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大雨

晚了雨。

謝驕眠躺美榻，始終覺得自己的懷裡空落落的。

知因為沒再抱著那隻狐狸了，身輕鬆了許多，但看著空蕩的懷，又覺得似乎什麼東西更為沉重了。

到了晚的候，忍冬沒將房門關好，聽話的風吹襲進房間，再流進的衣衫。

肌膚嬌嫩，連一絲一毫的風霜都沾染得，謝驕眠立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著咳嗽了好幾聲。

但彷彿已經陷了睡夢，即便咳嗽得令心驚，也依然沒醒。

忍冬一旁侍奉著，見謝驕眠受了寒，心都驚了一陣，連忙將窗戶關好，又為披了一件披風遮擋初夏夜裡風雨的凜冽。

脖子沒傳熟悉的柔軟的觸感，腦袋昏昏沉沉、意識迷濛清的候，彷彿憑著身體的本能一般，輕撫懷的某一處。

然後感知到一陣虛無之後，的手動作一頓，忽然便從夢境驚醒。

忘記了自己做的什麼夢，只感覺到夢裡的一切都真實得怕，以及夢醒后內心一種空洞的茫然。

愣愣地看著懷，然後抬手撫自己的脖頸。

肌膚嬌嫩光潔，像一塊剛剛被打磨好的玉石，極盡剔透無暇。

「……狐狸呢？」些遲鈍地開口問。

忍冬垂首，總覺得王妃現的狀態好像些正常，但又說具體哪裡正常。

「王妃，您……」很想關心眼的美，但美並領情。

美只繼續茫然且空洞地看向，並且再次問了一遍：「狐狸呢？」

忍冬只好放棄詢問，老實回答：「回王妃，狐狸……被您扔了嗎？」

謝驕眠立表露一副萬分疑惑的神情，眉心的褶皺令心疼：「什麼候把它扔掉的？」

「就今日黃昏，您把它從懷扔了……」忍冬頭都敢抬。

覺得王妃的精神或許已經些錯亂了，但又好擺明了指，便只好遷就。

謝驕眠聽到忍冬的回話，先愣了一，然後便相識睡夢一般，清醒地呢喃著：「扔了啊……」

又閉了眼睛，好像準備再次入睡。

但就忍冬正送了一口氣的候，謝驕眠忽然再次睜開雙眼，依然滿眼的朦朧，像盛開模糊雪夜裡，茫然的梅花：「嫣灰被薛泣殺死了嗎？」

啊……？？

忍冬聽得一頭霧水。

煙灰？

究竟還什麼別的東西？怎麼會取么奇怪的名字？

還，薛泣又誰？王妃究竟說什麼啊……

王妃別會真的外面養了很多男寵吧……

忍冬現滿腦子想的都些的沒的。

「王妃，您哪裡舒服嗎？煙灰誰？薛泣又誰？」忍冬試探性地問。

謝驕眠雖然意識模糊，但依然問什麼說什麼，依然保持著彷彿與生俱的警惕。

「認識薛泣么？」的目光忽然變得銳利了起，跟剛才遲鈍且茫然的模樣比起，簡直判若兩，「為了薛泣背叛了嗎？」

「王妃，您、您究竟說什麼啊……」

對謝驕眠雖說多麼死心塌地，但「背叛」一舉又從何說起？

背叛主子，無論懲罰輕重都掉半條命啊……

謝驕眠卻沒再回應了。

甚至再次茫然了起。

好像身霧的心，裡面的，外面的進，就么尷尬又無助地遙遙相望，然後外面的眼睜睜地看著霧心的，漸漸消瘦、死。

「得找狐狸……」病晃晃地起身，剛一站起，眼便一黑，眼看就向後倒，幸好身子反應及，扶住了美榻的扶手，才至於摔倒。

但忍冬還扶了，顧謝驕眠剛才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話，擔憂地問：「王妃，現外面正雨，您身子薄弱，還奴婢找……」

忍冬的話還沒說完，謝驕眠便聲打斷了：「自己。」

話音剛落，轉而看向忍冬，直視著的眼睛。

忍冬只剛一接觸到的視線，就意識別開了眼。

美的眼睛好看明亮，乾淨清明，染俗塵，好像直接穿透的靈魂，對進行性的拷問。

敢多看，彷彿只一眼，就會變成一沒秘密的透明，也會髒了美的眼睛。

謝驕眠一字一句地說：「會害死嫣灰。」

又煙灰。

忍冬心無奈地想著。

王妃真的清醒了。

根本認識什麼煙灰啊……

無奈地嘆息一聲，像服了軟。

好吧，害死的。

像哄著一孩子一般，輕哄謝驕眠：「好的，王妃，害死了煙灰，的，但您別推開，永遠會害您的——」

「永遠會害您」。

忍冬將句話脫口而的那一瞬間，整的腦頓就一片空白。

那一瞬間，什麼都回想起，好像自己只突然現世界的、一外。

原本屬於世界的記憶，好像也說那一句話之後被抽離，取而代之的另一些似陌生卻又好像極度熟悉的碎片畫面。

但僅僅也就那麼一瞬間。

一瞬間的空白，一瞬間的碎片，的意識短暫的「一瞬間」之後重新回籠，然後木訥地重複了一遍：「永遠會害您的。」

謝驕眠的某一根神經似乎也被觸動了，瞳孔猛然一縮，眼睛里蒙的一層茫茫的薄霧，似乎一刻，終於因為某一句話，而破開了些許微光。

沒再說話，只又深深深深地看了忍冬一眼之後，轉身邁步進了雨之。

其實初夏的夜雨並算多麼盛，淅淅瀝瀝，聽甚至幾分同尋常的溫柔。

謝驕眠穿得極為單薄，忍冬看著離開的背影，心驀然一痛，連忙尋了傘，衝進雨夜，追趕謝驕眠，為撐開傘，好讓受風雨沾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