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小翠的藍顏知己李白
第二天一早,林遠是被敲門聲給弄醒的,陸風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大人,起床了,離狄大人規定的結案日期只有九日了,咱們得抓緊破案了。」
林遠一口髒話都堵在嗓子眼了,聽見還有破案日期的時候脫口而出:「他媽的,還有期限?我一個法醫給你去破案,你咋不讓一個獸醫來給你看病呢。」
當然這些話都只能小聲嗶嗶,除了那句「他媽的」有點響亮以外,其餘的陸風一句都沒有聽見,依舊堅持不懈的在外面繼續他的叫早業務:「大人,您還是快起來吧。」
林遠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頭髮,不耐煩的踢開被子坐了起來:「別催了,起來了。」
林遠算了算,這是這幾個月來自己睡的最好的一天,雖然還是被吵醒了,但是起床氣過後心情還是不錯的,想起自己的結案期限,只好帶著陸風去了停屍房,先看一眼屍體。
停屍房陰冷昏暗,有點看不清,陸風讓守停屍房的衙役將停屍房的燭火都點亮,這才將陰暗的房間照得燈火通明。
房間內有很多的木板,上面都是蓋著白布的屍體,有的稍微露出一點邊角,還能看見人死後出現的屍斑。
陸風抬起袖口捂住鼻子,然後掀開一張白布,能看出木板上躺著的是一個少女,約莫十六七歲,身高看上去應該有一米六五左右,身材窈窕,從五官可以看出死前是個美人,屍體臉色發青,身上長了不少屍斑。
「這就是王員外新納的妾室,原是王府的丫鬟,在王員外醉酒的時候被員外寵幸,鬧著讓員外收了她,員外心怕傳出去,這才被納為妾室,本以為爬上枝頭變鳳凰了,誰知道還沒有過兩天主子的日子,就遭遇這樣的禍事。」
「死者身份都調查清楚了嗎?以前有沒有什麼隱疾?」
林遠雙手抱胸,打量了一下屍體,劍眉緊鎖,似是在思考。
陸風拿著卷宗看了一遍,確認的說道:「沒有,生前身體康健,怡春閣的行醫記錄里,沒有查到跟案件相關的病症」
林遠摸了摸下巴,就這麼看看不出什麼東西來:「我要驗屍,給我把仵作的工具給我找來。」
陸風驚了一下,驗屍?他們大人什麼時候會這個了?
「大人,驗屍讓仵作來就好了。」
林遠這個人吧,沒有什麼耐心,說了一遍的話再說第二遍就會有點不耐煩。
「讓你去拿你就去,哪那麼多廢話。」
陸風作為一個下屬,沒有辦法,掃了掃鼻尖,只有乖乖的去拿了。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陸風就把工具捧來了,身後還有停屍房的仵作,顯然是不放心,跟來看看。
林遠也懶得說什麼,直接從陸風的手中接過工具箱,放在地上,從裡面拿出蒼朮和皂角,放在地上燃燒,然後在屍體前約三五步的地方,令人將醋潑在炭火上,林辰從上面跨過,古代說是去除穢氣,按照現代人的說法就是消毒。
林遠拿出幾片薑片分給眾人,然後戴上新的手套和口罩,準備開始驗屍。
大家都把薑片含在嘴裡,然後飛快的除去死者身上的衣物,臉上波瀾不驚,完全沒有任何的雜念。
屍體身上的屍僵已經漸漸消失了,腹部被氣充的微微鼓起,死亡時間應該已經超過兩天了。
林遠看了陸風一眼,見他面色鐵青,隨時都有可能吐出來的樣子,林遠無奈的對仵作說:「還得麻煩你等會幫我記錄一下。」
仵作點了點頭,當即拿起炭筆和錄溥,站立在一旁,林遠對他點了個頭,便回過頭來從屍體的頭部開始檢驗。
通過觀察牙齒的咬合,磨損,骨骼的生長還有多方面的狀況,判斷道:「死者十七歲到二十歲之間,身高五尺,面上及腦後沒有明顯傷痕,身體胸部,四肢,背部均無外傷,屍體無掙扎過的痕迹,屍斑部分暗紅色,有一部分在轉綠,死亡時間應該在兩天以上。」
仵作一一記下,有點疑惑的問道:「林大人,以前可學過仵作之術。」
林遠想了想,這原主應該沒有做過吧,不然的話以前肯定沒有少做,這下屬的反應一看就是沒怎麼進過停屍房的。
林遠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驗屍這手法……」不說一絕吧,至少是很熟練了,而且一眼看出大致年齡和死亡時間,這可不像是一個司正能做到的。
林遠靜靜的看了他一眼,想著隨便找個理由糊弄過去就行了,然後淡淡的吐出五個字:「大概是天賦。」
林遠看見仵作的嘴角抽了抽,確實,你要說你天生神力,或者出生就聰明無比,大家或許都會誇你一句,你真厲害,你是個神童云云的,但是你天賦如果是這個的話,大家可能就……嗯……覺得多少有點晦氣。
林遠覺得看不出什麼東西出來了,最後檢查一下頭部和後頸,摸著摸著林辰的手傳來一點異樣的感覺,你不仔細的感受根本感受不出來。
林遠撥開死者的頭髮,這才發現有一根細針扎在死者的頭頂白會穴處。
「等等,把鑷子給我。」
仵作連忙去工具箱里找到鑷子遞給林遠,然後仔細的看著,畢竟這具屍體是他驗的,被一個外行給找出來多少有點丟人。
林遠拿著鑷子小心翼翼的把針給取出來,取出來的時候林辰直呼了一聲好傢夥啊,這得足足有一指長了,這一針下去,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仵作看見那根泛著寒光的細針,說道:「手法陰毒了,用銀針刺穿白會穴,讓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直接去世,連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林遠把銀針放在托盤上:「差不多了,死因都記下了吧?」
仵作點了點頭。
林遠把護住口鼻的布褸摘下,脫掉手上羊腸製成的手套,對陸風說道:「走了,去查案。」
陸風捂著口鼻跟著林遠出來,終於呼吸到新鮮空氣的他終於不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表情了。
「大人,那我們現在去哪?」
林遠想了想,還是先從死者的人際關係入手,看看有沒有什麼重合的部分,要是能找出來就好,要是找不出來只能另找出路了。
「你先去打聽一下那個妾室的平時都和誰相好,有沒有什麼仇怨,挖的越詳細越好,我去怡春閣一趟,問問那個花魁的情況。」
陸風帶了個小本子,把林遠所說的一一記下:「是,大人,卑職先行告退。」
陸風走出去幾步又回來,在林遠面前停下,說道:「大人,您還能找到怡春閣的位置么?」
林遠:「我他媽不是傻子。」
陸風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直接就走了。
林遠按照自己印象中的路線,去了怡春閣,隨時死過人,但是一點不耽誤人家來喝酒玩樂,怡春閣依舊紅彤彤的一片,女子的歡笑聲如同銀鈴般悅耳,無論是出來的還是進去的客人都是笑意盈盈的,絲毫看不出是死過人的地方。
林遠穿著官服,走到門口沒有人敢上前,最後還是樓里的媽媽桑出來,媽媽桑是個人精,逢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出來還不忘招呼這客人,看見出去的,還不忘讓人下次再來。
媽媽過來搖著一把扇子,笑意盈盈的說道:「喲,這不是林大人么?怎麼來這了,小翠的事情可是有了什麼進展?」
林遠朝著旁邊挪了挪腳,拉開與她的距離,剛才突然湊近的那股香氣熏的他還是有點頭暈:「我是想再來看一下案發現場,還得有勞媽媽帶我去一趟了。」
媽媽桑輕笑著搖動這扇子,輕佻的拂過林遠的耳邊:「這有什麼,林大人跟我來。」
林遠避開她的扇子走在媽媽桑的身後,上了二樓,剛上樓就能看見兩張封條貼著的大門,旁邊的窗戶上也有同樣的封條,應該就是這一間了。
媽媽桑踏上最後一節台階,往旁邊讓了讓:「就是這裡了,大人你慢慢看,我就先下去招呼客人了,要是有什麼想問的,可以找旁邊的什麼紅兒紫兒問問,她們都是小翠的好友,了解的可比我要多多了。」
林遠點頭示意:「有勞媽媽了。」
媽媽桑又是一扇子呼過來,那種脂粉味撲面而來,差點給林辰嗆暈過去,媽媽桑看了林遠一眼,笑意盈盈的下樓去了。
林遠在房間里翻了一圈,一無所獲,現在看來只能問問小翠生前的姐妹了。
林遠出門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看著這的女子,女子手上拿著一個扇子,半遮著臉,頭上戴著流蘇飾品,動作的時候會發出叮鈴鈴的響聲。
林遠看了看周圍,沒有人在注意他,他走過去,在離女子三步遠的距離微微欠了欠身:「姑娘,你可是知道些什麼?」
女子慌亂的給了他一張紙條,然後臉上笑容嫵媚代替了剛才的慌張,笑盈盈的對林遠說道:「官爺,下次來記得找我啊。」
林遠知道有人來了,對著女子微微行了個禮,然後轉身準備走。
林遠一轉身看見了媽媽桑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林大人了查到了什麼?」
林遠把手裡的紙條往自己的袖子里塞了塞,當然這一舉動媽媽桑是看不見的,林遠背過手臂,笑著說道:「還沒有呢,以後可能還會叨擾媽媽,請多擔待。」
媽媽桑搖著扇子走過來,袖子從林遠的臉上拂過:「這是哪裡話,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倒是辛苦林大人了。」
林遠稍微移開了一步:「咱們還有很多事,就先告辭了。」
林遠沒等媽媽桑說話,就挎著自己的大步走了出去,剛好出門就看見一個人被攔在了外面,林遠一看打扮,外面是一件白色的外衣,裡面是暗紅色的內襯,手上拿著一個酒葫蘆,這是……李白……?
林遠打量了一會,劍呢?只喝酒不耍劍了?
李白好似是認識他的,上來攬著他的肩膀,好哥倆的說著:「林兄,好久不見啊,最近忙什麼呢?」
好傢夥,這一口酒味,這是從酒缸里出來的是吧?
林遠把頭往外偏了偏,表情如同戴著痛苦面具:「好久不見,你這是?」
李白湊近他的耳邊說道:「我來找小翠姑娘啊,我跟她約了今天來給她作詩的,媽媽,小翠呢?告訴她我來了。」
林遠扶著李白在一張桌子前坐下,自己坐在了他的對面:「小翠?李白兄可是認識小翠姑娘?你經常來找她?」
李白搖搖晃晃的勉強點了個頭:「何止是認識,她可是我的紅顏知己。」
你的紅顏知己都死了這麼久了你都不知道,看來這個知己當的也不怎麼樣。
「小翠已經死了,案子在我手上,李兄如果知道些什麼不防和我說說。」
李白拍了一下桌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什麼?小翠死了?誰殺的?」
好嘛!這一開口就是三個問號,關鍵是這三句話一問直接就倒下去,林遠看著李白,把他放在這貌似不太好,最後還是決定先把人給帶回家,說不定他知道什麼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