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挫敵
這位華服中年是馬幫的一位壇主,其級別與聚賢門堂主相當。
此人姓張,單名一個坤字,身份與聚賢門堂主等同,這次馬幫以匯江碼頭倉庫歸屬的由頭對聚賢門萬刃堂發難,正是出自他的授意。
若能通過此舉將匯江倉庫吞下,不亞於為馬幫立下開疆拓土之功。
哪料到聚賢門萬刃堂的這位隊長轉眼翻臉,竟直接動了刀子。
平日里,碼頭上雙方雖然鬧騰得厲害,卻也遠沒有到見血的地步,而今日,這位年輕人的所作所為也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張坤本想下去鎮住場子,順便將那假賬本和發奉搶回來,哪料到對麵茶肆內居然還隱藏了高手。
他自然不會認為剛才的「真元外放」是那位清秀少年所為,只道是聚賢門的霸刀在此,可待他抬頭看時,茶肆二樓處哪裡還有人影……
既有宗師高手在此,此處哪裡還有他顯擺的份?
張坤隔街對著茶肆二樓拱手作揖,接著輕輕關上了透風的窗門,心事重重地在房間內坐了下來。
在這裡莫名其妙地遇到宗師,後續的計劃只能被迫取消,為此,張坤老老實實地在酒樓上呆了半天。
至於街道上的那批手下嘍啰,只能是各安天命了。
陸離自然是有意以靈氣模模擬元外放的效果,在釋放出那股靈氣后,他沒敢停留,匆匆離開了二樓窗戶,他雖晉入了蘊靈境,可如今除了能使用幾個基礎法術外,實戰上他還是純粹的新人。
他自不認為憑藉著火球術一類的基礎法術能對付一位有可能是武師的高手,而且一旦自己出手,只怕修仙者的身份就會曝光,這樣的話便沒有辦法在聚賢門呆下去了。
陸離站在茶肆門口看著街頭事態的發展。
李九言砍掉兩人三隻手后,對滿地打滾的二人連眼皮都不抬一下,徑自走到八仙桌邊,將斯文青年寫好的賬目拿了過來。
他隨手翻動了幾頁,果然,除卻剛書寫的那頁外,整本賬目的前後都是新的,就連冊子側面也沒有馬幫的簽章,顯然,這是一冊拿來充數的假賬本。
這時,馬幫的眾嘍啰這才反應過來,紛紛上前去攙扶雷老虎和那名青年。
雷老虎哀嚎不已,嘴裡雖不停地咒罵著,可他心裡卻漸漸涼了下去,他受了斷腕之苦,可那推動整件大事的張坤張壇主居然到現在都沒有露面。
李九言可不管那麼多,朝著雷老虎走了過去,抬腳便踹翻了兩位跑出來攙扶雷老虎的嘍啰。
馬幫其餘嘍啰一陣騷動,好幾位拔出短刀,叫嚷起來:
「你想做什麼?」
「想要對我們馬幫宣戰嗎?」
聚賢門眾人也不甘示弱,他們雖然震驚於李九言的所作所為,但如今雙方劍拔弩張,怎麼著也不能輸了氣勢,紛紛圍在李九言身後,一副共同進退的架勢。
李九言將賬目面向眾人展示,然後將它丟到一位手下手裡,接著朗聲說道:「收好咯,這就是馬幫督頭雷老虎的罪證,此人利用職務便利,私造賬目,侵吞正道產業,並以此營私。」
說到這裡,他環視四周,雙目更是在馬幫一眾人中停留了許久:「在我們聚賢門裡,若有下屬做出這種事情,三刀六洞還是小的,說不得還要關一夜的釘板房,一旦發現有黨羽追隨,當以謀逆論——格殺勿論!」
那三刀六洞的殘酷也就罷了,而那所謂的釘板房,則是一間以釘板構築的牢室,裡面的地板、牆壁上,全是豎起的尖銳鐵釘,人要是被關在裡面,不管是坐、是躺、是立,都得扎出一身的窟窿,若是在裡面關上半天,到將人拉出來時,也是一具血人了。
更有殘酷者,在將要關入釘板房的人身上撒上痕粉,這種結果光是讓人想一下,就能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一句句話說了出來,將雷老虎的行為與謀逆掛上了關係,只驚地馬幫眾人陣陣嘩然。
馬幫人群里有人嚷了一句:「你說謀逆就謀逆嗎?就算雷頭有錯,也是我們馬幫自家的事,還輪不到你們聚賢門伸手過來管。」
又是「鏘」的一聲響,李九言雙手持刀,對著那人嗤笑道:「莫不是你想讓我們聚賢門也犯一次錯?」
這話一出,聚賢門眾人紛紛抽出武器應和。
在人群中,有不少剛趕過來的聚賢門幫眾紛紛抽出武器過來響應,人數瞬間就蓋過了馬幫眾人,一時間,街道南邊殺氣衝天。
若論人數,馬幫還藏在人群中的幫眾數量更多,可一來假賬目被奪,失了道義;二來李九言先聲奪人,聚賢門眾人率先聚起了勢頭,失了先機。
面對這種劣勢局面,馬幫眾人誰也不敢第一個跳出來,只怕到時激怒了聚賢門,被群起而攻。
聚賢門幫眾的武藝本就高於其他幫會,這會還聚起了人手,一旦混戰起來,只怕會來個摧枯拉朽,自個再往上湊,那不是嫌命長了么。
刀出鞘,劍拔弩張,形式壓迫下,馬幫一眾人卻再也不敢多說一句廢話,剛才頂嘴的那位漢子將自個的頭微微低下,與其餘幫眾混在一起,做起了鵪鶉。
李九言見馬幫一眾人都慫了,知道不能將他們逼地太急,畢竟這是門派與門派之間的事,自己所要的不過是一個門面。
他踱步到雷老虎身邊,馬幫眾人居然稍稍後退了些,將雷老虎給讓了出來。
雷老虎仍抱著右臂滾倒在地,嘴裡嘶嘶哈哈地強忍著劇痛,見李九言一言不發地朝著自己走了過來,以為他是要斬盡殺絕,當下大驚失色,忽又想起了什麼,連忙大聲嚷道:「不要……不要殺我,我是張頭的人……」
坐在酒樓二樓包間的張坤聽著樓下雷老虎對自己的控訴,只氣得面色鐵青,雙手緊緊扣在了座椅的扶手上,兩端的實木扶手上,五個指痕清晰可見。
見雷老虎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著幕後的張坤,他身後的馬幫人群內有人喝罵了一句:「姓雷的,自個捅的簍子自個兜著,別仗著你表姐的關係,什麼事都想讓壇主給你擦屁股。」
這人倒也識趣,只在人群中嚷了一句便閉口不言,聚賢門眾人居然沒發現是誰在說話。
李九言瞅了一眼退到一邊的馬幫眾人,又看了看掙扎著給自己磕頭的雷老虎,忽然覺得這一切都很無趣。
這雷老虎不過是個普通人,他的身手甚至連武徒都算不上,若不是他與那張坤有些許關係,只怕平日里最普通的幫眾也不會正眼看他。
猶自磕頭不已的雷老虎見一隻腳出現在他的視野內,未等他做出反應,後腦一下劇痛,接著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腳踹暈了雷老虎,李九言讓手下收好假賬目:「一群蠅營狗苟之輩,真是無趣。」
說著便招呼一眾聚賢門幫眾往碼頭方向走去。
馬幫眾人失了血性,一個個垂頭喪氣,唯有幾位知道內情者細聲嘀咕,還在疑惑壇主為何不出來主事。
見聚賢門眾人離開,這才有人上前將雷老虎給抬走,餘下幫眾也紛紛散了場。
這一次衝突,馬幫可謂是大失顏面。
二樓上,「咔」的一聲,張坤直接咬崩了一顆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