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狐狸玉佩的主人
從林青峰上妝到回家,林遠都在暗處觀察著,但是沒有什麼新的發現,林遠覺得還是得從玉佩上下手,長安城玉器行大大小小一共23家,看來是要花些功夫了。
林遠從戲園旁邊的玉器行開始查找,到了第四家,依舊是沒有任何消息,他謝過老闆轉身出門碰到一個老者,他指著林遠手中的玉佩說道:「大人,這枚玉佩可否借老朽瞧一眼?」
林遠立馬遞給他:「老先生可是見過這枚玉佩?」
「且等老朽看一眼。」
老者從門口徑直去了櫃檯後面,小廝立馬讓開位置,給老者遞上放大鏡。
沒一會,他把放大鏡放下,走了出來,拿出玉佩,指著玉佩上狐狸尾巴處和林遠說道:「大人請看。」
林遠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就是一個狐狸尾巴,沒有什麼特別的,他不解的看向老者。
老者從櫃檯上拿出放大鏡遞給林遠:「大人,您再看。」
林遠接過放大鏡,這次的狐狸尾巴的紋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細看狐狸尾巴上還有兩行文字,看上去像是生辰八字。
「這是生辰八字?」
老者點了點頭:「不錯,正是。」
「老先生既然從我這要這玉佩查看,自是知道這玉佩的來源了。」
「不錯,這玉佩正是來自老朽之手。」老者往後走了兩步,開始回憶這玉佩的來歷:「那時候林府的小公子剛落地不久,林家夫人就去了,一雲遊的僧人路經此地,說林少爺不久將會有大劫,必須送去一風水俱佳之地將養,僧人推測出臨城的隴西村適合林公子將養,並且囑咐林員外一定要製作一個狐狸形態的東西戴在林公子身上,並且要寫上林公子的生辰八字,說什麼狐狸是林公子的守護神,這才找上老朽。」
「你是說這玉佩是林青峰的?」
林遠有點激動,這麼多天了,每次查到一些蛛絲馬跡便立即消失了。
雖然他對林青峰多有懷疑,但是一直苦於沒有證據,這次他終於把事件都串聯起來了。
「不錯,大人如若不信老朽,可以去查這個生辰。」
林遠收起玉佩,和老者道了個謝,便奪門而出。
大理寺,林遠清點完人數,帶著人直奔林府,隊伍把林府團團圍住,林遠帶著兩個捕快進了宅子。
林員外一看這麼大陣仗,立馬迎了出來:「大人這是?」
「經過這幾日的調查,令公子和掏心案有莫大的關聯,持狄大人令,即刻抓捕林青峰。」
林遠右手一揮,門口的捕快立馬涌了進來,不一會便押著林青峰出來了。
林青峰的衣服因為掙扎變得有些凌亂,直至大堂上,他還在左右掙扎著,嘴裡嚷嚷道:「你們憑什麼抓我,我犯了什麼事?」
林遠拿出捉拿公文在林青峰面前晃了晃,身形筆挺,字句肯定:「奉狄大人令,林青峰涉嫌掏心一案,即刻收押,要是有什麼冤屈,可以去獄中說明,帶走。」
大理寺獄中,林遠坐在審訊桌前,他摸了摸桌子,在自己的世界中,雖然天天在警局蹦躂,卻從來沒有去過審訊室,今天自己站在這,雖然背景不同,但是心中還是對這個地方敬畏的。
「林青峰。」林遠率先開口:「自己招吧。」
「大人,冤枉啊,小人每天老實本分,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還望大人明察。」和所有入獄的犯人一樣,林青峰開口便是喊冤。
「冤枉?」林遠從自己腰間拿出玉佩,拍在審訊台上:「那這個怎麼解釋?你今日早上的鞋面又作何解釋?」他又從桌子上拿出一塊膚蠟捏成的鼻尖在手上把玩:「林公子還真是多才多藝,不僅戲曲一絕,更是個易容的高手,之前還真是小瞧了您了。」
「你怎麼知道?」林青峰慌張的握緊了雙手。
「林公子還不打算招認嗎?大理寺的刑罰可不是誰人都能扛得住的,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免受皮肉之苦。」
林遠起身,從旁邊的刑具中抽出一把小匕首,在擺放刑具的桌子上劃了一下,那一層薄木屑立馬脫落下來,掉落在冰冷的牢房地面上。
林青峰嚇的撲通一聲跪地,聲音跟著都抖了起來:「大人,我說,我都說,我確實認識小翠,那玉佩也是我的,但是我真的沒殺小翠。」
「你且把你和小翠的事細細說來,至於真相,本官定會查清楚。」林遠拿著匕首回到審訊桌后坐下。
「那日,我又偷偷從家裡偷跑出來唱戲,到了戲園,有一姑娘前來歸還借出的戲袍,誤入後院,剛好和從後門進來的我撞了個正著,我一看,正是小翠,正當我為相逢而感到慶幸,卻聽她說她已經委身青樓。」林遠頓了頓,抿了抿唇:「我說我會為她贖身,且等我幾日,等籌集了錢便替她贖身。」
「於是我從那日起,便每日易容前去怡春閣找他,因為我易容功夫了得,也無人辨別出我就是林家獨子林青峰。」
「你每日易容前往,小翠也不懷疑你是不是有問題嗎?」
「我跟她解釋過了,因為家教森嚴,家父不會允許我去此地,所行的無奈之舉,小翠便也沒說什麼,後來,小翠被人欺負,我實在心疼的緊,便把玉佩壓給了那裡的媽媽,讓她不要讓小翠接客,那位媽媽可能是覺得我們可憐,便給了我兩天時間,於是我便向的周圍的好友借了一部分,好不容易籌齊,卻傳來小翠的死訊。」
林青峰捂著臉,說話帶著點鼻音,像是要哭出來似的:「明明馬上我就可以讓她自由了,就差了那麼一點,就差那麼一點。」
「既然兇手不是你,你為何不敢認那枚玉佩?」林遠擰了擰眉,問道。
「林家家規森嚴,要是我終日流連於勾欄,家父怕不是要將我狠狠教育一通,我從小是在鄉下長大的,那些下人見我一個小娃娃,便終日欺負我,剋扣我的吃食,現在父親的新夫人又視我為仇敵,要是我去青樓的事被發現,她一定會讓父親趕我出府的。」
「你家不是只有你一個男孩么?」
林青峰點了點頭:「確實只有我一個,但是大夫人有個女兒,聰明伶俐,十五歲便接了掌家之權,又找了個入贅的相公,這林家最後落在誰手裡還不一定呢。」
「你既然如此害怕被趕出家門,又如何敢迎小翠入門?」
「我都想好了,先將她養在外邊,等到我拿到掌家之權,便以妾室之禮迎她進門。」
和之前打探的消息都對得上。
林遠摸了摸下巴:「那今天早上你的鞋面是怎麼回事?你去過玲兒的死亡現場,而且看你當時的神情,你應該是知道玲兒已經死了。」
「大人,我確實到過護城河,但是卻不是我自己去的。」
「什麼叫不是你自己去的?」
「說來也奇怪,今天上午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便在床上睡著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護城河邊了,正當我還在奇怪我怎麼出現在那的時候,我就瞥見水草那有一截衣服,便過去看了一眼,因為玲兒是小翠的好姐妹,我去找小翠的時候見過幾次,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來那是玲兒,當時她面色鐵青,胸口一片血紅,連帶著旁邊的水都被染成了紅色,身上還被寫上了字。」他神情變得驚恐起來,彷彿還停留在那具屍體旁:「我害怕極了,瘋了一般跑回家,而後就撞見大人了。」
「你醒過來的時候玲兒就死了?」
「是。」
聽上去有理有據,所有情節也都對得上,從他的反應和神情來看,他不像是兇手,但是所有的證據卻都像是在指向這個人。
卻很多地方又在說他不是兇手,如果他是兇手沒有必要穿著那身衣服回家,也沒有必要把證明自己身份的玉佩留在那裡。
眼下就只能看陸風那邊能不能挖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了。
林遠擰著眉,右手圈於腰間,左手的手肘放在右手虎口處,左手不斷地摸著下巴,來回不停地走動,心裡想著總感覺很重要的一環還沒有找到。
陸風不負所望帶回了玲兒想要度過一生的人,名叫張城,家住在城郊,聽陸風說,他被抓的時候正在和同鄉的人斗蛐蛐。
「張城是吧?」
張城弓著腰,點頭哈腰的模樣和怡春閣的媽媽說的那個人簡直天壤之別,絲毫沒有讀書人的秀氣。
「知道讓你過來所為何時嗎?」
「大人,草民就是一老老實實的村民,實在不知何是要將我傳來大理寺啊!」張城跪了下來。
「怡春閣玲兒你可認識?」
「不認識。」張城否認道。
林遠用力一拍自己前面的案板:「我勸你最好老老實實和我說,那裡的媽媽可是記得你的,如今玲兒死了,你要是不好好配合,你就說本案最大的疑兇。」
張城的面容明顯變得慌亂起來,但是依舊咬定沒見過。
林遠笑了笑:「既然你不老實交代,那看來是要受點皮肉之苦了,陸風,你來給張公子介紹一下咋們刑房的刑具。」
「是。」
陸風拿過一根細長的鋼針:「這個鋼針細長,最適合用來扎一些縫隙處,比如手指和指甲蓋之間的縫隙,聽說十指連心,這要是十指都紮上······」
「大人,別說了,我都招。」張城早就下彎了,全身忍不住顫抖:「我就是想騙她的錢,誰曾想那娘們居然想和我過日子,我雖然出生貧寒,但是也不會找一個別人玩過了的女人,昨日玲兒說想給我一個驚喜,讓我今日早早去怡春閣,我便去了,誰知道,她說她用自己全部的積蓄給自己贖了身,要跟我去鄉下過日子,我一聽她沒錢了,誰還伺候啊,立馬翻臉就走了,她什麼時候死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長安城城郊信息不發達,張城不知道靈兒的死因很正常,而且就他的行為來說,人確實不像是他殺的。
林遠讓陸風把人帶下去,自己則在審訊室思索。
他們到底遺漏了些什麼呢?
這中間重要的一環到底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