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百鳥朝鳳

太玄門深處，秀麗的山峰無數，連綿千里，當中一百零八座主峰最為壯麗。

有的主峰，仙樂陣陣，雲霧縹緲，霞光閃爍，有的主峰，生機勃勃，瀑布長達千丈，垂落而下，猶如銀河墜落九天，山峰間，仙鶴飛舞，天宮懸浮，極其祥和，如世外凈土。

沒有去關注那些氣勢不凡的主峰，羽涅直接向著一座很荒涼的主峰飛去。

這座主峰並不是很雄偉，不過三千米而已，隸屬於它的從峰能有數十座，不少甚至比主峰還要高出一截。

很明顯，這是一種沒落的傳承，此地非常安靜，幾乎看不到人影，主峰上古木林立，老藤盤繞，非常荒涼，久未有人出沒的樣子。

拙峰，峰如其名，沒有什麼瑰麗景緻，無雄偉氣勢，無靈秀仙根，沒有任何出奇之處。

羽涅眼中射出兩道神光，若不是欺天陣紋的隱藏，他的目光幾乎快化成了有形之質，開始掃視前方的主峰，搜尋其中的傳承，卻一無所得。

「傳承不出世時，連我的鳳凰天眼都看不穿裡面的布置，看似已經徹底沒落了，卻又不會真正斷絕傳承，以拙峰作為天然傳承物，真是厲害，布置拙峰傳承那位先賢的修為起碼是聖人。」

看著一百零八座主峰內明明隱藏著經文真意，旁人卻又難以得到其中的傳承，羽涅也為太玄門先賢的智慧驚艷。

太玄門一百零八座主峰，從來沒有真正斷過傳承，因為每座主峰都是一部天然的經書。

縱然沒落數百、甚至上千年，也早晚有一天會重新興盛起來，經書自現，傳承再次開啟，這也是太玄門長盛不衰的根本所在。

縱然一些傳承現出頹勢，還有其他傳承正在崛起，歷經王朝更迭，歲月流轉，太玄門始終屹立不倒。

就如同此時山上一座破敗的殿宇中走出的那個身材佝僂、顫顫巍巍的老人，誰能想到幾千年過後，他會成為一個威震宇宙的准帝。

來到這裡后羽涅心中多了一抹熱切，九秘之一的皆字秘，能夠十倍增幅的逆天之術。

「若是只把皆字秘當做戰力十倍提升的一門秘術，就真的是太小看帝尊了。」羽涅嘆道。

皆字秘一旦大成，並不僅僅局限於攻擊力，可以體現在任何手段上，比如施展神通，比如御器，飛行的速度、元神強度等。

甚至受傷后的恢復時間與悟道速度等等都可以提升十倍，這是一門妙用無窮的仙術！

「這種仙術若是修成，運轉起來后，可以讓一個人的種種狀態疊加數倍、甚至十倍。」羽涅很是嚮往。

雖然只能偶然觸發，並不能每次成功，但是依然很恐怖，對敵或是悟道時若是突然觸發，往往會造成難以想象的效果。

羽涅來到拙峰之巔，這裡遍地瓦礫，沒有一處完好的建築物。

他盤坐拙峰之巔，強大的神識自仙台那五色的星空中衝出，不斷在山上探尋，體悟整座拙峰，可惜，依然沒能得到皆字秘。

「還是不行，難道是我天賦不夠？」羽涅有些懷疑自我。

「絕不可能，拙峰的歷代傳承者不可能比我的天資悟性強，那就是這個傳承還沒到出世的時候？」

不甘心的羽涅繼續嘗試了大半夜，卻始終無法體悟到這座山峰的玄妙之處。

「我懂了，並不是我悟性不夠，也不是傳承沒到開啟的時間，而是太玄門以山為經書，傳承秘法，需要相應的心境，與之相合，才能烙印下每一座主峰上的傳承。」羽涅突然醒悟過來。

想到這裡，羽涅有些頭疼，他所修鍊的《不死仙凰經》是至強之道，與拙峰傳承的自然之道並不相符。

「看來只能藉助悟道古茶樹了。」

羽涅取出道宮內的悟道古茶樹，只見神樹出現在拙峰山巔的瞬間，天地間仿若有莫名的軌跡浮現，形成繁複深奧的規則與秩序，衍生出神秘的紋絡與圖案。

悟道古茶樹周圍仙氣氤氳，蒸騰而起，葉片搖動，光華漫天，讓它如夢似幻，若不是欺天陣紋相阻，整個太玄門都要被驚動。

悟道古茶樹近乎是大道的體現，每一種道都能在它身上尋到，可以藉此深悟，自然大道也不例外。

手握悟道古茶樹心，羽涅盤坐在神樹下一動不動，眸子由燦爛到枯寂，由光明到空洞，像是經歷了一番由繁盛到凋落的演變。

羽涅不通自然大道，想與拙峰契合很有難度，不過悟道古茶樹包含萬道，可演化自然，讓他的心快速寧靜至極。

「大成若缺，大盈若沖，大巧若拙……」莫名的聲音開始在羽涅心中響起，他一動不動，靜如磐石，聆聽天地間的妙音。

忽然，一種莫名的道韻在流轉，顯得無比神秘，與拙峰古樸的自然大道心法相比，有很多不同。

沒有聲音傳來，沒有波動蕩漾，有的只是一種奇異的神韻，在拙峰之巔顯現。

羽涅感覺手中的悟道古茶樹心頓時溫熱了幾分，輕顫了幾下，他明白皆字秘出現了，再也不理會拙峰的根本心法傳承，開始捕捉那一縷神秘地道韻。

天地間有一條條道紋在生滅，羽涅的雙眸與這些莫名的紋絡在一同變化，捕捉它們的軌跡，與它們共同演變。

他像是抽絲剝繭一般，分辨與捕捉，將點點滴滴，納於心海中，這就是他想要的皆字秘傳承。

幸虧拙峰的大道也如其名一般，即使開啟傳承也顯得平淡無華，卓而不拙，沒有祥雲漫天，沒有瑞彩萬道，沒有仙樂陣陣，看起來十分的自然，否則羽涅的欺天陣紋也無法掩蓋如此大範圍內的法則波動。

羽涅一動不動，與天地相融，與拙峰合一，用自然洗禮，仿若化成了拙峰上的一塊石，一株草，一條藤，將那點點滴滴，無盡神韻，全部烙印在心間。

最終，寂靜的拙峰上，一切景物都在他眼前消失了，只剩下一顆種子與一片泥土，他如一縷輕柔的風，拂動而過。

「咚！」

羽涅心中一震，雙目恢復了清明，九秘之一，化成種子，烙印進他的心田，破土而出，成為了永恆的生機，孕育在自然大道中的無上秘術皆字秘已經被他徹底得到。

羽涅醒來已是深夜，拙峰，一切都還是那麼的普通，沒有任何出奇之處，沒人知道剛纔此地開啟了一道仙術傳承。

遠處星光如水，灑落而下，前方的星峰看起來非常縹緲，被無盡光輝籠罩，潔白透亮，像是有瑞雪在紛飛，又像是白玉在沉降，讓人感覺到了一股龐大的星辰之力。

羽涅遠眺，只見星峰勾動漫天星辰，無盡星輝凝聚，那裡朦朧一片，光輝如水，與拙峰相比猶如仙境。

收起神秘而玄奧的悟道古茶樹，羽涅向遠處的星峰走去，他想去見識一下那個被稱為謫仙的男子。

他沒有去星峰的主峰，而是順著悠揚的琴聲來到了一片從峰間。

此地，山巒秀麗，景色優美，薄霧如煙，繚繞在山頂，山腳下則流水潺潺，古木伴老藤，甚是幽靜。

當中一個藍衣男子正在撫琴，雙手拂動，如蝴蝶翩翩，給人以靈動而又輕盈的感覺，手指劃過琴弦，樂聲優美而動聽，讓人心靈寧靜。

「他就是華雲飛嗎？」羽涅自語。

此刻，藍衣男子雙手輕靈，在琴弦上撫動，如行雲流水，似仙霧撩動，給人以非常空靈的感覺。

雖為男子，但卻比女子還要靈動，彈奏出絕美的樂章，如清泉汩汩而流，似月華流轉而下，素淡朦朧和諧寧靜。

琴曲竟勾勒出如詩如畫的妙境，連羽涅都沉浸其中，隨後連鳥雀都被吸引而來。

一隻畫眉有些膽怯，但最終還是降落而下，停在琴前，不久后一隻黃鸝落下，被琴音所引，短短半刻鐘，足足有數百隻鳥兒落在芳草地上，立身在古琴前。

這是一種奇景，藍衣男子空靈如仙，整個人似鍾天地之靈慧，讓百鳥來朝，與景交融，似與這方小天地合一了。

一曲終了，百鳥竟不願離去，在附近翩然飛舞，平添了一分美景。

見到這一景象，羽涅也難以平靜了，這個藍衣男子竟然有百鳥朝鳳之象，他暗暗自語：「百鳥朝鳳，與我仙凰一族有緣，如此人物被困於樊籠真是太可惜了。」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羽涅拍手，讚歎道：「兄台真乃天人也，曲動仙山，百鳥來朝，實在讓人驚嘆與佩服。」

在欺天陣紋的隱藏下，羽涅無聲無息的來到藍衣男子的身旁。

「是誰？」

正在撫琴的空靈男子突然散發出一陣凌厲的氣息，想找到出聲之人，神識掃蕩周邊區域，卻一無所獲。

藍衣男子被驚出一身冷汗，有人靠近到這個程度都沒有發現，豈不是說如果來人是要取他的性命，剛才他就在別人一念間沒命了。

「不必驚慌，只是深夜無事聽到兄台的琴聲，前來一敘而已。」

感應到此地沒有大能目光注視，羽涅收起欺天陣紋，出現在藍衣男子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