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爾帕往事】逃離(2)
哈里夫近乎崩潰,他能感受到冥魂就在窗外,強大的氣場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快——趴——下——」
「嘭——」牆壁轟然倒塌,瓦礫與石磚壓倒在他身上灰塵激起,朦朧之後就是冥魂之影。
卡拉這才意識到哈里夫沒有發瘋,但為時已晚,冥魂踏進房屋,地板隨之迸裂。
卡拉彷彿被它鎖魂一般,呆在原地,瑟瑟發抖,她已逃無可逃。
冥魂從幻化之手中虛幻出一柄巨型戰斧,巨大的斧刃上流著血液和燼火。
「杜——姆——亞——特——」冥魂發出沉悶之音。
「哈……哈里夫——」卡拉無助地呼叫著,癱倒在地,她的雙腿已經失去知覺,用手撐著向後挪動。
冥魂發出詭異笑聲,一步步靠近著卡拉,巨斧高高舉起——
「咚——」斧刃劈開無謂阻擋的手,沿著她的臂膀傾斜切入,她的軀體頓時被劈成了兩半,鮮血直涌噴出,燼火附著其上,燃起靈魂之火。
…………
夜色漸濃,冥魂的入侵點燃了整個瓦爾帕,房屋在烈火之中倒塌,殺戮從早晨持續到傍晚,血色染紅了街道,冥魂大軍漸漸遠去,僅有少量冥魂在此遊盪,倖存的人們在斷壁殘垣之中苟活。
「哈里夫——哈里夫——」街道上傳來一聲聲呼喚。
「……」哈里夫被壓在瓦礫與石磚之中,動彈不得,透過廢墟的縫隙,哈里夫看到了妻子的慘狀——斷成兩半的身體上冒著灰燼,蒼蠅飛蟲圍繞於此享受著美味大餐,半睜半閉的眼睛似乎在流露出她對世界的不舍和死亡前的絕望。
「卡拉……」哈里夫悲痛欲絕,拚命挪動著身體,渴望從中解脫出來。
「哈里夫——你在這嗎?」
那個聲音再次傳來,謹慎的腳步聲踏過碎片輕輕靠近。
「爸爸……哈里夫叔叔可能已經死了……我們走吧……這裡太黑了……」
「說什麼呢你!哈里夫——哈里夫——」
哈里夫愈發感到熟悉,是戴夫!那個光頭刀販子。
哈里夫拚命地挪動著身子,試圖引起戴夫的注意。
「戴夫——戴夫——」哈里夫發出微弱的響聲,他的喉嚨已經干啞。
「哈里夫……」戴夫發出嘆息的聲音,「也許他逃走了……」
「不!我在這……」哈里夫用盡全力伸出了他的手,幸運的是一塊石子從上邊滾落下來,發出了些許聲響。
「等等!哈里夫?」戴夫發覺些許異常,走進了屋子,他仔細得觀察著這堆廢墟,隱約看見了一隻睜開的眼睛。
「哈里夫!」戴夫欣喜若狂,「兄弟撐著!我這就把那弄出來,菲爾!韋斯利!快過來幫忙!」
戴夫的兩個兒子過來幫忙撥著石磚。
不一會兒,廢墟被清理開來。
「哈哈!哈里夫!沒想到還能活著見到你!老兄!」戴夫把哈里夫扶了起來。
哈里夫受了傷,腦袋上,腿上都流著血,全身各處都有著擦傷,衣服上沾滿了灰塵泥垢。
「卡拉呢?她在哪?」戴夫攙扶著他,哈里夫還有些站立不穩。
菲爾拽了拽戴夫的衣袖,向房屋裡指去。
那是卡拉的屍體。
「哦……額……我很抱歉,哈里夫。」戴夫拍拍他的肩膀,「節哀——」
哈里夫抹去嘴邊的碎礫,撒開戴夫的手,踉蹌著走到卡拉面前,伸手驅趕飛舞著的蠅蟲,
脫下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這是屬於她最後的尊嚴。
「卡拉……」哈里夫把手上的戒指取了下來,端正地放在一旁的地面上。
他駐留原地久久不肯離去。
「爸爸……」韋斯利似乎發現了什麼,「牆……牆后——」
戴夫向前邊的牆上看去,透過縫隙能察覺到牆後有東西在移動。
「哈里夫……我想我們該走了……」戴夫躡手躡腳得走近,生怕發出太多動靜。
哈里夫面無表情,回憶著種種往事,他還處於悲疚之中。
戴夫指向前邊的牆壁,從縫隙中散出火光和動影。
「保命要緊……」戴夫貼近哈里夫的耳旁。
哈里夫最終選擇放過自己,「我們走……」
…………
冥魂從西街沙灘登陸,西街與南街最先遭到襲擊,這裡的一切幾乎都被它們踏平,只有位於東街的港口因人少而保存現對完整,哈里夫和戴夫只能把逃離寄希望於東街的港口,蜷縮在港口裡的船隻僥倖逃過了的染指。
穿過一片又一片的廢墟,躲過冥魂的視線,哈里夫一行人成功抵達港口碼頭。
碼頭上堆積著大量本應派往塔林的物資,大大小小的木箱形成了一個小型迷宮,哈里夫一行人藉助著這座迷宮躲過周圍冥魂的視野。
「哈里夫,我們該怎麼辦?」
戴夫走到外沿木箱旁,向外探出頭去——一個冥魂正在向港邊停靠的船隻走去。
「那邊有一個,它貌似想搞點破壞。」
哈里夫正用著碎布包紮著傷口,「不清楚,憑我們兩個無法開動一艘船。」
「我們可以!我們看過皮斯科船長啟航!」菲爾喝韋斯利十分興奮。
「哈,兩個小水手。」戴夫轉過頭來摸著兩個兒子的小腦袋,「我們還需要更多人手。」菲爾不過八歲,韋斯利也才剛過十歲。
「不準動——」身後一把彎刀架在了戴夫的脖子上,水滴順著衣袖流到了戴夫的臂膀上,戴夫反應迅速,將兩個兒子推了出去。
「嗯?」哈里夫發覺到了什麼,抬起頭來,「戴夫——」
「爸爸——」
「別動!」充滿磁性的聲音從戴夫身後傳來,一頂船長帽高過戴夫的腦袋,那張犀利老練的臉上毫無情感,一雙鷹眼直勾勾地盯著哈里夫的一舉一動,彎刀緊貼在頸脖上,刀刃上沾有血跡。
「放輕鬆,夥計——」哈里夫舉起雙手以示無敵意。
「哥們……現在這狀況不適合打劫吧?」戴夫也把手舉了起來,不敢輕舉妄動。
「你們是什麼人?哪裡來?」那男人問道。
「爾比爾克人……本地人……平民……」
「等等?」戴夫察覺出異常,「薩爾德先生?」
「什麼?」那男人放下了刀,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叫他,「戴夫……」
「什麼?」哈里夫也感到了疑惑。
「喔嗚嗚!薩爾德先生!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戴夫轉過身來給了那男人一個擁抱。
薩爾德全身浸濕,像是剛剛從水裡爬出來一樣。
「薩爾德先生!您怎麼會在這?我還以為您已經……」
「不……」薩爾德收起刀,擺了擺手,「我跳水逃了出來。」
「真是太幸運了!哦!哈里夫,這位是薩爾德,奇觀號的副船長,薩爾德先生,這是哈里夫,這是我的兩個兒子,菲爾,韋斯利。」
「副船長?波雷從來沒和我說過……」哈里夫放下戒備。
「胡說!奇觀號沒有副船長!只有大副!那是馬林!」韋斯利質疑起來。
「就是!奇觀號只有皮斯科一個船長!」菲爾附和著。
「哈哈——小傢伙們,薩爾德擰著袖口,水嘩啦嘩啦地流著,「正常,正常,是波雷雇我的,明面上是個水手罷了。」
「薩爾德先生,這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些怪物是什麼東西?」
「某種不祥之物,來自阿亞古茲。」
「阿亞古茲?」四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沒錯,這次航行我們真的抵達了那邊……阿亞古茲……它的確還在那裡,只不過似乎早已沒有了生命,我們被這些怪物發現了,我們逃回了船上,一開始我們認為我們安全了……很不幸,它們沉於大海,從海底發動襲擊……」
薩爾德坐到一個小木箱上,脫下靴子倒出一攤水,「我本可以阻止皮斯科——我很抱歉,災難還是降臨了……」
「皮斯科怎樣?」
薩爾德遲疑了一會,「我不清楚,也許是死了——」
「……」哈里夫沒有再多問。