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開始實施心中的計劃
在現實生活中,有時候真分不清,是出於同情才產生的愛,還是出於愛,才產生的同情。
記得冰心老人曾經說過:人的左手是愛情,右手是同情,人一生走在自己的路上不斷的在左右播種,那麼當你到達終點的時候,你會發現你的人生大道上開滿了絢麗繽紛的花朵,而在有的時候同情與愛情並沒有什麼區別。
但無論那天晚上的行為是出於什麼原因,至少原主壓抑兩年的情感心理防線被打開了。
那個時候,兩個人都閉著眼睛,卻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心跳,那是兩人的心最接近的時候,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愛意,那是一種無比美妙的情境。
前世的梁海濤,與原主一樣的是,都出生在高級知識分子家庭,從小接受的家庭教育相同。
但由於出生年代不同,經歷截然不同。
十幾年來,因為家庭原因,原主受到了牽連,心靈的創傷使得他這些年來產生了一種玩世不恭的心態,尤其在這批招工落榜之後,厭世情緒越來越嚴重。
但是,無論在什麼樣的環境下,他誠實、正直、善良、負責任的品質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一個有責任心的人,必須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梁海濤相信,如果是讓原主對這件事情做出選擇的話,原主的想法一定和自己一致,必須給眼前這個女孩兒有一個負責任的交代,絕對不能視而不聞不問。
想到這兒,他來到劉娜身邊:「劉娜,對不起,是我不好,這些年來,家庭出生問題就像一把達摩克利斯劍一直懸挂在我的頭上,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本來以為經歷了兩年的上山下鄉勞動,能擺脫家庭出生問題的陰影,沒想到這次招工依然走不成,讓我徹底失去了最後一線希望。
這兩年,之所以我不能勇敢的面對你、無法接受你,並不是我對你沒有感情,是因為我不想因為我的家庭牽連到你……」
聽見梁海濤近似懺悔的告白,劉娜吃驚的抬起頭,滿臉淚痕看著似曾相識的他。
兩年來,她從來不敢去觸碰他受傷的心靈,總是想著法子讓他快樂,儘可能通過自己的關心讓他感受到人間的溫暖,儘管自己儘力了,他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自己敞開心扉。
「海濤,我知道你的處境,但我從來沒有因為你的家庭而嫌棄你。從兩年前在縣知青辦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深深被你吸引住了,喜歡上了你。
那種感覺是我一生中從來沒有過的,它促使我鼓起勇氣一定要跟你在一起。你心裡也清楚,我本來是分配到天源華僑農場插隊,為了你,我才申請來到這裡。
不管你的家庭怎麼樣,我還是兩年前的我,對你是真心的。」
「劉娜,我知道你對我好,放心吧!我會對你負責的,我會對我說過的話和所做的事情負責的。」
「海濤,你說的是真的嗎?」劉娜簡直不敢相信,剛才那番話是從眼前這個跟自己在一起兩年的男孩兒口中說出的,感覺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劉娜,是真的!我梁海濤從今天開始,對你劉娜說的每一句話都算話。」梁海濤看著她,雙手把她從床上扶起來。
梁海濤心裡清楚,不久的將來,他和劉娜之間的鴻溝就要被填平了,將不復存在了,再也不是無望的苦苦等待了。
「海濤,我不想走了,我要留下來陪著你,一天也不跟你分開。」劉娜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撲在梁海濤的懷裡,緊緊抱著他。
「說實話,劉娜,我也不想跟你分開,但是,你應該走!」
「海濤,為什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難道你不願意我留下來陪著你嗎?難道你不想我們天天在一起嗎?哪怕一輩子紮根在這裡,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都願意。」
「劉娜,我願意,但正是為了我們今後能幸福的在一起,你應該走。
請相信我現在對你說的每一句話,我今年走不了,並不等於明年也走不了,即使明年走不了,最遲後年,也就是1978年初,一定能走,到那個時候,我們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梁海濤相信,1977年恢復高考制度的到來,將給所有像他一樣命運的人、以及華夏大地上一千多萬的知青,將給華夏民族,帶來希望的曙光。
「海濤,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怎麼突然這麼有信心了?這幾天看你心情不好,我都快急死了。」劉娜抬起頭不解的看著他。
梁海濤點了點頭:「是真的!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說過,從今以後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負責任的。」
劉娜再一次忍不住緊緊抱著他:「好吧!海濤,我聽你的,但是你能不能允許我在這兒多陪你兩天,這樣我的心情會好受一些,我可以讓張岩告訴我爸,讓他幫我跟廠里請幾天假,廠里會同意的……」
「不!劉娜,我需要你回到縣城后,儘快幫我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你必須走,而且越快越好。」
「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幫我發五封加急電報。」
「五封?一下子發這麼多?都是發給誰的?出什麼事了?這麼著急發電報……」
「沒什麼事,是發給我的五個小學同學,他們自從離開江寧之後,都在不同的城市。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的。我把電報的內容擬好后給你,你就按照我寫的內容照發就可以了,記住!一定要加急!」
此時此刻,梁海濤實在無法將此事向劉娜做細緻的解釋,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夠理解和相信一個先知者的種種行為,儘管她是最信任你的人,也會把你當做神經病或瘋子。
為了不引起劉娜對這件事情的驚慌、甚至對自己的猜疑,梁海濤不得不告訴她,這是發給自己小學同學的電報,儘管這個理由非常牽強……
這五封電報分別發給華夏地震總局、唐嶺市地震局、嶺北省地震局,以及將波及到的燕京市地震局和天海市地震局。
梁海濤相信,一封電報也許不會引起足夠的重視,但這五封電報的威力一定不容小覷。
如果7月25日晚上能發出去,最遲7月26日上午就能譯出這封電報,就有可能提前兩天做好預防工作,儘可能減少那場地震給華夏帶來的損失。
對於即將到來的唐嶺大地震,自己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至於收報人是否相信這封電報所說的內容,有關部門能否將災難的損失減少到最低程度,梁海濤已經無能為力了,他雖然能先知先覺,但並不是五項全能,他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祈求上天保佑華夏,保佑災區人民。
接著,梁海濤撕下了掛在牆上日曆的一張,在背面熟練的用不同英文字母、數字和標點符號,組合了一串摩斯密碼。
「海濤,你怎麼還懂得電報的密碼?什麼時候學的?從來沒聽你說過呀?」劉娜看著他,不解的問道。
「哦!完全是業餘愛好,在高中的時候學的。」梁海濤說得沒錯,這是他在美高三年的時間裡,向一位數學老師學的……
他把寫好的那張紙折好之後,交給了劉娜:「到時候直接交給電報櫃檯,按照上面寫好的字母發出去就可以了。明天晚上無論多遲,都要把這封電報發出去!」
劉娜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皮夾子,慎重的將紙條放了進去:「放心吧!海濤,明天晚上一定發出去!我哥哥的一個鐵哥們王強,他爸爸就是縣郵電局長。」
……
「太好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聽清楚了,回去后立刻讓你爸爸找王強他爸爸,將全縣包括下屬各個郵政所和代辦點1976年之前華夏郵政發行的所有紀念郵票、特種郵票、wg郵票、編號郵票全部買下來,有多少買多少。
我手裡目前有500塊錢,是我這兩年在知青農場勞動工分攢下來的,如果不夠的話,你先幫我想辦法。我會在兩年之後,也就是1978年,以比銀行儲蓄存款多一倍的利息連本帶利還你……」
說著,梁海濤一邊打開床底下一個舊皮箱,拿出一個信封交給劉娜。
「你就別跟我客氣了,這件事情不難辦。我曾經聽王強說過,上頭每年發行郵票的時候,都層層往下硬性攤派。
縣裡還好,寄信的人比較多,很多公社的郵政所和生產隊的代辦點,一年根本就賣不出去多少,上麵攤牌下來的任務年年完不成。據說庫存里還有很多五六十年代發行老郵票,寄信的人都喜歡用當年新發行的郵票,老郵票就剩的越來越多。
你這是在幫助他們清理庫存完成任務,而且又增加了他們的收入,王強他爸爸知道了還不得好好請客感謝你!問題是,你一下子買這麼多郵票幹嘛?」
「這件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對了,如果有人問你同樣的問題,你就說,每一枚郵票就是一部百科知識,準備用這些收上來的郵票,為全縣的中小學生製作每人一本《郵票上的百科知識大全》,明白嗎?」
「海濤,你這個想法雖然很有創意了!問題是沒有必要這麼做呀!只要按照不同的專題,收集符合專題的郵票,讓文化局的人編寫文字內容,讓縣印刷廠幫忙印刷就可以了……」
「這你就不懂了,當前紙張非常緊缺,用現成的郵票製作,不僅能解決紙張緊缺的問題,還能幫助郵電局解決庫存創造收入,一舉兩得。」
「總覺得你這個想法真正要實行起來還得認真考慮清楚,這樣吧!我先幫你把郵票收上來,其它的事情你好好琢磨。還有,你說到1978年按照銀行儲蓄存款利息一倍還本付息,你拿什麼付人家的利息呀?」
「這個我有辦法,相信我!」
「好吧!我相信你!」
「記住!收上來的郵票一定要保持原裝,不要開封,否則容易受潮。那些散票就用乾淨的塑料袋裝起來,然後用裝奶糖或餅乾的鐵盒子蓋緊……」
「我知道了!放心吧!」
看來,前人說的一點兒沒錯:「戀愛中的女人智商是最低的,甚至是零。」……
「來咯!」
就在這個時候,張岩推開宿舍的門,左右手各擰著一個竹籃,是一鍋白米飯,一鍋雞湯,往桌上一放:「海濤,你看玉蓮對你多好,今天早晨專門為你把她們家的哪只大公雞給殺了,她說你今天怎麼也得醒來了,我去的時候,都已經在鍋里燉上了。
她還說,那天晚上你光喝酒,幾乎啥也沒吃,睡醒之後肯定會餓的,所以又蒸了一斤的米飯。玉蓮說,讓我跟劉娜陪著你,我們就跟著你一塊兒沾光了。」
「玉蓮這麼做,還不是因為看在你的面子上,要說沾光,應該是我跟海濤沾你的光……」
「喲!劉娜來啦,我還準備去喊你,正好一塊兒吃。」
「你們先吃吧,我去替海濤打一盆水去。」
劉娜臉上還留著淚痕,趕緊找了個借口,拿著梁海濤的臉盆和毛巾,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
「張岩,剛才對不起,我做了一個夢,加上心情不好,原諒我!」
「海濤,咱兄弟倆在一起兩年了,你是什麼脾氣我還不知道嗎?別說對不起,我知道你這幾天心情不好。」
張岩出生在唐寧縣的一個工人家庭,和劉娜是縣一中的同學。之前也是分配到天源華僑農場插隊,後來跟著劉娜一塊兒轉到坪鄉知青農場。
張岩所說的玉蓮,是坪鄉生產隊的回鄉知青,就住在距離知青農場宿舍不到一公里的地方。
知青農場宿舍還沒建好的時候,知青們分別住在生產大隊的農民家裡。梁海濤和張岩就住在玉蓮家,從此兩人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玉蓮家裡除了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還有跟她同齡的妹妹玉環。
姐妹倆從公社中學后畢業就回鄉了。玉蓮到縣培訓班學習后,成了生產大隊的赤腳醫生;玉環當了生產大隊小學的民辦教師。
知青農場的宿舍蓋好了之後,知青們就集中在一起了。
每當玉蓮家裡有什麼新鮮的東西,比如玉蓮爸爸上山打了只山雞野兔什麼的,都會叫梁海濤和張岩以及一幫知青上家裡解解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