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神魂不穩(二)
謝驕眠回到了以還神界的日子。
看到的雲霞琉璃宮,看到宮栽種的花草,看它繁茂又枯萎,死又新生。
知自己應該琉璃宮的溫泉里浸泡神骨,一邊飲酒,一邊賞花,若累了,便直接枕池邊睡,享受「神仙日子」。
甚至,彷彿還看到了自己躺月烏菩提發獃的樣子。
一切都那麼真實。
但謝驕眠就知,一切都假象。
當然懷念自己神界的日子,但並代表自己會像瘋子一樣白日做夢。
更何況……
清楚記得,那段遙遠的記憶里,的確就的種「神仙日子」,——除了享受,什麼事情都管。
又知為什麼,如今看到與回憶別無二樣的場景,竟然會覺得陌生。
並「恍如隔世」,而一種真實且幾乎令窒息的——虛妄。
好像從一開始,就做夢。
夢忽然白光一盛,意識抬手,遮擋住幾許刺眼的光亮,只等到白光消卻,將手放,夢裡的場景已經完全變了樣。
變成了屍山血海,變成了修羅煉獄。
電光火石之間,什麼東西忽然闖進了的心腔,填補好那一處的空缺,終於讓感覺到一陣詭異的圓滿。
好像——才應該世間原本的樣子。
而的「圓滿」,概全都自原本矇騙的假象,終於被撕毀。
戰火硝煙瀰漫,無數長槍利劍自地瘋長而,刺穿地面的的軀體,血肉橫飛,迸濺血水滾燙。
恍惚間,好像一點血珠飛濺到了的手,把燙得渾身一震。
抬手,看向那一點猩紅,感覺眼睛好像已經被滾燙的紅色給灼瞎。
猩紅燎,好像將完全吸附進,於夢境里的場景再度轉換,看見一身著雲霞羽衣,被關金絲的鳥籠,雙手自己的心口塗畫著什麼。
看清那的臉,但卻能清明地感應到,裡面的那就自己。
美麗,卻又落寞。
即便雲霞羽衣華麗綺美,即便美氣質高貴塵,也難以抵擋區區一座金絲鳥籠帶給的無奈哀涼。
如果自己親眼所見,謝驕眠或許輩子都會想到自己竟然還能樣蒼白的一面。
什麼樣的才能禁錮住飛鳥雲霞?
忍住向鳥籠的「自己」走近了一些。
終於看清。
終於看清,「」的樣子。
「」被蒙了雙眼,雙手雙腳也被鎖了鐐銬。
難怪。
難怪飛鳥飛囚籠。
「」的衣衫凌亂,尤其心口那一處,直接敞開了一半,足夠將美的酥胸一覽無遺。
但「」渾然意。
「」只幾近麻木地,心口處描摹著什麼。
謝驕眠更走近了一點。
然後將「」十指的淋漓血色,也盡收眼底。
「」的心口處也沾滿鮮血,那些都自於的十指。
一根手指的血液枯竭,「」就再咬破另一根手指,繼續「」的胸描摹悲歌。
看清了,看清了。
那——「殞咒」。
置信地瞪了雙眼,視線艱難地從「」的身移開,轉而落身的一塊地面。
——那裡果然也畫了一、剛好以將「」的整身子容納的圖章。
依然用「」指尖的血液嗎。
一瞬間,好像看到「」的手腕也詭異的傷痕。
謝驕眠清晰感覺到自己自心底生的那一陣惶恐。
知面對著誰,所以才更為惶恐震驚。
怎麼會給自己畫「殞咒」??
知殞咒一旦畫完,那麼被殞咒依附的,無論、妖,抑或神明,都會神魂俱滅。
什麼能夠將「」鎖金絲的鳥籠?又誰能夠將「」逼到如此絕境,竟然依靠殞咒,給予自己解脫??
最後一筆落完之後,謝驕眠呼吸一滯。
但卻能分明感覺到對面的「自己」,竟然鬆了一口氣。
以為「」沉重又無奈地赴死,但沒想到「」竟然如此放鬆,甚至了一種終於解脫了的愜意……
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究竟誰為編織的夢境?
真荒唐!!
就候,伴隨著一聲輕響,金絲鳥籠被打開了,謝驕眠看到一走了進。
依然看清的臉,也像剛才那樣,能夠僅憑直覺感知到對方的身份。
但雖然陌生,卻給予最最熟悉的憎惡,無奈,以及一點令窒息的絕望。
從身後將「」抱住。
感受到「」內心的抗拒,但面卻像一破布娃娃一般,任擁住,任自己的耳邊親密低語。
看了一眼地的血跡,滿心疼地嘆息一聲,無奈又寵溺:「又傷害自己了。」
「又」。
謝驕眠再次驚訝。
竟然還「自己」第一次干樣的事情了嗎。
而且那的語氣……莫名曖昧,就好像那種看似責備的語氣,實際卻沒絲毫責備的意思地詢問自己的愛,怎麼又無理取鬧。
誰?自己本著怎樣的關係??
還沉浸自己的驚訝與疑惑,男子已經牽起了「」的手,看著那些流連蒼白肌膚猙獰的傷痕淋漓的血紅,像握住什麼珍寶一樣,心翼翼,又愛釋手。
親吻了一「」的傷口,對「」說:「總做傷害自己的事情。雖然些傷口並能真正傷害到,但會很疼,還會心疼……」
雖然的話音都還沒落完,但「」的手,被觸摸的地方,已經完全癒合。
看見傷痕,看見絲毫血跡,依然完美無瑕的一雙手。
彷彿剛才的淋漓與猙獰,都假象。幸好對方嘴唇還殘留一抹猩紅,才讓知,那一切都錯覺。
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然後將頭搭了「」的頸窩處。
謝驕眠渾身一麻。
就好像那些本應該落另一「」身的屬於男子的溫熱氣息,全都落了自己的身。
意識偏了偏頭。
「」沒樣的動作,只頗為諷刺地輕笑了一聲,對說:「薛泣,說愛,——就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