，這都是有技巧的，比如這青菜，你就挑選那些外頭葉子發黃的，這些保證都是半價處理的。有的甚至不要錢。你原來去選的時候，肯定是撿好的挑吧？」
「可不是嗎？買東西肯定要撿最好的。」
「品相差不多的蔬菜第二天噴噴水，照樣能賣個好價錢，而發黃的到了第二天只能處理掉。所以賣的就便宜。」
這些都是上輩子沈月靈在最艱難時候，總結出來的生活經驗。
沒有錢，只能摳摳索索的過日子，越是摳唆，別人越是瞧不起。好像自此之後就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
林嬸子聽了沈月靈這一番解釋，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呢？」
然後伸手幫沈月靈拎起了網兜。
「月靈，你婆家有了你這個媳婦，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現在的小年輕，可沒有這麼會過日子的。我跟著你回家，看看你挑選的這些蔬菜有什麼具體特徵，等認清了，明天我也去買便宜的。」
老年人從最艱苦的那段日子過來的，對進嘴的東西更加珍惜，林嬸子迫不及待的想學一下這個技巧，好省下更多的錢，買更多的東西。
「嬸子，我還以為你們都會呢？」
「我是有賊心沒賊膽，怕別人笑話我，給我兒子丟臉。」
林嬸子的兒子原先是村裡的，通過自己努力考上的城裡正式工。
後來在城裡站穩腳跟之後，就把守寡的母親接了過來，讓她在城裡幫妻子帶孩子做個飯。
因為生活環境，林嬸子是一個特別節儉的人。
但是又怕自己的行為，給兒子帶來什麼不好的名聲，讓城裡的媳婦不喜，於是只能硬著頭皮忍著心疼去花錢。
沈月靈此舉，真的是將她從無邊的心疼中解救出來了。
所以此刻，她甚至有些討好的對待沈月靈。
「嬸子，咱們堂堂正正的做人，不偷不搶的，為什麼要怕別人指點呢？」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就沖著沈月靈這話，林嬸子就想和這姑娘義結金蘭。
說的真是太好了！
當沈月靈打開前門之後，卻發現屋子裡亂糟糟的，好像被鬼子掃蕩了一樣。
「哎呦喂，這是招賊了吧？」
林嬸子驚訝的喊。
沈月靈看著並未合嚴的後門，就知道這個賊是誰了。
還真是死性不改。
「可不是嗎？嬸子我現在要去把這個賊揪出來，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林嬸子現在將沈月靈當成了一個忘年交，別說幫她一個忙，就是一百個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你要是把賊揪出來，我幫你去罵人，不但幫你把丟的東西找回來，還能幫你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