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不是多了點什麼

【正在檢測使用者身體狀況……】

【使用者身體狀態良好。正在識別公民id……】

【識別完成，歡迎您，楊青游先生！您本次登陸的設備是豪華型單人遊戲艙，設備編號：jh307.】

【未檢測外部連接硬體或異常程序。當前時間為上午十點零七分，已為您接入非睡眠模式。正在載入，請稍後……】

【載入成功。祝您遊戲愉快！】

楊青游明明閉著眼，但視網膜上還是出現一片光亮。他之前也用過神經連接設備，知道現在所有的感官都不是由他現實中的器官感知到的，而是機器和程序直接傳輸進他大腦中。

片刻后，楊青游睜開了眼。周圍都是灰茫茫的空白，看上去模糊不清。眼前有一片區域變得逐漸清晰，那是一面等身鏡，自己的形象就出現在這面鏡子中，除了身上的衣服是普通的白色長褲長袖之外，跟現實中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能動了嗎？」楊青游試著抬了一下手臂，腦中還在思考為什麼機器突然被啟動了。

雖然事發突然，但是楊青游也沒怎麼擔心。因為無論哪一款虛擬神經連接系統的產品，在上線之前都會經過最嚴格的產品檢測，幾乎不會出現嚴重的安全問題。在這方面，楊青游對自己國家市場監察部門還是很有信心的。

不過使用遊戲艙的神經連接系統還是第一次，楊青游一下子也不知道怎麼退出操作，只好先跟著流程看著。

這時，楊青游眼前突然彈出一個彈窗：【歡迎您使用本產品。本產品為思雲公司自主研發銷售，可適用於本公司旗下的任意一款遊戲。】

「你們一個新公司現在不就一款遊戲嗎？」楊青游心中吐槽道，「別的遊戲公司畫餅好歹還發個預告片，你們這第一個遊戲今天凌晨才開始公測，就已經在登陸界面暗示新遊戲了？連新建文件夾都沒有吧？」

楊青游繼續往下看，發現下面就是尋常的《玩家協議》和《免責條例》了。在這兩個框框前點擊確定后，眼前又彈出了一個新的界面：【根據您的id辨認，我們判斷您的年齡已經超過十八歲，將會為您解鎖全部的遊戲內容。具體詳情請參考以下鏈接。】

如果是別的人，看到這句話時說不定就已經興奮起來了。不過楊青游是看過《庫洛之地》預售時的發布會的，這個「解鎖全部的遊戲內容」只是會在生成劇本的時候適當添加一些血腥或者**的元素，但絕不可能出現露點之類的「純成人」內容。

「綠色遊戲，健***活。」楊青游無所謂地念叨一句，繼續點擊確定。

【這是您在遊戲中的虛擬形象，您可以自行調整您喜歡的外貌。請不要使用任何帶有歧視性的外觀，請注意不要侵犯公民肖像權。為了您更好地調節遊戲和現實生活，請您的身高體重不要和現實相差過大。】

這點也很好理解，雖然很多人都想在遊戲里體驗一把高富帥的感覺，那種現實中一米七，遊戲中把自己的身高設置成兩米的也大有人在，但是那樣一來肯定會很不適應。

「嗯……我就稍微瘦一點好了。」楊青游端詳著自己的虛擬形象，總體還是比較滿意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真是自戀到了極致，「這麼完美的五官……這麼合適的身高……如果不是因為大一缺乏運動有些發福了，我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男人啊！」

楊青游把自己的身形修整地更加勻稱，很快就確認了自己的虛擬形象。

【您是第一次登陸庫洛之地，請您確認您在遊戲中的昵稱。請不要使用任何帶有歧視性或者違禁字詞的昵稱。】

楊青游思索片刻，很快就輸入了一個名字。

【游者】

【該昵稱可以使用。進入遊戲后，您的外貌和昵稱都有一次免費修改的機會。之後如果還需要修改需要在花費一定的金幣，請謹慎選擇。】

【確認】

【正在進入您的遊戲空間，祝您遊戲愉快！】

楊青游盯著鏡子中自己的完美形象，突然發現了什麼。鏡子的後邊突然出現了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從右邊探了出來。

「什麼東西？」楊青游看到那長條型的毛茸茸的東西，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剛準備繞到鏡子後面看一下，卻發現自己已經動不了了。

面前的鏡子和那些提示窗口都突兀地消失了。下一秒，龐大的數據如同流水般從遠方匯聚而來，成千上萬個微蟲般的像素拼接在一起，在楊青游的身邊搭建出一個屋子。等楊青游再次恢復視力的時候，他已經站在屋子裡了。

楊青游睜開眼，環顧了一圈。屋子很簡潔，沒有什麼多餘的傢具，只有中央一張正方形的桌子。楊青遊走到桌子旁，桌子上是一個巨大的電子屏，電子屏上有很多的選項，不過現在只有一個【新手教程】的部分是亮著的。

「剛剛那是什麼玩意兒……話說這裡就是玩家的遊戲空間了吧，」楊青游看著周圍簡陋的環境，下意識就開始思考，「意外的有些寒酸呢。不過應該是還沒有公測的緣故，等今天晚上公測了應該會有更多的東西吧。」

接著，他有低頭看向那塊巨大的電子屏：「這上面也只有一個新手教程……也不知道退出操作在哪裡，只能先繼續了嗎？」

正當楊青游準備進入新手教程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里：「等一下！」

跟之前一直出現的系統提示音不同，這個聲音的音質很圓潤，音色也很平常，完全不是那種毫無感情的機械音。

「嗯？」楊青游抬起頭，四處張望道，「誰在說話？還有什麼彩蛋嗎？」

「是我！」那個聲音有些急切，還有一點不爽，「你在看哪裡啊，我在這裡！」

楊青游皺著眉頭，低下頭，跟剛從桌子後面走出來的小貓面面相覷。

「你是……小芝麻？」楊青游試探性地問道，「你怎麼也在這裡？剛剛是你在說話？」

這話剛問出口，楊青游就後悔了。雖然他內心深處是個中二的少年，但是剛剛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認為是面前這隻小貓在和他說話。他為自己這樣的念頭而感到了一絲羞恥。

誰知，那個聲音居然真的從小貓的方向傳了出來：「雖然我很不情願你叫我這個蠢名字，不過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了。沒錯，就是我！」

楊青游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過了好幾秒，他才反應過來：「我靠！真的是你啊！你會說話啊？」

「事實上，我能識別你們人類的文字和語言，但是我的發音系統不支持我說出來，」小芝麻的語速很快，「不過這不是重點……」

「你先等等！」楊青游打斷道，「你說你能理解我們人類的語言和文字……不對，你肯定還是假的！你肯定是庫洛之地的彩蛋！」

「你要怎樣才能相信我！」小芝麻似乎懶得主動解釋了。

「你告訴我，昨天我給你買的罐頭，你不喜歡吃的那個是什麼口味的。」楊青游底氣十足地問道。

楊青游想得很深，他知道像豪華遊戲艙這樣的設備帶著圖像和聲音採集之類的功能是很常見的，再經過高精度光腦的分析，目前自己家的每個細節都有可能被觀測出來。

但是這台遊戲艙是今天才安裝的，而且小芝麻不喜歡的那個罐頭昨天晚上就被楊青游扔掉了，所以知道這個答案的只有楊青游和小芝麻兩個，光腦是不可能知道的。

「是鱂魚，」小芝麻舔了舔嘴角，「其實我不是不喜歡鱂魚，只是相較於其他罐頭我最不喜歡而已。況且我身為一隻高傲的家貓，理應表現得挑剔一點。」

「不會吧……你真的是小芝麻！」楊青游看對方居然真的答出來了，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精彩，嘴上還在吐槽，「而且你那時候才剛成為家貓兩個小時吧？由儉入奢也要有個過程吧？」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小芝麻跳上桌子，坐到楊青游面前，雖然閉著嘴，但楊青游還是能從他身上聽見聲音，「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狀況啊！」

「哦哦對！」楊青游剛剛沉浸在震驚和吐槽的雙重精神衝擊中，一下子沒緩過神來，被小芝麻一提醒他才反應過來，「你怎麼會和我一起進遊戲里了？還有，你怎麼突然就能說話了。還有還有，所有貓咪都像你一樣聰明嗎？喵星人正在計劃統治地球是真的嗎？還有……」

「停！你等一下！」小芝麻豎起自己可愛的肉墊，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你的問題太多了！而且大多數對現在的情況都沒有參考價值。不過為了讓你安靜一點，我會一個一個回答你。」

「首先，不是所有貓都像我一樣的。至少在我認識的貓里，沒有其他貓像我一樣，能聽懂人類的語言和文字，還有這麼嚴密的邏輯。

「其次，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不會說話。我之前說了，我的聲帶不允許我發出這麼豐富的聲音，你現在聽到的，大概就像是光腦系統聽到你的聲音一樣，是由『大腦』發出和接收的，根據我的推斷，應該是這個遊戲帶給我們的能力。」

「最後，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純粹是因為你這個蠢蛋為了向我炫耀你白嫖升級的遊戲艙，把我和你一起放進遊戲艙所導致的！」最後，小芝麻嫌棄地看著楊青游，眼神中充滿鄙視，

「這就是小貓咪嗎……會說話之後變得更加惡劣了呢。」楊青游惡狠狠地摸了摸小芝麻的頭，「可惡，頂著這麼可愛的樣子垮起個批臉，真是讓人慾罷不能呢！」

小芝麻擺了擺腦袋，脫離了楊青游的魔爪：「輕一點！我每天可是要花很長時間洗臉梳毛的，敢把我的毛弄亂了，我就抓死你！」

「好吧。」楊青游收回了手，「但是這也有點說不通啊……我們一起躺進遊戲艙就會一起進入遊戲嗎？你連公民id都沒吧。而且我們剛剛躺進去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操作，機器怎麼就自己啟動了呢？」

小芝麻往後輕輕跳了一下：「不管怎麼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先離開這個遊戲空間。」

「話是這麼說……」楊青游擺了擺手，一副無奈的樣子，「但是我也沒辦法啊。我也是第一次進入遊戲，好像系統都還不完善呢。暫時也找不到可以登出的地方。」

小芝麻轉過身，看著面前的【新手教程】喃喃自語道，「你也沒什麼辦法嗎……看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嗯？小芝麻你要和我一起玩這個遊戲嗎？」楊青游有些驚喜的樣子。

「不是我要玩這個遊戲，是我們不得不玩這個遊戲！」小芝麻有些焦躁地晃了晃尾巴，「你一點都不擔心嗎？我們現在是被困在這個遊戲里了唉！」

「不擔心啊，因為我剛剛想起來了緊急登出的方法，」楊青游回想道，「所有的神經連接系統都是連接著當地醫院和網警部門的，所有神經連接的產品都有『緊急呼救』的選項。」

楊青游手一揮，打開了一個彈窗：【你是否感覺身體不適或者受到了侵犯？亦或者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這個彈窗用大腦就可以觸發，哪怕我們在這些虛擬產品中失去行動能力了也可以第一時間進行現實呼救。」楊青游看著小芝麻，「不過我暫時不打算使用。」

「因為用了這個的話，其他人就有可能發現我的異常，是嗎？」小芝麻也瞭然。

「沒錯。」楊青游點了點頭，關閉了那個彈窗，「雖然我也不知道你這個具體是什麼情況，到底是好還是壞。但是昨天我向你承諾過，我們是一家人。所以在你想要退出之前，我都會保護你。」

「既然這樣，我當然不能冒著你被抓去研究的風險。」不知道是中二還是莫名的責任感，楊青游一本正經地對著小芝麻說道，「所以我們現在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小芝麻歪著頭，砸巴砸巴嘴：「人類，說得還挺好聽的……既然這樣，那我們就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