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批言
燕順說完，徑自朝著昏迷的行商們走去。
他翻看了一下昏迷的行商的眼睛，旋即說道：「這山魈道行不淺吶，其魅惑之術已經大成，若是感知境的修仙者遇到它，只怕根本無絲毫反抗的能力，想來，陸道友也是費了不少功夫才將它除去的吧。」
陸離啞然，他出手之時山魈根本沒有絲毫防備，且一出手就將法術、符籙、法器一股腦全砸了出去，場面雖然轟動了些，可實際耗費的靈力並沒有多少。
為顧及燕順的感受，陸離眼神飄忽：「嗯，那山魈的確頗為棘手，可費了在下不少精力呢。」
燕順說完眼睛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燕飛，燕飛自知理虧，將頭給低了下去。
見孫兒一副乖巧的模樣，燕順沒再繼續苛責，接著又對陸離說道：「陸道友，那便用我這車兒送一送這幾位吧。」
說完，他用指尖朝著其中一位行商一點，那行商竟輕飄飄地飛了起來，接著緩緩飄落到了板車之上。
陸離看得暗生讚歎，這燕順用的不過是最基礎的御物術，不說如今的自己，哪怕在感知境的時候，只要手握靈石，這種低階的法術也是可以使用出來的。
看來，自己還得在法術的運用上多加琢磨，要不然空有一身法術還傻楞楞的費體力去搬運這些行商。
燕順的動作很快，隨點隨放，他那板車本就非常小巧，他一人坐在上面便已沒有多少盈餘的空間，這會板車上被四個人交替著疊起老高，燕順手下不停，運用御物之術又將人往毛驢背上搬送，陸離不由得對那頭毛驢生出了憐憫之心。
似是看出了陸離的心思，燕順隨即解釋道：「我這毛驢可不是一般的牲畜，它身具妖族血脈，奔行起來耐力持久不說，在山道上也能如履平地，即便是被它拖行的車子，也能大大降低顛簸。」
那叫燕飛的小少年偷偷抹掉了眼淚，附和道：「可不是，我家黑子可厲害了，就算是牛也沒它氣力大。」他說著，還挺起了身板雙手叉在腰間，顯得頗為得意。
看他眼角還帶有淚漬，卻挺起胸脯，要做出一副顯擺的模樣，陸離不由得心裡好笑。
毛驢拉著六人往山坳內駛去。
路上燕順還試著詢問陸離的出身，陸離不敢暴露太多，只說自己是機緣巧合之下踏入修仙之途的散修，這次出行主要是前往青雲坊市增長見識。
燕順雖不太相信陸離散修的身份，不過卻也沒有過多糾結。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對方既然將話說出了口，自己便沒必要刨根問底。
而後，雙方又將話題轉到了山魈之上。
燕順走在驢車邊，沉吟了一會這才開口說道：「那山魈之事，實不知與天機門的批言有無關聯。」
「天機門？」陸離露出了一絲疑惑之色：
關於天機門，陸離曾在季先生留下的書籍中有見到相關的記載，這天機門是司延國五大修仙門派之一，與魏恆所在的玄劍山算是同一級別。
在司延國內，修仙界被五大仙門把持，它們分別是：葯神谷、百花宮、玄劍山、天機門以及御靈宗。
其中天機門修士最擅長占卜推演，每每有大事發生，天機門都會出示批言，以此警示修仙界中的同道，當然這也是天機門「顯聖」的主要途徑。
燕順點頭：「我們燕家堡雖不是什麼名門大派，但這次也收到了天機門的傳訊，天機門的批言向來言簡意賅，而這次僅有八個字：大道伊始，靈啟天南！」
說到這裡燕順面容嚴肅：「這句批言是天機門老祖親自預示的，就連天機門內部也沒有流傳出解讀註釋，但自此批言流傳出來后，自炎洲起九洲大陸的靈氣便越發凝實了，故此，大多數人都推斷這是預示一個修仙大世的到來。」
一旁的燕飛早已緩了過來，搶著介面：「肯定與這有關的，這麼多的山魈精怪，要是沒有足夠的靈氣滋養，根本不可能一下子跳出來這麼多。」
三人回到了棚子處，將那六人依次放到棚屋裡面，燕順說道：「他們只是中了魅惑之術，時間一到便自行解了；陸道友，我爺孫二人此行目的與那青雲坊市離的並不算遠，不如道友與我二人結伴，路上若再遇到山野精怪，便聯手滅了，彼此也能省些法力。」
陸離本有意同行，主要是想多跟對方請教一下對法術的見解。
可又見那爺孫二人有繼續趕路的意思，於是指著地上的眾人說道：「之前他們領隊曾邀我同行，不如等他們蘇醒，我說明去意后再與兩位道友同行。」
「不過是一群凡人而已，我等修仙者去便去了，無需顧慮這等微末細節；再說了，今夜若不是道友出手，這群螻蟻哪裡還有命在。」燕順一捋長須，淡淡說道：
他語氣雖然平緩，但聽在陸離耳里卻渾然不是味道，一股修仙者的優越感油然而生，那凡俗眾生竟被他擬作螻蟻。
陸離自然無法苟同這種姿態，心中竟生出了一絲隱怒，淡淡說道：「在下與這商隊還有些私事未了，道友既要連夜趕路，那隻能恕在下不能與道友同行了。」
燕順朝著昏迷的眾行商瞅了一眼，只道陸離對這群凡人放心不下，於是語氣略帶惋惜地說道：「既如此那我爺孫二人便先走一步了，辦完瑣事之後我等也會前往青雲坊市，若有緣，說不定還能在坊市中遇上。」
陸離拱手告別，那燕飛似是對之前質疑陸離頗有愧疚之意，竟也拱手回禮拜別。
眼見爺孫二人離去，陸離不由得暗自搖頭，他雖想藉此向二人印證仙法的妙用，奈何那燕順對一眾行商的態度還是刺激了陸離的心靈。
他本就是凡俗出身，若不是機緣巧合之下修行了仙法，那他也不過是燕順眼中的螻蟻而已。
驢車駛過了大半個山頭，燕飛不解地看著燕順：「爺爺，我們為什麼不等上一段時間，真要是再遇到些邪祟，多一個幫手豈不是要保險許多，再說，咱最後的目的就是青雲坊市啊。」
燕順搖頭說道：「出門在外，凡事都得留一個心眼，不說我還有些瑣事要辦，哪怕我們只有青雲坊市這一個目的，也不能逢人就說，你想啊，前往坊市之人哪個身上不得有幾塊靈石傍身；我邀他同行，確是有意壯大聲勢，可那年輕人是涉世未深的後輩料來也沒幾分助力，既然他不著急趕路，咱便不強求了。」
燕飛聽的連連點頭，似有所悟。
燕順見他聽得認真，便打開了話匣子，繼續說道：「修仙一途極為講究天賦，我若不是受天賦限制，家族早早斷了我的丹藥補給，也不至於一把年紀了還處在蘊靈境第六層。」
「而你不一樣，你是我們這一脈最出眾的修行天才，試問一下，有幾個家族能有十二歲就開啟了感知的天才。
正可謂歲肖行一周，方可啟感知，修仙之人再怎麼天才也不能早於十二歲便踏入修仙之途，你能在十二歲后第一時間便開啟了感知，這等天賦已經是無可挑剔了。
去年這時候，老祖還特意召見了你的父親，若不是老祖有意讓你歷練些時日，只怕這會你早就侍奉在老祖身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