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想要靠近一點

隨著溫迪手指的節奏漸漸低落，他吟唱的詩歌也終於平息。

緩緩睜開微閉的雙眼，溫迪笑著向我詢問：「怎麼樣？這個故事可否值得你記憶？」

我輕嘆一聲：「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故事中的那位少年，就是如今清泉鎮的芬奇爺爺吧？」

「難怪他即便已經如此蒼老，卻依然對泉水精靈的故事深信不疑。甚至為了一個不知道真假的諾言用一生來守護。」

我可以確定，如果不是嫣朵拉的出現，以及我們去清泉鎮尋找嫣朵拉口中的同類遇到了老芬奇，恐怕他的內心也處於正在被「磨損」的狀態吧。

正是因為嫣朵拉的出現，讓老芬奇脫離了「磨損」的侵蝕。也正是因為後來泉水精靈托嫣朵拉轉告的話語，才給了老芬奇一個放棄的機會。

這結局似乎很美好，泉水精靈繼續守護著清泉鎮，而老芬奇也不用為一個不可能的愛人追逐一生。

但…這真的是美好嗎？至少我從嫣朵拉的口中聽到，泉水精靈並不開心，而老芬奇也同樣如此。

老芬奇背負了一生的諾言被迫放下，那對他確實是一種解脫。與其苦苦等待一生，倒不如儘早放棄。我不懂愛情，但我知道放棄自己堅守的愛情換來的解脫，恐怕對老芬奇來說還是太殘忍了。

而泉水精靈，也許她曾經對老芬奇只是感到好奇，或者只是對老芬奇有些好感。可在老芬奇當初即將做出承諾之時，泉水精靈卻是真正的慌了。

她是長生種，和人類相愛，只會看著人類逐漸老去而無力更改。或許她當初和老芬奇經歷過短暫的幸福，但如果真要是在一起的話，那麼換來的必定是對諾言的違背。

所以泉水精靈只能選擇不再出現，消失在老芬奇的視野之中。

哪怕只是聽溫迪吟唱曾經的故事，但我依然能夠想象得出逃避自己真心的泉水精靈內心經歷過怎樣的掙扎。

就如嫣朵拉所說，泉水精靈並不開心。

嫣朵拉搖晃著身體：「嫣朵拉不懂，但純水一族是沒辦法和人類在一起的。擁抱人類的話，人類會溺死在純水一族的懷抱中。」

還有這方面的原因嗎？

我望著身旁漂浮著的小嫣朵拉，她確實是由水元素構成的元素生命。

我微微伸出右手，嫣朵拉疑惑地看著我的動作，不明白我想要做什麼。

我的右手並沒有穿過嫣朵拉的身體，而是撫摸在了嫣朵拉的小腦袋上。

小嫣朵拉歪了歪腦袋：「聖雲聖雲，你在做什麼呀？」

我輕輕摸了摸嫣朵拉的小腦袋笑道：「我只是想要試試看能不能觸碰到你。似乎純水一族也是可以擁抱人類的。」

溫迪搖頭輕笑道：「那是因為這個小傢伙對你足夠的信任。以我對它們種族的了解，它們想要交流或者表達感情，是會彼此融合的。」

嫣朵拉開心接道：「是啊是啊，面對異類種族的時候，純水一族是沒有辦法通過平時的方法和他們接觸的。不然那些生命就會死亡。」

「如果和異類很親密的話，那麼很可能我們習慣了曾經的方式，對待那些異類交流或者表達感情時會不小心傷害到他們。」

可是我看小嫣朵拉似乎一點都沒有失控的跡象，而且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為什麼會選擇和我一起同行，難道不怕傷害到我嗎？

溫迪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攤了攤手笑道：「你似乎一直都將自己當成了一個普通人，但我可不認為一個普通人能夠承載我們的願望前行。」

「也許這個小傢伙確實對控制自己很有信心，但她也一定認為你絕對不會被她傷害。只有這樣，她才會選擇跟隨你而不怕傷害到你。」

溫迪的話讓我若有所思，泉水精靈無法擁抱老芬奇，便是因為害怕力量失控。如果老芬奇擁有抵抗對方失控的身體，也許他們之間的阻礙也能少上一層。

「並不會。」溫迪手掌拍在我的肩膀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即便沒有這方面的原因，壽命也是一道難以跨越的門檻。」

「況且當初老芬奇的一個諾言，束縛了他一生，也讓泉水精靈久久無法忘懷。如今泉水精靈回應老芬奇，讓他不再執著。或許這並不算是完美的結局，但對於他們雙方來說，已經是足夠美好了。」

我感受著身旁溫迪散發出的風的氣息，總感覺他好像說的不止是泉水精靈和老芬奇，其中似乎也包括了他自己。

略微思考一下，我才恍然。溫迪也是元素生命，當初推翻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之時，他也曾經和友人有過約定。

正是因為那個約定，當溫迪取來生長在風牆之外的塞西莉亞花，與少年共同推翻高塔孤王統治之後。在溫迪想要將它交給那位少年時，那位少年已經永遠閉上了眼眸。

我知道溫迪和那位傳奇少年的故事，但如今從他口中聽到泉水精靈和老芬奇的故事，我竟意外的覺得他們之間的故事與溫迪和那位少年居然出奇的相似。

只不過泉水精靈和老芬奇還尚有可能，但那位兩千多年前的少年早在推翻高塔孤王的那一次戰役之中就已經身隕。

難道溫迪也喜歡著那位少年嗎？

似乎…並不是不可能…

畢竟這個傢伙平時總是賴在我身旁，讓我很是懷疑他的性取向。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我的性格和那位少年很像，所以溫迪將對那位少年的感情傾注到了我的身上。

我還記得當初在蒙德城的時候，我向溫迪請求幫忙時溫迪的表現。

對我來說，我和溫迪當初確實只是見過幾次面而已。但是在我展示出自己的決心后，那時候溫迪的眼眸便已經失神，他幾乎難以置信的看著我，怔怔半天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也正是那晚之後，溫迪對我的態度就變得很特別。他明白我並不是他的友人，但卻將當初未能向友人說出的話，表現出的性格全部向我展露。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一直懷疑他的性取向。如今細想起來，也許他對我的感情可能很複雜但也很簡單。

只是想要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